互相吞并的不义战争始于混沌,归于混沌。有一时的胜负,却没有最终的赢家。——克罗西斯
奥斯丁帝国历469年。
春天的午后,温和的风吹的新生的树叶沙沙作响。本该让人睡个慵懒午觉的好时光,兰蒂斯却被一阵阵打斗声吵的睡意全无。他揉揉惺忪的睡眼,前往后院的演武场,边走边嘟囔着说:“已经三年没有好好睡个午觉了,凯恩这个熊孩子,早知道当年就该直接把他送到隔壁教区去。”
兰蒂斯慢慢悠悠的来到演武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观看着场内的情况。“希德这小子越来越厉害了。”只见场内身穿白衣的特罗洛浦和凯恩正在围攻希德,凯恩手持剑盾,步步为营的向凯恩攻去,而特罗洛浦靠着自己速度极快,不断的从旁协助凯恩的攻势。希德的剑已经从当年的一把普通的长剑换成了一把宽刃巨剑,挥舞起来如同风车一般,吹起周围的风沙。希德开始还是一直防守,几十招过后,突然一阵迅猛的剑势朝着特罗洛浦攻去,特罗洛浦眼见无法抵挡,马上飘到了凯恩背后。凯恩握紧盾牌,以盾牌硬接希德的巨剑。剑盾交接发出嗡嗡的巨大响声,并且每次撞击盾牌都会放出阵阵的白色光芒。撞击数次之后,只见凯恩的脸上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紧接着只见复仇之盾光芒大作,一下把希德震开了几步远,凯恩也同样站立不稳,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这时候只见特罗洛浦一团青光环绕,冲上前去,举剑直刺希德,嘴里得意洋洋的说道:“你输了。”结果在距离希德还有一步远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希德背后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一把匕首放在了特罗洛浦的脖子上。特罗洛浦收住脚步,抬起头躲开匕首,嘟囔道:“安娜,你每次都这样突然冲出来,很不公平吧。”穿着紧身黑衣的安娜微微抬了抬帽子说:“你们每次都两个打一个,这才是不公平吧。”凯恩也苦着脸说:“每次到最后你都出现,算什么两个打一个嘛,分明就是两个打两个了。”安娜笑笑说:“两个打两个,也是你们输了。”希德也走过来说:“嗯,你们两个输了,今天你们两个的晚饭就只有面包片了。”兰蒂斯看着两个垂头丧气的徒弟,走过去悄悄的说:“没关系,一会我们一起去偷老头珍藏的熏肉和香肠。按照每次去皇城的时间,今天他还回不来。”兰蒂斯冷不防听见有人在他的耳边说:“我也听见了,是不是也要有我们一份呢。”转头一看正是安娜笑盈盈的看着他,兰蒂斯脸上露出一副了然的样子。只有希德看着他们四个人在那边嘀嘀咕咕的,脸上一片茫然。
兰蒂斯看着这四个孩子,想起当年他们第一次碰面的时候。那个时候最小的凯恩还不到他的腰高,现在也快到他的肩膀了。特罗洛浦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穿着一身白衣,金色短发,蓝色的教会披肩,颇像自己少年时的样子。希德从来都是一身黑色的皮甲,这么多年似乎都没有变过,只是个子已经比自己还高了,这小子吃什么长大的。而银发的安娜也已经长成漂亮的女孩,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了,一身黑色劲装,衬托的身材玲珑有致,一顶小小的皮帽带在头上,露出的左耳耳垂挂着一个小小的银色耳环。想起自己已经快到而立之年,连朱莉都越发的透出成熟的风韵,只有雷诺那老头和凯萨琳没有丝毫的变化。雷诺那老头就不必说了,估计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满脸大胡子一副老头样,到七十岁的时候估计还是那副样子,而凯萨琳真是个妖怪,这么多年来看上去好像还越来越年轻了,难道她终日炼金做的都是保养品?兰蒂斯甩甩头,把这些无聊的感叹甩出脑袋,带着几个孩子去洗劫雷诺的小粮仓去了。
当晚,教堂内的众人都已经躺下准备睡觉的时候,就听见雷诺一贯的大嗓门喊道:“全体人员都起来集合,有重要事情要宣布。”十分钟后,众人来到小礼堂。只见雷诺站在座位前面,
面沉似水。等众人都落座了以后,雷诺从腰间解下一个卷轴,念道:“由于奥斯丁帝国与卡玛拉帝国爆发战争,两国交界之处村庄城镇多遭战火波及,故特遣奥斯丁帝国境内与卡玛拉帝国境内之教徒去往前线,救助遭战火波及的神之子民。圣·莫妮卡教堂由雷诺主教全权负责,前往里夫斯镇至拉德峡谷一线救死扶伤。”说完雷诺看向凯萨琳说:“凯萨琳大人,你的魔动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你随时可以出发去皇城。”又看向其余人说:“剩下的人准备好行礼,明天早上七点一起出发。朱莉,你要准备好绷带,药品。兰蒂斯,你准备好马车。我去准备食物。散会。”说完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凯恩听说两国开战,心中憋了一肚子的话要问雷诺,但是见雷诺先走了,只好回房间收拾行李去了。特罗洛浦和希德分别被兰蒂斯和朱莉抓了壮丁,一同去收拾东西。只有安娜,看着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凯萨琳,满脸的焦急。凯萨琳感觉到了安娜热切的目光,转过头来挪揄的笑着:“怎么了小丫头?你想和他……们一起去?”听到凯萨琳故意拉长声调说“他们”,安娜马上明白了什么意思,脸腾的就红了。赶紧低下头,却还是轻微了点了点头。凯萨琳模模她的头说:
“回去收拾东西吧。我这一路去皇城,安全的很。不需要你保护了。”听到了凯萨琳的许可,安娜马上飞一样的跑了出去,空荡荡的屋子里只留下凯萨琳和一声“谢谢姐姐”。凯萨琳无奈的笑了笑,转过头来看向窗外,窗外夜色沉沉,看不见星星月亮,仔细听,一阵沙沙的小雨声飘进了耳朵。凯萨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说完就带上兜帽,走进漫漫的雨幕当中。
凯恩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久久不能入睡。想来想去想到今天还没有使用复仇之盾的召唤能力,不如把克罗西斯叫来聊聊天吧。在这五年中,凯恩召唤次数最多的恐怕就是克罗西斯了。克罗西斯广博的见闻让凯恩获益良多,凯恩俨然已经将克罗西斯当做自己的老师一样尊重。“克罗西斯先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叫您出来。”克罗西斯笑笑说:“说吧,凯恩,这么看外面的天色,应该已经是夜里了,叫我出来肯定是有想不通的事情吧。”凯恩想了想今天想要问雷诺的事情,说:“今天雷诺大叔说奥斯丁帝国与卡玛拉帝国开战了。明天我们要作为教会成员,到被战火波及的城镇去给与平民救援呢。”克罗西斯模模下巴上的胡子,说:“作为奥斯丁帝国的一员,为国征战是理所应当的。可是作为隆斯德斯教的一员,你却又无法参加战争。是因为这件事情闷闷不乐吗?”凯恩摇摇头说:“不是的。雷诺大叔说了很多话,但是却从来没有提到过两个国家为什么要交战。你说,为什么好好的两个国家会打起来呢?”
克罗西斯听了凯恩的话,哑然失笑:“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意义。两大帝国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开始交兵,无非是双方各怀鬼胎,蓄谋已久。当权者为了自己的利益,下位者为了出人头地、养家糊口等理由,莫名其妙的展开了战争,这种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吧。”
凯恩想了想又问:“那么赢了又能怎么样,输了又会怎么样呢?”
克罗西斯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的雨幕说:“互相吞并的不义战争始于混沌,归于混沌,只有一时的胜负,却没有最终的赢家。奥卡汗国当年东征西讨,打下了整个大陆大半的土地。奥卡三世尚未去世,几个儿子就开始争权夺利,最终整个帝国四分五裂。到今日奥卡汗国早已不见踪影,而奥卡汗国的遗民们现在都还过着在荒原流浪的生活。鲁尔公国曾经称霸整个大陆,盟军无数。几十年前因贪一时小利而攻打穆恩王国。最后被拖入战争的泥潭几十年,至今穆恩王国仍然不断有反抗军在进行反抗行动。现在别说是大陆的霸主了,怕是连一流强国都算不上了。”
凯恩听了忙追问道:“那明知道会这样,怎么还是要打呢?两大帝国并没有什么仇怨,也没有非要利用战争才能化解的危机啊。大家停战不行吗?”
克罗西斯叹了口气,说:“早就有一张用野心与利益编制的大网,把两大帝国牢牢罩住了。卡玛拉帝国自从卡特琳娜大帝登基之后,励精图治十几年,并且近年来还与真理教结成了同盟,现在已并非当年的卡玛拉帝国了。而反观奥斯丁帝国,奥斯丁大帝年老昏聩,当年朝中的肱骨之材也都与大帝年纪相渀。大帝的独子体弱多病,不能理政。孙儿还算聪明,可惜尚且年幼。如果两国交兵,奥斯丁帝国必然要败给卡玛拉帝国。卡玛拉帝国没能力一口气吞下奥斯丁帝国,但是定会狠狠的咬下一块肉来。卡玛拉帝国尝到了甜头,就会如法炮制。而其他的国家见了也会争相效渀。奥斯丁帝国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了。”
凯恩听克罗西斯提到了真理教,如同被雷击到一般,傻愣愣的坐在地板上。滚滚的浓烟,燃烧的尸体,血水汇集成的小溪,组成了一副地狱般的画面,出现在凯恩的脑海中。年幼的他或许不懂得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随着渐渐长大,他心中的仇恨非但没有减少一分,反而日益剧增。凯恩想要开口大叫,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早在脑海中出现当年村庄惨状的时候,凯恩就已经不自觉的咬紧了牙关。克罗西斯听见凯恩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忙回过头来。发现凯恩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牙根血流不止。忙给凯恩施了一个治疗魔法,治好了他嘴里的伤。又给凯恩施加了精神魔法,让凯恩沉沉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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