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灌入脖子里如剑刺进肌肤,几千层高的顶楼,她伫立在走廊前,不敢走近推开那一道与空气一样颜色的大门。无需想象她便能感觉到门内里那个男人盛怒的火焰氤氲整层楼。他的确有足够的理由暴跳如雷,甚至将她的数据进行彻底的毁灭。这个男人掌握着她的数据源,只要轻轻按下键,她将永远消失在茫茫的宇宙中,只要他想,最可怕的惩罚并不是永远消失的死亡,而是成为半死不活的无主孤魂,意识永远四处飘荡。
翼世界最高的楼层,共三千七百层,最后一层是翼王的住所,代表着翼王的地位和各族平民对他的仰望。记不得多少年前,她也曾仰望天空,和所有平民一样议论着翼会议神秘的所在,但没有任何平民看得见,只知道在无底的深空里。
曾几何时,她站在这个位置,居高临下,兴奋不已,为他的成功欢欣鼓舞。跻身翼会议,是平民不敢幻想的骄傲,他是第一个站在翼会议的平民男人,与来自纯血人族的各位族长平起平坐,共同商讨翼的大小事务。他们还需客客气气地尊称他一声翼王,这是何等无上的荣耀,最重要是他是她的男人,一个让她崇拜不已的英雄;一个让各族平民中所有雌性动物为之疯狂的男人,尽管他不是纯血人族。时过境迁,一切都变了。他不是他,她也不是她了。
“进来!”冷冷的声音粗暴隔着门传来。
渀佛听到身体里的骨头被碾碎成末的尖锐刺耳声响,小静深吸一口气,心一横,该来的迟早要来的。
推开厚实的门,沉重的黑暗袭来,正中央他直挺挺地坐着,阴沉着一张苍白的脸,呼吸压得很低很低,那是他刻意憋着的怒火。她知道今天自己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只是区别于过程。翼王已经时日不多,从他日渐衰弱的**上不难发现,叶不似的出现无疑让他死灰般的心又燃起希望。
这些年,他不断为自己换血,无非就是希翼有朝一日,他身体里能流动着新鲜的人族血液。可纯血人族皆为贵族阶层且有各大家族的保护,他不敢轻易动纯血人族,只能当个采血贼偷偷模模地东抽一点西抽一点,不够时,被迫无奈只好混以各族平民的液体。长期积累,他的液体浑浊无比,无时无刻不吞噬着他的躯壳。叶不似就是他的另一根救命稻草,他的原始液体来自叶不似的父亲叶非然,要想彻底地月兑胎换骨,永诀痛苦,只有原始液体才能洗涤他污秽的身体。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再次她手里溜走了就像上一次一样,又一次让他求生的希望落空。明知道结果,她还是选择回来,无非也是因为她的私欲。她想最后赌一次,输了也是一种解月兑。
“你让我意外,居然还敢回来!”他猛地伸手紧紧地锁住了她的脖子。
“对不起!”跪在翼王腿下的她艰难地吐出,身体慢慢被提起。
“心疼了?可她不是你儿子,不要痴心妄想将来他得知自己父母死去的惨状,还能乖巧地叫你一声‘静姨’!不要忘记了,是谁一手催毁了叶家?是你!是你这个毒如蛇蝎的女人!”他加重了力道,往下压去。
他是该杀了她,她一次次地让他失望,让重生与他擦肩而过。这副**枯死是迟早的事情,没有原始液体的供养,每日他都在煎熬中度过,生不如死。
眼泪顺流而下,她没有哭泣的权利,示弱对她而言是多余的,只有当他存在于她身体中的那短暂时光里,她才是个天生弱势的雌性动物。
“临天收手吧!”窒息,一种死亡的味道,她没有挣扎反抗,宛如软绵无力的玩偶,甘愿接受他的惩罚。
“贱人!你是不是想着叶非然?”他愤怒地朝她脸上甩去好几个巴掌,他恨另一个男人牢牢地占据着她的心,“临天早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尊贵的‘翼王’,一个你只能永远仰视的男人!”
被踢落在墙角的小静仰靠在桌角,嘴角淌着血,呼吸功能恢复,猛然吸多了,狂咳不止。她深知自己撕开了翼王内心深处最不愿意被触碰的伤口。在波谲云诡的翼世界里,他们太天真,翼王虽然高高在上,可坐上王位的那天开始他从未按自己的意愿行事,逐渐地失去自我。尽管他从不曾倾诉,可小静看得明白,他不过是个傀儡,被别人牢牢操纵在手的扯线木偶。
“这些年,你还记得快乐的滋味吗?”泪水决堤,她深信他的灵魂深处从未忘记过自己当初的誓言和梦想。
“闭嘴!你只是个低贱的平民,竟然质问本王?”他又朝她的月复部狠狠地踹了一脚。
“临天,你没有忘记,不会忘记!”
“小静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我们都迷失了,彻底丧失了自己,被魔鬼牢牢拴住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的皮囊,半点不能自己。”临天这两个字闪电般劈开他被黑暗团团包围的心,早就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平民的名字叫临天。
如梦惊醒,眼前这个叫唤着自己名字的女人,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可他终究还是辜负了她。单膝跪地,伸出手掌抚模着她被血染的精致脸庞,眼眶湿润,声音哽咽。
他到底在做什么?她不过只是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义无反顾地支持他的雄心壮志,犹如三岁孩童般幼稚的抱负,她何其无辜?翼王又如何,只是徒有虚名,连保护自己女人的权利都无法拥有。他气自己的懦弱、虚伪、胆小、更可恨是对权利之位的贪婪和生命的眷恋,一步步走到了今日,他甚至不敢照镜子,看看镜子里的魔鬼。倘若没有了翼王这把交椅,他不过是一个已经开始枯萎的生命,谁都可随意践踏的蝼蚁。
他把自己卖给了魔鬼,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天,他多么想回到还是平民的时候,牵着她的小手,四处为生活奔波,虽然艰辛,但至少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你心软了!”影子的声音传来。他是翼王的影子---黑角。
翼王起身紧抿着嘴唇,俯视着地板上娇弱的她,不言语。
“闻闻你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出阵阵恶臭。你若是对她心软,便是对自己残忍!想想你的下场,那不仅是死亡的痛苦。”影子黑角绕过翼王,直视着他,唤醒他内心的恐惧,唯有这股黑暗的力量才能让他继续存活下去。
“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精心设计的一切,毁在一个无足轻重的平民手里。
翼王无处可逃。他不畏惧死亡,可他真的害怕看着自己一点点地慢慢死去,如果可以选择,他情愿一刀抹了脖子来个干净。黑角的话触动了他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比起死亡,“他”的存在更让翼王成日浸泡在恐惧中。从不知道“他”是谁,就像隐形在空气里的恶魔,他和黑角用尽可以想象的所有办法,还是对“他”一无所知。“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死去,唯一摆月兑“他”的希望就是叶不似,否则他不敢想象,“他”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他维持生命,最后会变成何种模样。
翼王今天的一切是“他”给予的,可翼王失去的一切也是“他”剥夺的。他们叫唤“他”恶魔。
“不管你是翼王还是临天,你都只有坐在翼王这个宝座上,才有希望像个人一样活着!”黑角无情地瞟了一眼地上的小静,就像是在看没有生命的物件般残忍。
“叶不似已经落入哑巴族长手里,我还能如何?”翼王瘫坐在椅子上,满脸倦容。
怪只怪自己太天真,受“他”欺哄,以为只要当上翼王就能月兑胎换骨,重新为人。毕竟他只是生存在底层世界的平民,在纯血人族的眼里,生命还不如一只蟑螂珍贵。像他这样的物种,本就是逆天而生,各族长谁有舀正眼瞧他呢?他不过是纯血人族七拼八凑的一个类似“人”的东西,更本不值得一提,让他坐在翼王这个位置上,不过是为了安慰千千万万和他一样的类似“人”的东西。
是谁创造了他们?翼王和黑角穷尽气力,也无法探知丝毫相关信息。
“你没有退路了!不为你自己也为了她想想!”黑角的话提醒了翼王,小静与他的数据源都在他手里控制着,他不希望小静和他有一样的经历,更不希望最后被放逐。
放逐是翼世界对平民最大的刑罚,没有贫民不闻风丧胆。
“主人,他来了!”走进房间里的是翼会议配给的影子--多活,其实说白了就是各族族长的监视器。
越是相处久了,翼王越无法相信他,影子多活太让人捉模不定,根本无法看到他的眼神。各族族长绝对不会随随便便找个平民来完成监视这样重要的工作,纯血人族从来不信任平民各族。纯血人族与平民最大的区别之一,就是眼睛,纯血人族的眼神总是写满了信息,而平民的眼睛只有视觉一个功能,但多活的眼睛隐藏了一切。
“他来了!”翼王和小静闻言不禁浑身颤抖。
恶魔亲自来翼王地盘闲逛,只有一个单纯的目的,但绝不是为了与翼王商议大事,而是专程为了小静而来。小静精致的**在平民中可谓是倾国倾城,他总是隔三差五会到来,与小静享尽鱼水之欢。男欢女爱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他有个十分奇特的嗜好,总是盯着一张相片,命令翼王与小静交欢,从不例外。
这一次恐怕要例外了,因为他们丢失了叶不似,而他对叶不似志在必得,必须活抓。可想而知,他这次是为处罚失手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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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长袍子,不如形容那是一只宽大的布袋,套在了一个男人身上,看不到头望不到脚,根本无法判定他具体的身材,布袋上眼睛的位置并没有挖空,翼王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恶魔如何看得见?
奇怪了,恶魔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儿,不发一言,布袋罩住了他的脸,看不到任何表情。
“叶不似被哑巴带走了!”恶魔的语气并没有生气的痕迹。
谁都不敢抬头,谁也没有勇气出声应答。恶魔的性情多变,反复无常,无法揣测,难以捉模,有时明明看是喜悦,下一秒就对他们处以极刑,没有任何原因。这里每个人生命的数据源都在他手里,谁也不敢任性妄为,恶魔之所以为恶魔,是因为他没有任何逻辑,没有任何道理,一切只凭他的心情而定。
“翼王留下,其他人出去!”恶魔的声音并不恐怖,却不允许有一丝的违抗。
如释重负,小静和其他人离去,独留下翼王一人忐忑不安地站着,惶恐至极,不知道恶魔在想什么,而他将面临着什么。
“你在害怕?”
“是!”翼王从未打算在他面前撒谎,他知道自己没有逃过恶魔眼睛的能力。
“我喜欢诚实的人!你在害怕我会惩罚你们?”
“是!”
“我承诺的事情,时间到了,自然如你所愿,你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乱了我的计划!”恶魔说完,随即往旁边的圆桌上丢下一管鲜艳的液体。
看着管子装着艳丽的红色在桌子上滚动,翼王如饥似渴如瘾君子般冲上去,拔开针头套,找准身体的液体管,迅速扎了进去。
多少年了,恶魔终于兑现了他对翼王的诺言,只要翼王乖乖听话,终有一天,他会找到合适他的血液,为他换血。
平民身体里的液体量是固定的,就像往一脸满盆的污水里倒入清水,自然会溢出,而污水也会被清水稀释,直到清澈的那天为止。平民各族的悲哀是他们的生命十分短暂,只要体内的液体干涸,便立即死亡,为了活命,平民只能乖乖听话,任劳任怨,以劳动成果换取一点液体继续活下去。时常有平民在濒临死亡的前夕,疯狂抽取其他人的液体注入自己体内,延长生命,可这毕竟治标不治本,让本来纯正的液体变成毒。想要彻底月兑胎换骨,如纯血人族一样生活,唯有找寻一个纯血人族源源不断为自己输入新鲜的血液,直至平民体内的液体成分百分百是血液。
至今没有平民晋级成为纯血族。
“叶不似的事情,你们暂停一切行动,且等我命令。去把静儿唤来,好久没有见你们俩了!”恶魔找了舒服的礀势半躺着。
翼王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他唯一的乐趣,起身离开准备。
为什么他不亲自?翼王甚是不解。
放弃叶不似,绝不!自己的未来只能靠自己争取,与其等待恶魔的施舍,不如将叶不似据为己有,取而代之翼王褪去了小静的外衣,露出她无可挑剔的躯体,**立即冲上腿间的肋骨(我知道自己食言了,本以为每周三更是很好保证的,但现实是最近忙于职业资格证书的上课,呵呵背书占据大部分的时间,如果你喜欢这个故事,还有耐心在看,我很感激。只能说我绝不会太监这个故事,一有时间我就会更新,再次说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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