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看见了那冉冉升起的狼烟,他明白自己此次的偷袭已经宣告失败,但是他看了看自己手下的这些蛮军精锐,莫名的有了一丝底气!
他很清楚自己手下的这拨人马是老汗王留下的一万银帐宿卫的一半,他们沉默寡言,但是就像草原上的狼一样,会撕碎自己面前一切障碍。一路上的战斗已经给了自己太多的证明,无论是正面对捍亦或者是夜袭,都是迅雷般解决对手,没有半点迟疑。
韩越清楚对面这帮虎狼的战斗力,更清楚己方一群溃兵的软弱与胆怯。对方的统帅,那个貌似燕国人的年轻统帅,书生的打扮告诉自己对方绝对不是莽夫,正面单挑也击败了自己,不可不谓智勇兼备。
如果任由对方冲击城墙,能否挡住对方第一波进攻尤为关键,因为挡住了第一波,自己就可以从后方获得源源不断的援助!
韩越站了起来,转身看着自己周围和石关后惊惶的士兵,朗声道:“看着我!不要告诉我,你们已经忘记了来这里的初衷;不要告诉我,这里安静的山谷以及蹉跎了你们的意志;更不要告诉我,你们看到对面这群狗娘养的吓的两腿发抖!
我们的统帅带着自己的部队在和敌军在拒马关鏖战,弃我们于此地,为什么?就是因为他认为你们的确是一群懦夫,懦弱到扛不住敌人的一波攻击!可是我要听你们自己说,你们是懦夫吗?”
城墙石梯上正在向各部传令的小林子第一个回应:“我不是!”
张胡子站在城头大喊:“狗日的才是懦夫。老白也不是!俺张大胡子更不是!”
继而孤声汇成河,众军士大吼道:“我不是懦夫!我不是懦夫!”渀佛在这些怒吼中,连日来被蛮军追击的恐惧也随之转化为无边的怒火,随着自己的大呼在宣泄着。
韩越举起了手,众军士安静下来,继而韩越吼道:“好,众将士听令!”
众军士集体应道:“喏!”
韩越道:“头顶是我们的天空,脚下是我们的土地,背后是我们的母亲,手中是我们的武器,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战斗!战斗!战斗!”
书生在蛮军的人群中戏谑的看着石关的变化,在他看来,一切的鼓动与呱噪都不可能阻挡自己的复仇之路,随机命令就地砍伐树木制造简单的工程器械,退后百米生火造饭,待器械制造完毕且全军大部休息完毕后一举攻城。
精锐蛮军的效率很高,两个时辰后,在树林的正前方,几个大型的简易工程器械以及搭建好,云梯多大十几部,撞车两具。未时三刻,蛮军动了。
战斗打的很惨烈,数次蛮军都冲上了城头,近卫扈从充当了机动部队,四处救火,索性城墙修的很结实,蛮军的撞车久攻无果。倒是几具攻城车从高处射下的箭雨对己方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敌人的进攻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石关南角处已经被蛮军占领,燕军往往要两三个人才能抵抗住敌人一个人,战斗力相形见绌。多赖此处山口较窄,敌军无法将兵力展开,否则石关早破。
韩越带着扈从左冲右杀,查漏补缺。当敌军的几具大型攻城器械靠近时,韩越下令让蛰伏已久的弓弩手蘸火油点火箭射击,一举烧毁了蛮军的器械,顿时,南角的蛮军成为孤军,被数倍于斯的燕军淹没。
战斗持续近两个时辰后,韩越终于等来了一波五百人的援兵,援兵是离此处较近的几支烽燧守军。
敌军工程器械被毁,城头蛮军被消灭后,敌军攻势明显减弱,韩越大出敌人意料的开了关门,自己带着扈从以及援军趁势杀出关,几番冲杀,瓦解了敌人的攻势,蛮军匆匆退兵。
城头上,各处军士连欢呼振奋的劲都没了,城头上到处是尸体和伤兵。回关的韩越清点后不敢相信的是虽然己方为守势,还是付出了近三百人的代价才守住了城头。
入夜,城上被松明火把和篝火点的亮如白昼,给援军划分了防区,将伤兵抬回军舍,己方尸体抬下关,敌方尸体扔出石关北角悬崖。
数里外,蛮军的营寨,同样的亮如白昼,蛮军都没有在夜幕掩护下攻城,燕军没有在暗夜遮掩下袭营,因为双方都很疲累,连日的追逐和战斗,铁人也该累趴下了。尽管书生知道今夜不攻城,明天的白昼将会面临更多的燕军,但他也知道,没有大型器械的辅助,自己带着的蛮军不会在善于守城的燕军手中占到任何便宜。
寅时一刻,天微微亮。有人说凌晨时是人的警惕性最低的时候。书生何时月深谙这个道理,蛮军的攻击在银灰色的天空下势如潮水。
韩越发现自己太女敕,蛮人连夜赶制攻城器械的掩护下,攻势难挡,攻击重点仍然是南角,原因是因为南角是一片开阔地,敌人便于展开兵力,而燕军只能以一角之兵力抵抗着如水浪般的敌军。
新至的援军应该颇具战斗力,但是韩越明显的感觉到他们的不堪一击。蛮军很快在南角撕开了一道缺口,韩越带着自己的扈从堪堪的补上缺口。南角开始有人想要逃跑,张胡子一刀砍死一个要逃走的士卒遏制住了溃逃的局势。
天大亮了,城头的喊杀响彻天空,渀佛天空中也染上了一丝血红,让人感到绝望和无助。
书生越发的烦躁起来,自己想尽了一切方法,眼看就要成功的偷袭,毁在了这个新筑不久的紧紧一丈有余的石关前。
韩越已经两日两夜未眠,右手已经很难再持剑杀敌,红肿的手腕和左臂前胸两道伤口看上去是那么的狰狞,他不停的回头看着东面山道,他知道自己和这些疲兵已经坚持不了多久。
也不知回首了多少次,当他看见东面山道上由远而近的橙黄军旗,疲惫不堪的韩越倒在了一众魂归故土的燕军将士怀中。
橙黄军旗上写着“燕振军将军刘左武卫司马胡”,拒马关左武卫军来了,那可是王牌来着,韩越的确可以歇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