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病了,是被罗氏给吓的,当夜就发起热,人迷迷糊糊的,嘴里嚷着啥别过来,别杀我的话,田敏颜他们请来了陈大夫,给开了两副风寒药。
而陈氏,当着人跟前被吓得尿了裤子,臊得面都黄了,只呆在自己的东厢房,不肯出来。
翌日清晨,陈氏不顾江氏还在病中,硬是要回横河里去,而江氏也不想看着罗氏,两人拾掇一番,连早饭也不愿吃,就带着病灰溜溜地跑了。
田家又清静了下来,田敏颜觉得胸口的浊气都吐了出来,忙领着两丫头挥洒院子除尘,像是送瘟神一样欢快。
拾掇过后,她又拿出账本,清点了手中的银子,抿着嘴想了想,掏出纸张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晚头,一家子吃过饭挤坐在炕上喝茶说话。
“爹,现在咱们家可说是和大伯母他们完全撕破脸了,这日后,也难亲香起来。这几日,她们来家所发生的事您也见了,我是这样想的,房子也不等到明年春建,干脆就等娘生了就开始动工先把房子盖起来吧?”田敏颜将自己的规划给说了。
“啊?咱有银子盖房子了?”田怀仁有些怔愣。
田敏瑞拿过账本翻了翻,笑着道:“爹,囡囡当家你也看到的,她既然说能盖,那银子就不用担心了。”
“可不是,如今建个房子,就是最简单的,也花不了多少银子。我本打算着再用些闲余的银子再买些田地或再开一个铺子,可这两日我想好了,以家为本,有家才是根本,现在这里,虽咱住着,可到底不是我们的地儿,要再发生几次这两日的事儿,我可受不了。”田敏颜一副后怕的样子,看了一眼罗氏揶揄道:“我娘昨儿可彪悍了,我可真怕她一时想不开,把人给抹了。”
罗氏正做着针线,闻言啐了她一声,边忙活边道:“我如今可想明白了,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她们不想咱好过,咱也没必要顾忌啥的,统共就撕破脸皮,大家不来往罢了。”
“是这个理,她们是典型的欺善怕恶,娘你如今露了一手,日后,她们要再弄啥妖蛾子,可真要掂量过了。”田敏颜呵呵地笑,又瞥了一眼沉默的田怀仁道:“只不知我爹是如何想的,可想给咱们如老太太所说的那样,再娶个听话贤惠温柔的后娘?”
江氏今儿早临走也不消停,抓着田怀仁的手就说罗氏要不得,让休了再娶个温柔的女人。
“我知道她咋想的,无非就是看我控不住了,丢了脸面,好让你爹再娶个听话的任她糟蹋罢了。”罗氏冷笑一声,又看着田怀仁道:“你要是有这个心,早早的说了,我好把位子给腾出来,我带着几个儿女回罗家村也好,到县里安家也好,也不闹你,你和新人怎么闹腾,我们也不过问。”
田怀仁一听便急了,瞪了她一眼道:“在孩子跟前胡说什么呢?什么新人旧人的,你这是带着孩子不要我了?”
田敏瑞几兄妹听了顿时窃窃地笑起来,罗氏臊得脸都红了,瞪了他一眼,田怀仁自知失言,尴尬地咳了一声。
田敏颜便清了清嗓子,说道:“言归正传,娘如今有孕便不好动工,那等生了再动工,你们看如何?若是赶得及,咱能搬新房过年呢。”
罗氏听了很是意动,毕竟她一直都想有自己的房子,便道:“我没意见。”
“我也没。”
“我要住新房子。”小五欢喜地蹦跳。
田怀仁见大家都同意了,他就是反对也是没用,憨憨地笑道:“你们都说好,那就建呗。”
田敏颜便将这建房的日程给画了一个记号,又掏出自己画得房子草图给大家看,道:“咱家第一次建房,自要建的好的,这是我画的草图,你们看看有啥子要改进的,咱就盖个二进的宅子如何?银子多花些,住的也宽敞些……”
一家子便将那图传来传去,你一言我一句的指着图添添减减,完善着新房子的构图。
“囡囡你弄的这些什么地龙和厕所,这可得花老多钱,咱银子够吗?”罗氏看完之后好一阵咋舌,无不担忧地问。
“自是够的,我先把银子给备出来了,如今我们家就是卖鱼,也得了三十几两的收入,这还没到大丰收的时候呢。算上从前剩下和现在所有收入,咱们现在的账面上也有银子四百八十两,盖个房子足够了,还有余呢。”田敏颜笑着道。
“谢城忠也传来话说,第一楼的生意愈发好了。”田敏瑞也笑着说了一句。
谢城忠被田敏颜派去县里跟着冯掌柜,暂时先照看着第一楼的生意,也学着打理,所以消息都是他给传来的。
“不消多久,咱们又可以开新的铺子了。”
罗氏这才露出放松的笑容来,道:“你大舅家如今也好起来了,那稻田养鱼,总说可托了囡囡的福呢。”
田敏颜便呵呵的笑起来,真心和他们家交好的,她也乐得带着他们一起发家致富,有钱齐齐挣。
一家子又说了一会话,便准备着吹灯歇息,田敏颜却说有些腻了,肚子闹腾,得去茅房,拿了蜡烛便走。
走近茅房,却听一阵呕吐声传了过来,田敏颜脚步一顿,举起蜡烛:“谁?”
前边有个影儿,她咽了咽唾沫,慢慢的走近:“谁啊?”
“二姑娘,呕……”
这声音虚弱的,却很熟悉,田敏颜忙走近,举起蜡烛一照:“白梅,是你啊,咋的了?”
白梅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道:“许是今晚头的菜油水多了,腻了胃,无事。”
“你脸都白了耶,要请个大夫来看看不?”田敏颜却一脸担忧。
“不用了,我吃些茶消消就成,二姑娘你去茅房么?可仔细路,我先回屋去了。”白梅摆了摆手,又呕了一声,软着脚步回去。
田敏颜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皱了皱眉,总觉得有啥子不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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