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雅湛看着周员外那有些凌乱的脚步,眉头微蹙,一对夫妻何以至此,才会这般候门而不能入?
见子雅湛有些失神,许无言拍了拍子雅湛的肩膀,对他笑笑,“咱们走吧!”
子雅湛转过身对上许无言那般明媚的笑容,点点头,展颜浅笑,“嗯!”
这周夫人的府邸比之周府后院的辉煌大气,更多了些精致、小巧,月白色主调的建筑,类似于江南水乡的精致典雅的房舍,处处都透漏着主人对居身之所的考究。
每一处亭台花草的布局摆设,每一条小道的设计,甚至是每一扇窗棂的雕琢,都是那么的独具匠心,泛着点点光晕的阳光洒落下来,勾勒出的每一个轮廓都在精心的昭示着院落的典雅贵气。
“好一个考究精致的人儿!”环视过一圈的许无言出口赞道,
子雅湛看了看许无言点头赞同,把握整个布局的人堪称运筹帷幄,但是能考究至一花一木,那就非简单的匠心独运那么简单了。
进了悬着红绸帘子的主屋之后,一个身着女敕绿色长襦,月色褶裤的丫鬟带着许无言和子雅湛穿过了一个内置的菱花小角门,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
“两位大人,请落座稍事休息!我家夫人这就过来!”丫鬟施了一礼后缓步退了下去,
子雅湛面无表情的扫视着这屋子里的摆设,想不到这小小的涵州城,竟藏有这般奢华的人家。
南海珊瑚、东海明珠、西域珠玉王冠、东土稀有丝绸,在这间屋子里不过是一般的装饰品,皇上对周家的恩宠竟到了这般地步了吗?
这个时候,许无言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件穷奢尊贵的屋子,一心只想着几次三番让登门拜访的钦差大臣等候。这周家果真是背景显赫、家世过硬哪!如此目中无人,难道不怕参他一本?
先前陪着楚寒彻进宫之时。曾见过皇后,还交谈过几句;雍容华贵、气度非凡,这便是许无言心中仅存的对皇后的印象,那么她的妹妹呢?会是怎样的一个人?看周员外那般模样,这个皇后之妹必定不简单。
许无言伸手从袖子中拿出一枚由上好和田血玉制成的蟠龙玉佩。有些无奈的笑笑。
当日皇后将此物送给许无言,是把许无言当做楚寒彻的王妃看待,如今血玉仍在,许无言却已不是那个许无言了。
此番将它作为奉皇后之命送祝词的信物,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两位大人久候了!民妇参见两位大人!”一个温婉酥软的声音柔柔的传入两人的耳朵,
“周夫人!不必多礼,我们冒昧前来叨扰了!”许无言浅笑着看向走进屋子盈盈施礼的绝美少妇。
蜂腰盈盈一握、柳眉纤纤、碧潭清眸荧光点点。粉女敕朱唇不点自红,瓜子脸白皙细腻,荷尖微露的耳垂上悬着粉色的珠形玉坠;
着一身粉白色的制衫罗裙,领口绣有玫红色縁饰。腰间一根玫红色丝绦轻系成一个蝴蝶结,随着莲步轻移翩然若舞,外罩一件暗绣梅花外衫。宛若坠落凡尘的清新仙子;
三千墨丝,似是不经意的挽成了一个倭堕髻,配以彩珠发串,末了一根细细的珍珠串悬着一枚水珠状的吊坠悬于额间,配着耳后随意垂下的两缕发丝,尽显美妇人的娇羞之态。
‘世间竟有这般集美艳与清新于一身的女子!’一直都对美男、美女有天然好感的许无言,不由得暗自赞叹。
这个时候,许无言突然很想知道子雅湛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不由得拿眼角的余光瞥向自己身侧的子雅湛,
有一刻,许无言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对女人从来都是一目飘过的子雅湛,此刻却是那般入神的盯着周夫人,好像整个人都陷进去了一般,
一股涩涩的滋味,不知不觉的在许无言的心底散开。子雅湛也和其他的男人一样,那般垂怜吗?
许无言想要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不由得再看向子雅湛,云淡风轻的神色没有一丝方才许无言看到的异样。
难道是我眼睛花了吗?许无言暗自疑惑。
“两位大人请坐!”见过礼之后,周夫人指了指宾客之中的主座缓缓的说道,“来人呐!上茶!”
许无言和子雅湛笑笑,复又落座。
“丫鬟说,两位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前来为小儿祝词的!有劳两位大人了!”周夫人谈吐优雅,举止大方的说道,
接着指了指丫鬟斟好的茶水说道:“穷乡僻壤,喝些劣茶!还请不要嫌弃!”
穷乡僻壤?这周夫人还真是谦虚极了,若说这涵州城是穷乡僻壤还算附和,这周府可跟穷半点关系也没有的。
“周夫人过谦了!”许无言将手中的血玉佩放在檀木漆几之上,“这是皇后娘娘的一份体恤!皇后娘娘还让我给夫人带话,兀自爱惜,一切安好!”
周夫人目光触及到那块血玉蟠龙佩,眸色闪了闪,原本就荧光点点的清眸,此刻更是晶莹剔透了。
“多谢皇后娘娘惦念!有劳许大人了!”周夫人拿起那块玉佩,对许无言颔首致谢。
“夫人,不必客气!皇恩浩荡,周家的功勋,皇上还是记得的!”许无言冠冕堂皇的说了一句,试探着这位皇后之妹的表现。
一丝略带苦涩的笑意,浮现在周夫人的嘴角,不过转瞬即逝。“皇上越是这般隆宠,周家愈是惭愧!唯有躬亲自省,以报皇恩了!”
“夫人言重了!”这金堆玉砌的屋子,加上满身的锦衣华服,大概也抵不过这漫长而无从期待的岁月吧!
说来奇怪,明明是嫁入周家五年,喜得贵子,而这周夫人又初为人母,按理说应该喜色满溢才是,
而这周夫人脸上虽然总是挂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却总像是挂在寒冬窗棂之上的窗花,那般的凉薄。而浮于表面,
“夫人!听闻府上喜得贵子,恭喜恭喜!”许无言把话题转到孩子的身上,时刻观察着周夫人的反应,
周夫人微愣了一下。继而眼神有些恍惚的说道:“多谢!小儿很是活泼健朗!有劳大人挂怀了!”
许无言笑笑,
接下来的差不多半个时辰,许无言在对周夫人的嘘寒问暖之中,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引到孩子的身上,而周夫人的反应却是躲躲闪闪、闪烁其词,极力的避开谈孩子的事情。
这喜得贵子,明明是周府的天大喜事。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周夫人如此躲闪、不愿提及呢?
还有周员外和周夫人明明是伉俪情深名声在外,可是今日所见这周夫人和周员外哪里有一点夫妻的样子呢?
还有周夫人在那道那块血玉盘龙佩时说的那番话,怎么会如此奇怪呢?
一系列的问题在许无言的脑海不断地碰撞,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能说服自己的答案。“哎呀!”
突然许无言的脚下一拌,原来是碰到了门栏,忘了抬脚。身子不由得向前倾,眼看就要和青石地面亲密接触,
“无言!”子雅湛眼疾手快的伸手抓住了许无言的手臂,避免了许无言再一次破相的可能。
许无言站稳后,很是庆幸的抚着胸口大大呼了一口气,“好险!”
“谢!”许无言刚要对子雅湛表示感谢,突然想起了什么。手指着子雅湛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无言!你怎么了?”见许无言对着自己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子雅湛不由得开口问道,
“你不对!方才在周夫人那里,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是的!方才在和周夫人谈话的时候,子雅湛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的,而那个周夫人也似乎把子雅湛当成空气一般,这算不算异常呢?
“你询问别人的时候,我什么时候说过话!”子雅湛则是白了许无言一眼,丢下一句,兀自走了开去,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嘛!”想想也对,似乎子雅湛是很少说话的,那也不必这么不满吧!
“子雅湛,等等我!等等我啊!”子雅湛那家伙还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许无言急忙快步跟了上去,要知道没有子雅湛带路,这涵州城许无言怕是迷上十回八回路都算是少的。
“我回驿馆,你要去哪里?”子雅湛少有的没好气对追上来的许无言说道,
许无言自知自己言语有失,赶紧有些谄媚的笑了两声,“你先送我去荷风绣坊再回驿馆吧!”
“嗯!”听着某人的一声爱理不理的一声轻哼,许无言不由得问候了这世上有些姿色的男人,小心眼
“非墨!帮我个忙怎么样?”这荷风绣坊还真是百来不厌,每一次来都能发现新的风景,
许无言看着放在花亭中的五六张精致的新屏风,看着在屏风前做最后修饰的蓝非墨不经意的说道,
“无言姐,你该不会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吧!”从一扇仕女图屏风后探出头来的蓝非墨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许无言,
许无言拿着一盘五颜六色的修仙,缓步走到蓝非墨的跟前,伸手敲了一下蓝非墨那丫头的额头,“诶呦!咱们这新时代的伟大女性,也贪生怕死起来啦!”
蓝非墨拉了一根银色的丝线,瞥了许无言一眼,“别对我用激将法!没用!本姑娘已经戒了!”
“好了好了!好非墨,你就帮帮我嘛!不然你要见我还真是需要烧纸了!”许无言拉着蓝非墨很没气节的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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