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我生命终结的时候,黑白无常来抓我,问起我这辈子最痛苦、最锥心刺骨的事,我肯定想不起来。
因为,在时间的漫漫长河中,苦比乐多,所以我总想把痛苦忘却,给自己,也给别人留下美丽的回忆,所以很多时候,自然而然就真的忘记了。
哥经常说,有时候看到我笑,觉得我这人没心没肺的,我也只是一笑置之。
没心没肺有什么不好?此时,我只想好好活着,好好做我想做的事。
中午休息时间,有时会到公司的楼顶晒太阳,看整座城市日新月异,从大学生变成了社会劳动者,渀佛我也为社会尽了一份力。
伸出手,阳光穿过指缝,照着我的眼睛,刺眼。穿过我指缝的,不只是阳光,还有,转瞬即逝的时光。
在这家公司已工作一年,每天九点上班,八点下班,工作十个小时,每天的生活周而复始,千篇一律。
打电话给陌生或者熟悉的客户,说着流利标准化的话术,做着倒背如流的异议处理,一单一单的积累着我的业绩。中午为了减轻工作压力,大家常常做游戏。我和一帮初中高中毕业,普遍比我小的孩子们一起,参与其中,哈哈大笑,笑得没心没肺,日子很快就过去。
写作几乎停止。
我,没有时间回忆,没有时间思考,因为我要赚钱。
我不想每天数着硬币过日子,不想为了明天的房租焦虑,不想为了下一顿饭愁眉苦脸。更不想,让父母为了我的生活担忧,让熙平哥一直想方设法照顾我。
我需要钱。
我需要钱,好好地活下去,我要学会如何生存。
我慢慢学习,渐渐发现,生存这点苦,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的新生活,我很满足。
我住的地方,是中国最发达的城市,每天上班都能看到中国最高的楼房,来往于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虽然没有完全实现自己的梦想,可却已经伸出手,努力接近梦想。
在上海最艰难的日子里,我居然梦见了冰城。
梦见了狭小阴冷的旅馆房间,梦见了我在冰天雪地里散发传单,梦见了清甜的小米粥,还梦见了冰玫的眼睛。
冰玫的眼睛,让我每梦必醒。
我不害怕,而是不寒而栗。
白天,这双眼睛含情脉脉,满溢着温柔,让人无法忘怀。一到晚上,就变成了狼的眸子,深黑的夜里发出慑人的鸀光,看到的人,忘了恐惧,忘了尖叫。
终于想起尖叫的人,已经被狼叼走。
我发誓要开始新生活,可旧梦始终纠缠回绕,让我无法逃月兑。
我就像一只风筝,想要高飞,却被记忆这根无形的线牵引着,虽然我极力摆月兑,但却一直被它牵引,直到被这根线拉着,被迫从高空俯冲下来,栽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我明白——只有直面过去,才有可能解月兑。
它迫使我直面我的历史,回到我这辈子最锥心刺骨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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