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苗条约终于颁布了,十阿哥也带着弟弟们同大军回转,八贝勒在家里盼着盼着,却始终没有盼到弟弟的人影,不觉心里奇怪。♀
八福晋自然明白几个小叔子在夫君心里的地位,这也没啥好劝的,在湖广打仗都好好的,路上能出什么事?八贝勒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请了九阿哥过来,想来看见弟弟,八贝勒的心里必定畅快些。得了消息的九阿哥倒是爽快,一溜小跑就从侧门窜过来了。
八贝勒总觉得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担忧很不吉利,对着弟弟愈发不好说出来,只好拉着九阿哥天南地北的胡聊,九阿哥虽然不明白哥哥的意思,还是勉强陪着。
康熙打算安抚苗人,汉苗通商,许多事情都委了皇商,九阿哥也得了不少的利,宜妃娘娘还特地把他叫进去,嘱咐他安心做事,分些利给他人,成全个美名。
忙得四脚朝天的九阿哥近来又瘦了,八贝勒让人端上饭菜,殷勤地给弟弟布着菜,看看弟弟尖了的下巴,夹了好多肥肉过去:“吃,你那下巴可以给你老婆当锥子纳鞋底了!”
九阿哥看了看滴着黄灿灿油滴的肥肉,皱皱眉头,还是苦着脸咽了下去,虽然难吃,也是哥哥一番心意啊。
瞄了一眼八贝勒的身上:“哥,我送你的东西呢?怎么没带?”
八贝勒横他一眼:“尽关心这种小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九阿哥放下筷子:“哥,那是我亲自画的啊!”
八贝勒解开衣襟,掏出了一个琉璃香囊,冲着九阿哥晃晃:“放心了吧?”
九阿哥狐疑地问:“哥,你干嘛不挂在外面?怎么,嫌弃我的手艺?”
八贝勒瞪他一眼:“你还知道手艺不好啊,我带着就不错了,才不要带在外面呢!”
九阿哥气结,扑到八贝勒身上正准备摇晃,突然想起来自己不是刚暗暗发过誓,再不在哥哥面前做小儿女状?要做个靠得住的男人吗?
收回了爪子,九阿哥背对着八贝勒整理好了表情,转过去,一脸不情愿的说:“既然哥哥愿意,就挂在里面吧,可记得不许弄丢了啊?”
八贝勒笑笑,没做声,他才不想告诉弟弟,上次十四阿哥过来的时候,闹死闹活要把这个拿走当纪念,自己坚决不给呢!心爱的东西,何必给别人看见?密密收好了才是正经吧?
门口滚进来了一团白毛,跟着进来的是娇女敕的侧福晋富察氏,九阿哥顿时忘记了刚才的事,望着侧福晋略欠了欠身子:“哟,小嫂子啊!玩什么啊?”
八贝勒捞起富察氏的狮子猫,这是富察氏从家里带过来的好伙伴,每日都要相伴着玩耍的,鸳鸯眼的大猫肉呼呼的,抱在手上挺舒服。♀
:“怎么,过来找猫?”八贝勒的语气特别温和。
小女圭女圭笑了:“恩,粉圆自己跑了过来,扰了您了,爷别见怪!”
八贝勒哪里会跟她计较?这样的小女圭女圭,只当是养女儿吧,又瞪了九阿哥一眼:“你行的是什么礼?还不如坐着不动呢!”
九阿哥才没把八贝勒的话当真呢,这个小女圭女圭就是皇阿玛赏下来的小嫂子?还没自己养的猎犬高呢!
笑嘻嘻拿了桌子上的果子逗她,八贝勒也懒得理他,不过是大女圭女圭带小女圭女圭,难道自己还要当回事?
小女圭女圭渐渐不耐烦了,乌溜溜的眼睛不停地往外面望,九阿哥知道她想出去玩,偏偏就是不开口说放人,八贝勒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脚,把手里的猫递过去:“猫找到了,你出去花园玩吧!多带点人,不许多晒太阳。不然再病倒了就天天灌你苦药!再把你的猫拿去喂爷的狗”
小女圭女圭知道八贝勒最是好,额娘都说了的,八贝勒爷心好,有什么只管撒娇,他断不会为难自己的!吐吐舌头,圆圆的脸笑起来狡猾极了:“爷才舍不得呢!”
说着女圭女圭就抱着一团白毛跑得影子都看不见,跟着的侍女嬷嬷们向八贝勒行个礼,赶紧去追了。
九阿哥笑得不得了:“原来小嫂子喜欢猫啊?我那多的是,过几日挑好的送过来吧!”
八贝勒看看九阿哥,语气中带点威胁:“你还养了猫啊?大老爷们养个什么猫?”
九阿哥大惊:“哥,你这是什么话!我家猫不知道多好玩!”
八贝勒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不能玩猫!”
看看九阿哥,上一世为了培养男性气质,胖的不行,这一世自己刻意给他许多事情做,不许他胖起来,可是消瘦的九阿哥看着太精致了,瓜子脸,眉如墨,唇如点朱,鼻若悬胆,十指如葱,皓腕如玉,一颦一笑皆有风情。
这样的弟弟再怀里抱着一只猫,那还能看吗?加之他从来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活月兑月兑一副美人图,这世上多少人嘴巴里没好话?皇太子都经常被人编排,索额图的两个儿子若不是失了分寸,也不会被皇阿玛厌恶至此。
自己这弟弟夺了许多人的利益,保不齐会有人心有不满,背地里嚼些舌头,自己是要护着这个弟弟的,万不能让他小节上被人攻击。
九阿哥看着哥哥认真的样子,叹口气:“哥,我知道,男不养猫,女不养狗,那可不是我养的,下面庄子里送了来的,家里格格们都喜欢,我也不过顺手多抱了几次,再不弄了可好?”
八贝勒点点头:“如此甚好。”想了想又说:“你样貌好,日后再外面,不可同生人吃酒,那起子没法度的,拿花娘娇童淘坏了你的身子,背后还要败坏你的名声。你是皇子阿哥,日后也是贝勒亲王,还要给你家的阿哥做榜样呢!”
九阿哥听得八贝勒唠唠叨叨,心里翻了白眼:“知道了,哥,您说的对!”
八贝勒叹口气:“我知道你嫌我烦,可我不叨念你,还有哪个把这点子小事也掰开了给你往细了说?”
九阿哥叹口气:“哥哥自然是个好的,可惜不是我一个人的,老十就要回来了,十四阿哥也回来了,那小子就爱粘着你。”
八贝勒一笑:“多大人了,还计较这个?说起来老十怎么还没回来?”
九阿哥耸耸肩膀:“他从湖广回来的时候,绕了路去见皇阿玛了,估模着要晚个几天。”
八贝勒一愣:“怎么你只告诉你没告诉我啊?”
九阿哥一脸轻松:“他也没跟我说啊,是亢氏的人送了粮草过去遇见了他们。”
八贝勒低着头盘算了一下,没做声,半天才说:“那几个书院的银两你还在按年拨过去吗?”
九阿哥拍拍胸脯,修长白皙的手掌拍在自己单薄的胸上,看着特别古怪:“哥你放心,就一年没漏过,你交代的,我还能忘?”
隔了几日,十阿哥果然回来了,连身上的甲胄都没月兑,就来八贝勒府拜见兄长,八贝勒扶起愈来愈壮实的弟弟,感触万分:“这次出去,不容易啊?”
十阿哥把自己的哥哥上下打量一番,挺好的,除了眼圈暗了些,没有什么大不同,八贝勒拉他坐下,正要叙一叙寒温。
十阿哥挨着八贝勒坐在偏厅的茶榻上,亲自奉了杯茶给八贝勒:“哥,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回来!”
八贝勒看看十阿哥满是细小伤痕的手掌,叹口气,让人拿了护手的香脂过来,亲自挖一坨放在手上,揉的热乎了才把十阿哥的手拉过来,从手掌到手背,一层层涂过去,又把一根根指头都涂满,十阿哥看着哥哥细长的手指在自己手掌里指缝间出入,不觉沉默了。
外面侍卫拿刀剑押着个瘦瘦小小的人进来,八贝勒看看他,一身苗人的彩绣黑衣,头上包着缠头,身上背着布囊。
地上的是湖广黑苗的巫医棉白,棉白是红苗人,小时候被黑苗救了,学了一身的本事,等黑苗的巫神走了,他就回了红苗那边。不曾想朝廷的大军过来剿匪,他就从广西跟着族人一路逃到湖广,族人伤的伤病的病,棉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为了给族人治病,躲在深山的棉白偷偷模模出了山,杀了一个清狗,打算拿他的血做引子给清狗下蛊。
蛊虫还没养好,清狗已经打了围,族人们都只剩不多的壮丁和妇孺了,族人咬着牙受了招降,看着安民告示上的戒苗条约,老族长按住了红了眼的棉白:“你现在冲出去,要谁给你陪葬?”
汉人的小贩送来了盐布,药材还有棉花粮食,老族长颤颤巍巍在合约上按了手印,往后十年的兽皮清漆就是别人的了!
棉白不甘心,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没过多久清狗居然派兵来帮咱们盖房子了,棉白好几次伸手要把蛊虫拿出来,又放了进去,不能给族人添麻烦。
那个穿的黄灿灿的将军骑着马一圈圈地围着村子跑,棉白一边给阿妈换着伤药一边在心里诅咒他们,可是那个将军停了来看了很久,第二日就送了药过来!
清狗的东西我才不稀罕用呢!棉白把药丢进了猪圈,自己阿妈的病自己治,阿妈的腿好的快,棉白得意极了。
可是族长却来找自己了,犹豫了半天才说:“棉白,你跟大将军去吧!”
棉白不敢相信,老族长这是糊涂了吗?自己可是这十里八乡唯一的巫医啊,没了自己,谁给牲口祈福?谁给妇人收生?谁给旱季祈雨?
老族长瘪瘪的嘴巴蠕动着:“他们说拿药材换你,还说可以让村里的女圭女圭读书,读完了让他们回来受药材和清漆。棉白,俺们在土里刨食,几辈子写出来的都是穷字,这山里潮湿,活不了多久,旱地上的人都能活六十多岁啊!”
棉白的眼睛湿了:“那要他们给咱们医生。还要银子,还要好绸布!”
走的那一天,棉白就带了个小包袱,跟着大军走了,老族长拄着拐杖拉着棉白哭个不住。
村里的小伙伴们吃的白胖了些,棉白却一直在瘦,他见到了平地上的飞檐,倚着门的姑娘个个娇美,可棉白只惦记着自己家乡的阴雨绵绵。
到了京城,那大将军终于肯见自己了,伙伴们被绑着,像一串粽子,眼神里都是惊慌,棉白仿佛是解月兑一般,果然来了吧,他们就是要害咱们。
大将军脸上满是阴狠:“你会治腿对不对?”
棉白不做声,大将军笑了,鞭子就落到伙伴们的背上,伙伴们咬着牙不喊痛,棉白却跳了起来:
“我会,我会!”
大将军满意了:“你来帮我治别人的腿,治好了,我派人送你回去,还送你族人十年和平,出了事,这些伙伴都给你陪葬,我的大军会踏平你的苗乡,你认识的人都下去陪你!”
棉白哆嗦着,舌头却没有打结:“要我治病,直说就好。”
大将军冷冷地盯着他:“你杀了我的人制蛊,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谁知道你有没有安坏心?”
棉白忍不住去模模怀里的蛊虫,抬头又看见大将军眼底的冷酷,看看旁边沉默的伙伴们,狠狠心,掏出来,连瓶子一起丢进了火堆里。
赶着路,没搁几天,大将军便送一个腿上有旧疾的人给他看,旁边还守着几个大夫,他每个举动都有人记录,每个药方都被人推敲。
终于到了京城,棉白被人押进了金碧辉煌的府邸,他顾不上看廊檐上的花,也听不见花园里的莺歌。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抬起头,那个冷硬的将军居然也有这么温顺的时候?旁边那个人居然可以这样支使他倒茶倒水?
十阿哥让棉白靠前来,亲自替八贝勒捋起了裤脚:“你瞧瞧,可有法子?”
棉白正要伸手去按按那腿,却被十阿哥挥去了:“让你瞧,没让你动手,把你的爪子看紧点,再乱动就剁了它!”
棉白温顺地低下头,八贝勒看看弟弟:“别那么凶,都说医者父母心,你这样,良医也变庸才了。”
又低头对棉白说:“小家伙,你别怕,我这腿也没什么大问题,你顺便瞧瞧,有法子根治固然很好,没法子也是没办法的,不用太在意。”
十阿哥不乐意了:“哥你说什么呢!年年遇着阴冷你就腿疼,还不折腾人?若是能治好多好?”
八贝勒不以为意地说:“也不是什么大碍,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忍忍就过去了,只要坚持着泡药汤,也还好!再说这么多年,那么多名医看了都没能根治,你找了这么一个小女圭女圭来,有什么用?”
十阿哥没敢说自己找了很多人给这女圭女圭试手,也没敢说,自己找了好多跟哥哥年纪差不多的人,打断腿丢冰里冻了后给这女圭女圭试手,都成功了,他这才敢把人带过来。
只是这些,哥哥都没有必要知道,他心肠好,若是知道为了给他治病,自己这样冷酷害了那么些人,他一定受不了。
:“哥你相信我,我情愿看见他在苗山里治病,他们苗人同咱们治病的法子不一起,你试试,若是好多好?”
若是不好,就杀了这家伙!十阿哥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反正他杀了自己手下的兵,这条命已经是自己的了!
棉白连手都没有抖,看了半天,这腿不是蛮好的吗?哪儿都能动,听了将军的话,棉白翻个白眼,哪个落了水冬月不受点罪?这至于大动干戈吗?果然穷人的命就是贱,自己阿妈高烧多少天都在地里干活,这位啥事没有还将养的这么好。
八贝勒笑笑:“小家伙,你慢慢看,看好了爷就送你回去,看不好便算了,只当你来京城逛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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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安平安,天佑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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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小阿哥的成长大将军高兴不?呵呵,我挺高兴的
面对残酷的斗争,不成长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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