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吹入脚底,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不是自己的地盘,索性也不敢睁开眼睛,偷偷的动了动身子,佯装继续睡去。
屋内的两人望了一眼床上的李城,其中一人咳嗽一声,声音很低,似乎是怕吵醒了熟睡的人儿,极力隐忍着嗓音,“用途?”
摇着手里的两个小瓶子,问着对面的白袍男子。
那人被欧阳渊结结实实的挡住了,连个身形也看不到,李城无聊的闭着眼睛,听着他们的谈话声。
“红色瓶子的膏药是上之前用的,绿色的是上完之后用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欧阳渊……对面说话的男子,是哪个?
瞄了一眼窗外的夜空,月亮竟这么圆了?什么时辰了,屋内居然还有除了他以外的男子?说不上来心里的感受,大多是堵住慌,还有些透不过气,只是听着他们谈话,呼吸依旧平稳着,不敢发作。
他的胸闷是何缘故?
“这药可是专门用来行房的,可别糟蹋了,可用一个月呢!”
“赏你黄金百两。”
“哎,别,那我得多做几瓶啊?”
白袍男子指指欧阳渊身后的李城,调戏着,“你确定全给他用?这可都是名贵药材,不能白白浪费了时间,浪费了青春啊!”
“你没有青春,赶紧滚!”
原来,欧阳渊是给他求药?
心里悸动起来,开始疯狂的跳动。
夜,更凉了。白袍男子不知何时离开了,欧阳渊放下两个小瓶子,转身朝着李城而来。
冰凉的身体进入被窝,让李城打了个寒颤,抱紧自己的身躯,远离着欧阳渊,嘴里嘀咕着,冷。
欧阳渊月兑了外袍,本想伸手去搂李城,见此,青筋暴起,也不知是不是在说给他听的,“嫌弃也要搂着!”一怒之下,揽过李城的腰,狠狠的攥住了。
“啊!”李城低低的哀嚎了一声,听在欧阳渊的耳里,确实极度的诱惑。
“醒了?”
头顶上响起温和的嗓音。李城躲在他的怀里,点着头。
“吵醒你了?”
“不!……不,是我自己睡不着了。”
突然觉得自己口吃了起来,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是吗?”
怀里的人儿拼命的点头,突然这么乖巧,心里总是不踏实,搂紧了他,感受着他的心脏跳动的位置,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眸,“睡吧。”
只有澎湃的心,才能说明他的存在。
难怪他一开始没有帮他清理,原来……竟是不会?呵呵,蹭着他的胸膛,露出温暖的笑容,这种事情竟然会低声下气的请教别人吗?
他为了他吗?
不管为了什么,他,现在都不想离开这个怀抱。
温暖又幸福。
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捧在手心的温暖。
他,值得信任吗?
早晨的曙光照进床边,李城蹬着被子,揉着眼眸,“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啊!”
身旁的人早早的离开了床铺。
心头怅然若失,一下子转阴的心情,再看外面的阳光,格外刺眼。
再灿烂又如何?心里下雨了。
“夫人,请留步。”
“夫人,请走大门。”
“夫人,不能跳窗,堡主会心疼的。”
“夫人……”
李城的头很疼,门外站着的,不止两三个丫鬟。左窗、前窗、大门,统统都安排了人看守着,甚至连上个茅房,都要被人催着赶着。
他不是囚犯,不是宠物,不是小情人……
软禁他有什么意思?
“本少爷是男人,不准再叫夫人,否则割了你们的舌头!”
谁说他发气威来不威风?乱刀砍死!
瞧,这不跪了一地的丫鬟吗?怎的,求饶?他还不准备原谅,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男人。
“堡主……”
“你们拿堡主压我也没用,反正不准叫我夫人!堂堂男子汉,岂能被当做女子!笑话!你们堡主也真是的,想娶妻子就正正经经的找个女人嘛!”
“哦,娘子的意思是让本堡主纳妾喽?”
纳妾?
“才娶了我,就想纳妾?找死是不是?”
跪在地上的丫鬟努力朝着李城使着眼色,企图拉回他的智商,看一看身后,那么高大的身形站在身后,没有压力感吗?
几名丫鬟实在是尽了力,见李城没有明白,纷纷站起,朝着门外逃去。
李城纳闷的挠挠头,转过了身。
不知是笑还是怒的欧阳渊,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乱了一方寸心。
“娘子可是要我纳妾?”
李城的两条腿来回晃着,这两日的处罚历历在目,瘫倒在地。
他刚才说了堡主的坏话……
会不会被处以极刑?
幻鹰堡的极刑有哪些?皮鞭?夹手指脚趾?要不然抽筋扒皮?
欧阳渊坐在软榻上,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细小的木棍,敲打着地面。
声音清脆。
是个好棍。
“娘子跪着是何故?”
抬眼望去,明明是一张笑脸,怎的让李城感觉到了毛骨悚然的意境?
周身散发着无名的火焰,搅拌着滚烫的气息。
越是安静,越没谱。
连话也不敢答一声。
“过来。”
欧阳渊的一声令下,吓坏了他的小心脏。眼见着木棍离他越来越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站起身,夺门而去。
一眨眼的功夫,欧阳渊的眼神竟变得冰冷无比,冻煞了周围的若干物什。
李城可是人,那一刻,他觉着欧阳渊会打死他!那样凛冽的眼神,还有手里的木棍,他能不跑吗?
不跑的,是傻瓜。
平静的湖面,泛着点点银光,几只鸳鸯在水面上嬉戏,李城一时之间愣住了。
他跑到了哪里?
一条小桥深深的延伸到湖中央停了下来,筑了一座凉亭。
远远的望去,那凉亭里,似乎坐了一人。
从他这个方向,只能看到若有若无的背影,白色的衣袍,高高束起的长发。
就那样静静的立在那凉亭之中。
脚不听使唤,悄悄的靠近着那人。
小桥流水人家,亭中佳人望断肠。
那人听到了一丝动静,回头望着小桥之上,诡秘一笑,身形一转,掐住了来人的脖子。
“你是何人?”
修长的手指嵌入李城的血肉里,冰凉的白皙脸庞瞪着他,如此佳人,只是武功太强,不适合调戏。
望着那白袍男子,李城笑了。
才从恶魔的手掌里逃了出来,又跳入美人的陷阱。
幻鹰堡里的人,没一个正常的。
都喜欢掐人脖子。
“二弟,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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