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寻不着田敏颜,小星哭得眼睛肿成了桃子,恨得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恨自己为什么就只顾着自己跑,现在姑娘不见了,她也没面活了。
“哭,这会子哭有什么用?”郑嬷嬷气得不轻,用手指戳着她的脑门说道:“我是怎么教你的。主子就是你的命,她要你坐你就坐,要你去死你也得死。主子有难,做奴婢的,就是死也要挡在主子跟前,可你呢?只会顾着自己逃跑。”
“嬷嬷,我我不知道,我以为姑娘跟着我的,呜呜。”小星哭得叽里呱啦的,一脸的眼泪鼻涕,惨兮兮的道:“都怪我,要不是姑娘为了救我,也不会……我害死姑娘了,呜呜。”
郑嬷嬷见她也可怜,才八岁的孩子,哪里就知道啥事,遇事惊慌逃跑,都是小孩子的天性,也不好过多责备,只道:“你主子没事就罢,有事,你也活不成了。”
小星呜呜的哭,擦掉眼泪,小手握成拳,一脸倔强地道:“要是姑娘出事儿了,我就给她陪葬。”
郑嬷嬷见她赌誓,叹了一口气,目光欣欣地看着跑过来的柳家护院问:“可找着了?”
那护院摇了摇头,郑嬷嬷见此失望地垂下眼帘,难道那精明又伶俐的丫头,就这么毁了?
正这么想着,忽然有个半大的小子跑了过来问:“可是柳家的嬷嬷?”
“正是。”郑嬷嬷连忙答:“你?”
“田姑娘在闻香居作客,让你们不用找了,嬷嬷要得空,就过去吃杯茶。”那小子笑着说道。
郑嬷嬷有些愣,还分不出状况,小星却是满脸惊喜问:“田姑娘,你说的是我家姑娘吗?”
那小子歪着头看了一眼这小丫头问:“你可是小星?如果是,那便是了。”
“嬷嬷,听见没,姑娘在闻香居,闻香居,快,我们快去。”小星听了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扯着郑嬷嬷的袖子。
“哎哟,我的祖宗,你别拉,我这一把年纪了,都被你拽地上去了。马哥儿,你快家去给女乃女乃说一声,就说田姑娘找着呢,在闻香居作客呢。”郑嬷嬷先是甩了小星的手,接着又对一个家丁吩咐道:“将其他人都喊回来吧,不用找了。”
“哎。”
“嬷嬷快走。”小星拽着郑嬷嬷就走,两人快步向闻香居的方向走去。
闻香居郑嬷嬷也曾前来着这里和几个老姐妹喝茶,这里环境幽静雅致,静静儿的说话倒是个好去处。
田敏颜是怎么和闻香居的主人交好,她不知道,只知道他们两家似是有些生意来往而已,可如今说她在这作客,倒是让人惊讶了。
郑嬷嬷和小星被一个小二引入内院的其中一个院子内,报了一声,有小丫鬟出来带两人进去。
进得正厅,满室茶香寥寥,只见中间摆了个圆桌,有两个人正坐在桌边笑着说话儿,一大一小。小的那个穿着一袭鹅黄色缎裙,葱绿色开襟缎裳,梳着两个丫髻,用绿黄丝带扎了垂在脑后,很是靓丽标致,仔细一看,不是那田敏颜又是谁?
“姑娘,真的是你。”小星见了,立即飞扑过去,一把抱着站起来的田敏颜,呜呜的哭了起来:“你去哪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着,呜呜,姑娘。”
“好了,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儿的?”田敏颜拍着她的背,心知她也吓坏了,到底才是个孩子呀。
“姑娘,你没事吧,那两个坏蛋,没有,没有……”小星放开她,上下看了她一眼,见她换了衣裳,脸色都白了,眼泪滚滚的落下来,大哭道:“姑娘,我害死你了。”
“胡说,我这不是好好儿站在这里吗?你难道看到的是鬼魂不成?”
“但是,你怎么换了衣裳?”小星指着她身上的一身新衣,抽抽嗒嗒的道:“姑娘你一定是被欺负了,都怪我害了你,姑娘你打死我吧。”
“呸呸!说啥呢,哪有人害我。”田敏颜翻了翻白眼,这丫头的眼泪也太多了。
“二姑娘,你好歹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丫头慌慌张张的来找,说你被坏人给掳走了,我和女乃女乃急得不成,带着人出来寻,这好久都找不着,怎的又说你在这作客了?”郑嬷嬷看了看她,又看向一旁立着的秦海棠,眼中露出一丝疑惑,这个女人看起来好面熟,是在哪见过?
“郑嬷嬷是吧,先坐下吃口茶歇歇气。”秦海棠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说道:“其实也是这丫头命大,慌乱的从巷口跑出来,撞正在我身上。那时我和两个小二刚取了些山泉水来家泡茶,这一撞倒好,水都泼了,这才带她回来换了衣裳。”
“是呢。”田敏颜紧接着看着小星说道:“你跑了出去,我怕他们追上,就跑到另一边巷子了,七拐八拐的跑出去,就撞在秦掌柜身上。那胡霸子可是认得秦掌柜的,一见不对,立即就跑了。”
“那姑娘,你怎么不告诉我?我找了你好久。”小星听了信以为真,又哭又笑的道:“不过姑娘你没事就好了,吓死我了。”
“我也是顾着和秦掌柜说话儿,这才忘了事了,是我不对。”田敏颜柔声道,又对郑嬷嬷说道:“郑嬷嬷,也劳你和女乃女乃费心了,来日我再给她请安好好说道。”
“最重要是人没事儿,其它都是虚的。”郑嬷嬷点头道:“我就说你这丫头是个好福气的,只是以后可别这么胡来了,两个小丫头也敢去……呸呸,那腌臜事都甭说了,家去后你们可记得要摘些柚子叶泡了水洗洗去晦气。”
“哎。”
田敏颜和秦掌柜对视一眼,两人微不可见的交换了一下神色,总算把这事儿圆过去了。
其实不怪她们要串口供,要知道,这世代,女子贞,洁何其重要,这要是田敏颜被坏人掳去,哪怕她没被侵犯,可世人,却已经当她是个不好的了。而跟随她一生的,是一个不贞的名头,那将会压她一辈子,永远抬不起头来。
而虽然事实并非如此,救人的也不是秦掌柜,可是被女人救了总比男人救了的要好,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要是被人晓得了,又是另外一番说辞了。
郑嬷嬷和秦海棠说了几句,笑着道:“想不到秦掌柜还和二姑娘有这么一层渊源在,这倒是缘法了,真是菩萨保佑。”
“可不是,我看见她就觉着亲切。”秦海棠垂下眼帘淡笑道。
“说实话,我也觉着秦掌柜很是面善,不知我们在哪见过?”郑嬷嬷试探地问。
秦海棠的目光飞快一闪,想起柳家的家世便道:“我来这太平镇之前,也在京都呆过几年,怕是擦身而过这样的缘罢?”
郑嬷嬷见她不愿多说,便点头附和:“许是这样没错。”接着又说了几句,这才道家中女乃女乃还等着回话,就先告辞了,而田敏颜也跟着一并告辞家去。
郑嬷嬷回到柳家,吩咐了丫鬟几样事儿,这才往潇湘园走去,柳叶氏正歪在榻上看书,一个小丫鬟在脚边拿着小木槌子给她捶腿儿。
见她来了,柳叶氏就放下书本问道:“如何了?可真是找着了?”
郑嬷嬷接过小丫鬟手中的槌子,将她挥退,坐在杌子上轻捶着道:“是的。”接着,她就将田敏颜和秦海棠的那一番说辞给说了出来。
“阿弥陀佛,这丫头倒是命大。”柳叶氏听了忙念了声佛。
郑嬷嬷欲言又止,柳叶氏见了便问:“可是有旁的事儿?”
“按理说我也不该疑,只是女乃女乃,您不觉得太巧了些?”郑嬷嬷皱着眉,想了想道:“就是再忙说话,也该记得还有个丫头吧,二姑娘可不是那没分寸的。”
柳叶氏抿着嘴想了一会道:“你说的也有理,那你看着那丫头可是被欺负了?”
“那倒不像,没那迹象,所以奴婢想,这怕是另有内情,丫头是被人救了,可不是秦掌柜,是旁的人。”郑嬷嬷歪着头说道:“女乃女乃不知,我瞧着那秦掌柜有几分熟悉,倒是我老了,一时想不起是在哪见过来着。”
“哦?”柳叶氏来了兴趣,道:“这么说,那秦掌柜帮着遮掩了,如果像你说的那般,秦掌柜帮着遮掩的,怕是她后头的人不方便出面,就让秦掌柜给遮掩过去了。”
“怕是这样没差。”郑嬷嬷点头,脑中不住苦想是在哪见过的秦掌柜,太熟悉了实在。
“好了嬷嬷,你别想了,统归颜丫头没有被欺负这就值得吃一杯。至于那个秦掌柜和颜丫头之间有啥关系,后面的人又是谁,对我们来说也不是啥大事,何必去想太多。”
“女乃女乃说的是,我就是想不起那秦掌柜在哪见过罢,一时钻了牛角尖了。”
“哎……”
“娘亲,孩儿听说瑞哥他妹妹被人掳了,可是真的?”柳叶氏才开了个口,柳如玉就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脸急切。
柳叶氏看他这样,皱了皱眉对郑嬷嬷道:“这孩子几时开始这么关注颜丫头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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