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皇帝的京城并没有多大的不同,街巷上的商贩*潢色小说
一年之计在于春,所谓的朝会不过是依着葫芦画瓢,皇帝还在呢,各人萧规曹随罢了,可论起做事仔细,考虑周全,还是八贝勒时时出人意表。
笑容温文的八贝勒声音坚定,口气却和缓,不论自己是否赞同对方的想法,从不肯让谁下不来台,什么时候都是客客气气地商量,到最后,哪怕众臣工已经习惯了凡事要问问八贝勒的意见,可八贝勒还是不肯站到前列,他恭敬地礼让着兄长们,叔伯们,连年高有勋的朝臣都能感受到何谓春风拂面。
偶尔五贝勒会拍着八贝勒的肩膀,粗着喉咙让他要立起威风,对着个四品都笑成花儿似的,能看吗?八贝勒笑笑不做声,威风可不是靠坏脾气立起来的。该立威的时候咱绝对不含糊,平时客气点算啥?
当年刘据要是没有七情上面,让江充知道了自个的打算,李广利未见得肯一心相信那家伙,汉武帝尚且会被小人蒙蔽,逼死儿子皇后,况且咱那皇阿玛?
便是齐公尚且为了一口劣酒,就被驾车的带入败境,可知小人可用之,可杀之,不可近之,不可由之,要么打压到底,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棋差一着,坏了大事。
回到府里,施施然月兑了大衣服,便有伺候的人送过来盏热乎乎的酸辣汤,自从殷纯上次自湖南回来,进献了个湘菜师傅,八贝勒就迷上了酸辣汤,特别是天冷的时候,不论早上晚上来一碗,他都吃的高兴。
想了想吩咐下去:“给侍卫们送去了吗?”下人们笑着说:“主子真真是心地好,一碗汤都想着他们,已是送过去了!”
八贝勒这次满意点点头,慢条斯理吹着汤匙,一口口啜饮着,又把豆腐沥出来,留到最后吃。《》
大管事们待八贝勒喝完了汤才进来说话,府里添了几位主子,各样事情都增了麻烦,服侍的人不够了,每日动用的东西多了,小阿哥们没去宫里读书了,那白天让他们干什么呢?这些虽然是小事,可是福晋一个人不敢决定啊!
八贝勒拿清茶漱了口,案上的水仙颤巍巍咕嘟了几个苞子,盈盈垂着碧青枝条,伸手去拨弄了一下那花苞,慢条斯理地说:“伺候的人宫里也跟了几个出来,皆是跟着伺候惯了的人,尽够了,全放到隔出的那两间院子伺候着,再从庄子里调些粗手丫头婆子打扫来往传话就够了。咱们府里本来就人多,哪个闲着就用哪个罢了。”
大管事应了,八贝勒又说:“白日倒也好办,何先生总是要来的,让他们早起跟着练字,下午的话。”
沉吟了一会儿八贝勒才说:“去十阿哥府上,请个武术教习过来,让他们打打拳,练练身子骨!”
看看大管家们一脸的不虞之色:“爷,只怕几位主子不满意!”
八贝勒当然知道他们的心结,无非是怕几位阿哥在府里不服管教,出来什么他们不好交差,笑着赐了座:“都坐着说话,爷也明白你们的意思,放心好了,就这几日的事情了,过几日自然有事情给他们忙,不累着你们!”
几位管家笑着连说不敢不敢,劳烦爷了,八贝勒也不做声,又想起来一事,只是靠在椅子上随意地问:“去年各处的收成都不错,各个铺子也经营地好,各位劳心了,过几日就是十五了,你们少不得要辛苦,十五是大日子,忙完啦爷也有大红包赏你们。”
管家们听见这话都高兴,八贝勒出手大方,为人和气,跟着这样的主子日子快活地很,比起其他府里的奴才,不知道多享福。
八贝勒看着管事们的笑脸,自己也笑了:“再往后爷只有更忙的,府里外头许多事,你们自己思度着办,若有不明白的,打发人去问了福晋再办,外头事若是福晋不懂,你们先商议着,留着爷回来禀告也成,万不可打着爷的旗号为非作歹,对出来爷是不怕的!”
管事们忙磕头请罪,八贝勒还在拨弄那水仙的花苞,语气散漫中透着认真:“别的事还可恕,但凡拿府里的消息出门去买好的,抓住了,爷一律打死!全家送到黑龙江去做披甲人!别打量着爷心软,心软是对着自己人,那有外心的可不是爷自己人!这些年你们跟在爷身边,不说大富贵,小平安小富足是给了你们的,日后爷自然不止今天这造化,你们跟在爷身边,便是家人,也能得着爷照拂。就一条,你们莫估量错了形势,爷能捧着你上天,也能踩着你们下地,听懂了吗?”
管家们进府以来从未见过八贝勒这样严肃地说话,忙把脑袋磕的怦怦响,外头廊下的侍卫不知道里面这么大动静,是否出来什么事,挑开帘子伸进来两个脑袋问:“主子,有什么事?”
八贝勒望着那侍卫说,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把演武堂里十阿哥那把大刀拿过来。”
侍卫们领命去了,地上跪着的管家们,连双股都在发抖,不知道今日是何情况,八贝勒也不做声,任由他们害怕着,猜疑着。
大刀很快请来了,这是十阿哥的心爱之物,因着八贝勒这边地方宽阔,就搁在这里了,也给了十阿哥动不动过来的理由。
两个侍卫抬着刀站在堂前,八贝勒一声令下,他们就抽出了刀,裂帛之声极其刺耳,八贝勒满意地看着管家们抖了起来:“爷不是吓唬你们,爷的兄弟府上,哪道门前都不缺血渍,爷不动手不代表爷不敢,不过是爷不喜胡乱拿下人做煞!但是你们哪个胆敢吃里扒外,卖主求荣,爷就拿他全家的脑袋给这刀见见血气!”
管事们定了神,誓神劈愿,说出的话一个比一个动听,唯恐自己说的不到位被记恨,八贝勒,只是听着,等他们口里的连珠炮停住了才说:“今儿的话,你们自个记得就行了,爷懒怠记着,知道吗?”
管事们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话说的,是啊,他不用记着,咱犯一遭,全家老小的性命就交代了啊!
这还没完:“陈管事,刘管事,李管事,你女儿挺伶俐的,送到庄子上给嬷嬷教养了送进府来来吧!”
:“张管事,王管事,白管事,你家那小子不错,跟着殷纯练练,先放内宅二门听用吧!”
:“岑管事,万管事,田管事,听说你们家乡还有子侄想要科考?爷让何先生写名帖,给他们荐个好书院吧!”
:“廖管事,郭管事,袁管事,爷知道你们家计艰难,一人赏你们江南五十亩熟田,年年收租吧!”
管事们今日被惊雷一道道劈过来,已经傻了,还是陈管事最伶俐,这样恩威并施的手段,自己还愣住想干嘛?立刻开始磕头谢恩:“主子仁德,奴才们记得了,受了主子这般大恩,万不敢背主的!”
旁的管事也如梦初醒,又开始喊起来:“奴才一定忠心侍奉,岂敢有二心?”
:“主子明察,奴才兢兢业业,此心对天可表!”
八贝勒看着他们唱大戏一般热闹,只觉得脑仁疼,抬了抬手,等他们闭嘴了才淡淡说道:“爷知道了,不过白嘱咐嘱咐你们,免得到时候你们喊冤枉,凡事先小人后君子才是常理!”
折腾了大半天,八贝勒也乏了,让管事们都下去了,才让侍卫们把大刀抬了回去:“倒是辛苦你们来来回回的跑。”
那侍卫一笑:“主子何必这样说话,能为主子做事,是奴才们的本分,做的不好才该罚呢!”
后面敲起了云板,这是福晋新定的规矩,家里添了小叔叔们,这吃饭可不能分院子吃,可是一个院子一个院子传话的挺麻烦,干脆敲云板,下人自然听得见,比那些西洋钟还好听些呢!
晚膳的时候,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滴溜溜一排走了过了,看的八福晋可眼热了,晚上的时候忍不住说:“爷,要不咱也去庙里拜一拜吧?”
八贝勒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儿女自是命中注定,你何必这样心急?”
八福晋吞吞吐吐半天才说:“前儿我们听说了,好多人都是求的符水灵药才得了儿子,若不是真灵验,妾身何必告诉爷啊?”
八贝勒一晒:“爷都不稀罕说你,是不是你们女人进宫时哜哜嘈嘈说的啊?还是那些夫人们偷偷模模议论被你听见啊?”
八福晋满脸讶色:“爷,您怎么知道的啊?”
八贝勒叹口气:“你啊!”
八福晋好奇地不得了,自己夫君怎么如此厉害,什么都门儿清,正是自己进宫去,听见好几位妯娌在议论,也不敢多问,影影绰绰听了几句,又派了自己心月复的家人去打听才确信的。
只是这药要两个人一起吃,符水也要两个人一起喝才管用,不然她都不打算告诉八贝勒,这样的事肯定会被瞧不起。
八贝勒笑眯眯地说:“前儿四哥府上的格格才被宫里训斥了的,你就这么上赶着去挨骂啊?”
八福晋满心委屈,这能一样吗?她那是跟阎王抢人,我这是诚心求子,八贝勒叹口气:“跟你直说了吧,这要是能求子,宫里那些贵主哪个会不去求?还能轮得到你?现在京里形势复杂,这种事徒惹麻烦,爷可不想被内务府宗人府合着找茬!”
八福晋有些不相信,还想再说什么,八贝勒已经把她按到床上,笑着说:“再说了,生儿子这事,你不求我,反倒去外面乱生事,不是瞧不起爷吗?”
八福晋被他弄得满面飞红,只觉得身子软到如春水般化开,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这是她的良人,她的夫主,在他身边,她什么都不需要想的。
待到云散雨歇,八福晋闭着眼轻轻喘着,耳边八贝勒又凑了过来:“不许搅合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要知道,这世上有没有鬼爷不知道,可这世上谁在背后捣鬼装神弄鬼,爷比谁都清楚,别人上当是别人的事,你不许上当,知道不?”
八福晋重重嗯了一声,翻个身抱住八贝勒,轻轻地说:“爷,妾身都听你的!万不会给爷添麻烦的!”
八贝勒无声地笑了,是啊,前世不管是谁拖累了谁,这一世都不会重蹈覆辙了,少了自己顶雷,且看看四哥能撑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从南京回来,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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