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明白自己这一次还有机会跟着皇帝亲征,无非是太子爷的面子,不然以康熙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再给自己又机会翻身。虽然当年扳倒了明珠,看似是个大胜利,可是纳兰容若却因此郁郁而终,皇帝到底看他的面子高放了明珠。
明珠不除,大阿哥又日渐威重,索额图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幸而太子爷仍旧得宠,这一次中枢政务都留给他处理,但凡是大点的阿哥都带了出来,未尝不是皇帝放开手脚让太子一展拳脚,收收服人心。
当年自家索尼也是顾命大臣,位高权重,可是自从诛了鳌拜,征了三藩,皇帝日益不放心这些臣下们了,听信了汉臣们的巧言令色,祖制都被推翻了,一切倒按着那些腐儒说的去办。如今朝堂上反而是他们跟皇帝亲近些,只怕日后满人越发是被没有说话的地儿了。倒是太子爷自家看着长大,有些咱满人的血性,不讲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只盼着太子爷早点登大宝,拨乱反正才是个头啊!
难得有机会立功,可是偏偏皇帝让大阿哥跟在自家这边,无非是帝王心术,怕自家功劳太大,日后太子不好驾驭,难免掣肘。
又怕京中太子跟大阿哥不合,大阿哥单独一路领军,难免后勤有些延迟,断了他的补给,误了西征的大事。现今让大阿哥跟自家搭档,倒是四角俱全的好事。有什么事两个人担待,若是时机得宜,未尝不是自家有所图之日。
大阿哥听得自家跟着索额图一路,起先也是不高兴的,原本心高气傲的大阿哥何曾屈居人下?当年的裕亲王尚且不能压制大阿哥,何况是素来耽误军机胆小如鼠的索额图,本待要去苦辞了皇阿玛这件差事,可是跟八阿哥商讨起来,八阿哥倒是笑得古怪
:“大哥,你也太心实了,你去皇阿玛面前拿什么理由换差事?倒叫皇阿玛怪罪你拈轻怕重。谁不知道那索额图仗着自家是先皇后的母族,日后定然跟着二哥飞黄腾达。他除了有个好阿玛,有什么本事?当年打三藩的时候就是龟缩着不敢出兵,这回出去,你当他有那本事立功?大哥你正好站在后面稳定军心,岂不好?”
大阿哥闻言一乐,是啊,索额图惯是个贪图享乐懦弱怕死的主,记得明珠告诉过自己,早在吴三桂叛乱之时,索额图就因为临敌怯懦、畏手畏脚而遭到康熙的申斥。这一次自己跟着他,若是有战事,推他上去打,打输了自己上,岂不既落了太子的面子又长了自己脸面?若是他贪生怕死,自己正好拿了他问罪,也断了太子的臂膀!这样两头讨好的事日后再想有可就难了,明日就去皇阿玛那儿表表决心,占个先机!
一时大阿哥心头大乐,亲自给弟弟斟了一杯酒,兄弟俩痛快饮了,八阿哥心里自然对那场战争印象深刻的很,那可是自己第一次在皇阿玛心里得到个好!跟着皇阿玛在中军大帐统筹联络,得到的好处可不是一星半点。后来老十四出征西北,自己当时培养的人手也帮了他大忙。
这次自己可记得要处处小心,越发不能失了先机。还记得当年皇阿玛亲率中路军出征,大将费扬古、孙思克领着的西路军被风雪所阻,未能和中路军如期会师,导致中路军有所突前。贼人噶尔丹马上散布谣言说自己招揽了六万俄罗斯兵前来增援,那熊人索额图一向畏缩怕死,立马就听信了,加上西路军没有按约会合,他一慌张便力请康熙回銮,让中路军先月兑身再说。最后,西路军孤军迎战,所幸在费扬古、孙思克的率领下,西路军在昭莫多和噶尔丹血战一场,结果噶尔丹惨败,仅以身免。
举朝上下,莫不为索额图的退兵之议感到十分的羞耻和屈辱,金殿之上皇阿玛激愤得泪流满面,说:“朕一意前进,以剿灭噶尔丹为念。不知索额图等视朕为何如人也!今朕失约即返,则西路之兵不可问矣!”
这一次再不能让索额图那个怂货坏了西北的战事了,大清朝的将军是要对敌制胜,绝对不是被朝廷抛弃,孤立无援地打着没有把握的战争的!当年若是西北安定,最后老十四也不用被派遣出京,怎么会让四哥占了地利?畅春园那日可真冷,隆科多把内城围得水泄不通,那遗诏可是除了他谁也没见着的,不过他也没得着好下场,四哥那个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主,怎么会让别人攒着自己的把柄?
左思右想,八阿哥只能把主意打到大阿哥这里,大阿哥一贯长于军事,若是安排得宜,西北动荡指日可定,不必祸延子孙,在这里浪费我大清将士的鲜血!
虽是春初,可是料峭的寒风依然在北地肆虐,夜深了,殿外的风声一刻没有停过,大阿哥和八阿哥对席坐着,虽然不善饮,可是八阿哥还是陪着痛饮了好几杯,二人脸上都满是酒意。
大福晋带了最得力的宫女在小厨房亲自盯着人整治菜肴,她可是看得明白,自己夫君跟这个弟弟不是一般的交好,老八也是个乖觉懂事的,从来没忘记过几个小格格的名字年纪,难得是连她们的生辰都记得清清楚楚,总是记得让人送贺礼过来,东西事小,那份惦记的情谊难得。
何况平日冷眼看着,老八年纪小却心思细密,自家夫君干劲十足却逊于鲁莽,有这么哥弟弟提点着,有什么好发愁的?都说一个好汉三个帮,这老八就是惠妃娘娘吃斋念佛求来的左臂右膀吧!
知道饮了酒的人吃不得大荤,怕伤了肠胃,大福晋看着他们炖了砂锅煨鹿筋、香油爆炒了个鸡丝银耳、井茶汆的桂花鱼条看起来女敕的不行,凉菜选的是玉笋蕨菜,又怕菜色太清淡,他们吃着没滋味,用新鲜杭椒做了个八宝兔丁。
想着天寒地冻的,又让人包了韭黄羊肉饺子,加了大葱段和胡椒面子,点了香油和香醋,热腾腾的端上去。那哥俩吃的呼哧呼哧高兴地不得了,每人喝了几碗,从肚脐那热乎起来。
看着将近子夜,大阿哥就没让八阿哥回去,让大福晋带着人收拾了一番,拿了新铺盖出来,兄弟俩就在外间的明炕上抵足睡了。
八阿哥早年圈禁久了,心里郁积得慌,晚上容易失了觉,是以身边不要人近身,这习惯到这辈子还在,晚间睡觉不让人在一个屋子里待着,值夜的内侍都在外间烤火,不得吩咐不许进屋。
想着大哥留自己过夜,必然是有几件空屋子的,谁知他醉了,偏要跟弟弟手足情深,学那唐皇兄弟大被宽枕,倒叫八阿哥为难。只是八阿哥从来不肯叫人当面难堪,笑着应了,想着拼着一夜不睡也没什么。
谁知这里哪有那大被宽枕?大阿哥嘿嘿一笑,弟弟身子小,哥哥搂着你,只当就个伴儿?放心,冻不着你的!
八阿哥总把自己当个中年人看待,平日里也甚少做个孩童样子嘻嘻哈哈,毕竟他是皇子阿哥,也没什么人敢在他面前称大。突然被人当孩子对待,十分不适,一时间就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大阿哥有了酒的人,神思昏昏,身上滚烫,一会子就睡过去了,八阿哥被他揽在怀里,浑身不得劲儿,房间里清冷的寒气混着大阿哥身上的酒气,床帐里点着的安息香,八阿哥被混杂的味道弄得昏昏沉沉居然也睡着了。
这黑甜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八阿哥试着挪动下,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发着麻,估模着已经不早了,忙把腰间大阿哥的手臂搬开,坐起身来,旁边的大阿哥也被他折腾醒了。其实大阿哥心里馋儿子馋得久了,只是自家福晋肚子不争气,都说怀中抱子,脚头蹬妻是冬日的至乐,可是至今只有女儿可抱的大阿哥常常觉得寂寞。
结果今儿一醒,怀里总算有个带把的阿哥搂着了,大阿哥心里不是一般二般的满意,坐起来,把弟弟的头发揉乱了,大阿哥利索地起身了。
八阿哥被人当女圭女圭似的搓弄着,也不好怎的,闷闷地等着宫女进来服侍自己穿衣洗脸,等灌了几杯热茶才想起来该办的事情还没办。
让内侍把自己昨天带进来的匣子捧了进来,八阿哥打开看了看,东西都对,亲自捧了递给大阿哥,大阿哥正拿丝巾擦着手,接过去一看,都是瓶瓶罐罐的小玩意,笑着说:“什么东西啊?瞧着倒金贵”
八阿哥正色说:“当然金贵,大哥你莫非忘了,那年从西北回来,你和皇伯父可都病了一场的!我特地跟小九的人打听过了,平地上的人往高处走,难免会不舒服,这是我让当地医生配的药丸,里面为君的药是红景天,大哥你每天用着,自然有你的好处!”
大阿哥听了八阿哥的话,心里倒是一惊,那年回来的确是身体欠安了好长时间,人也恹恹的,再料不到是这个原因,不觉多看了弟弟几眼,这个弟弟倒是什么都想到了啊!
八阿哥又从匣子里拿出一个锦囊,锦囊上的络子上挂着个小小的萨满福徽,低眉顺眼满脸赧色的说:“大哥别嫌弃,这个给大哥遇事游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我的人品,关于我的形象
不解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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