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带着寒露潮湿的茅草之下,是一块一米见方光洁干燥的灰白色石板,与周围尽是泥土的地面极为不和谐。(思路客.)
“大哥!不打算带我们下去看看吗?”
片刻惊愣之后,封卓的眼角挂上一丝笑意,径直走到许无言的身边,看了看对着自己浅笑的许无言,蹲子伸手敲了敲那块灰白石板;
石板向一侧打开,一个深窖出现在众人眼前,子雅湛和子雅期拿着火把也快步走到跟前,
一个木质梯子直通地洞,封卓站起身来,指了指地洞,看着许无言说道:“即是如此,请吧!”
说罢,自己率先顺着梯子向下爬去,许无言也不多言,看了看子雅湛和子雅期,也跟着下了去;
子雅湛两兄弟互看一眼,也走了下去。两人一下了地洞,顶端的石板便有自动合了起来,火把也随之熄灭,周遭陷入一片黑暗。
梯子的底端,也就是地洞的底部,别有洞天;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许无言一行四人的眼前便看到了一个用烛火掩映的温馨世界,
一个个大小一致的木质婴儿床整齐而有序的排列着,每一个婴儿床的旁边都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看护着,不远处的木几上摆放着婴儿需用的一应器具;
甚至比许无言在百婴庆宴当日看到的还要周到细致,每一个婴儿床上都悬挂着一个方形木牌,上面书写着婴儿的生辰名字。
婴儿床四周都有上好的织锦绸幔遮挡着。以保证孩子能够在烛火通明的环境中安然入睡。
照看婴孩的妇人见到封卓,纷纷福身施礼,但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似乎这是已经约定俗成了的规矩似的。
许无言放轻脚步,走向那些放置婴孩的婴儿床,每一张粉女敕的小脸都在恬静的入睡,天真无害的幼小容颜之上勾勒着这世间最动人的纯净。
确保孩子安然无恙之后,许无言才又看向那个监守自盗,在百婴庆宴的现场劫走孩子的涵州知府封卓,
封卓的神色宁静似水,只略微示意便走向地洞远离孩子们所在的另一侧,许无言三人便也跟了过去。
“想知道我为什么劫走孩子,就要先回答我的问题!”在一方狭小的空间内。封卓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没有商量余地的说道。
许无言点点头,“你问!”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封卓自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甚至为此不惜把施嫣儿和连卿拉下水。并对她们施以酷刑;
况且事发当日,有许无言为自己作证,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也很难怀疑到封卓的身上。
“大哥!这涵州城对于你来说,简直是你的囊中之物,每一个脉络,你都了如指掌,从每家每户的大小进项、正街之上的大小店铺多少家,经营如何,到这涵州城每年所发生的大大小小的案件,你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许无言顿了顿。看着执掌涵州城多年的封卓,即便是说封卓成就了涵州城也不为过,从之前的部落割据到现在的民众安居乐业,涵州城的每一步都倾注了封卓的心血,对于涵州城封卓的感情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那又如何?”封卓淡淡的说道,
许无言嘴角微扯,“想要在涵州城犯事儿的人,大哥是了如指掌。而这一次大哥又怎会慌乱无措、毫无头绪呢?”
“无言,想不到你除了沉稳之外还有这般胡乱揣测的能力,那一日我一直都和你在一起,无论如何也分不出身来劫走孩子,难不成你也是我的帮凶?”
封卓带着不可置否的笑意,看着许无言,言辞凿凿的反驳着,“我不过是先你们几日找到孩子罢了!你不图感恩,反倒反咬一口,岂不是小人之举吗?”
“封卓!你胡说!”子雅期听罢不由得气愤指着封卓喊道,“明明是你做贼心虚,被我们当场抓到,还矢口否认!如今认证物证俱在,还要这般抵赖诬陷!当真是可恶至极!”
“子雅大人,你何必如此声色俱厉呢?”封卓丝毫没有因为子雅期的厉声指摘而有所触动,反而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看向许无言,“许大人,你说呢?”
许无言走到子雅期的跟前,拍了拍就要对封卓发飙的子雅期,继而看向刻意如此刻薄的封卓,
“大哥,大不必如此刁难,既是详谈,我们何不心平气和的呢?”许无言将两人言辞之中的针锋相对轻描淡写的化于无形之中,
“详谈?谈什么?谈本府在这密林之中发现你等劫走的孩子,及时派人看护,并将你们的恶行公诸于众吗?”
封卓也不领许无言劝解之情,反而出言相讥,大有贼喊捉贼把他们都置于死地的气势。
“封卓你不要欺人太甚!”封卓的气焰实在是够嚣张,子雅期什么时候受过这等要挟,不由得跳将起来指着封卓吼道,
“呵呵呵!”封卓冷笑两声,不予理会。
封卓这般对许无言他们咄咄相逼,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这也是许无言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封卓如此费尽心机的设局,掳走孩子,难道就是为了除掉许无言他们几个吗?
没道理啊!许无言他们初来乍到,之前也并未与封卓相识,更不用说是有什么嫌隙了,封卓此番作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封卓他有些刚愎自用,有的时候对一件事会拽的死死的’蓦地,蓝非墨的话钻入许无言的脑海,使得她不由得灵光一闪、醍醐灌顶。
“详谈一下大哥是如何精心策划这棋局,让我们一步一步深陷其中的如何?”许无言一双清眸沉静如水,深邃如静潭,让人猜不透其中的意味,
“还有大哥是如何让那些无辜的人,比如说非墨妹妹也被作为棋子为你所用的?仅是这些也足够让小妹和大哥静下心来详谈了不是吗?”
许无言在赌,赌注是封卓对蓝非墨的感情是真的,无论如何那份关注于一颦一笑,留神于一举一动的心心念念是装不出来的。
果不其然,蓝非墨三个字让封卓的神色起了变化,冷漠的脸上流露出些许隐隐的柔情
“不愧是声动天和的奇女子,许无言你的确对人观察细致入微。”倘若说是封卓有意拉蓝非墨入局还真是冤枉他了,
但是蓝非墨的入局与封卓也不无关系,毕竟许无言是跟着查案的线索找到荷风绣坊的,之后两人的关系日笃,也在封卓的意料之中。
“那么,你倒是说说,当日就在你身侧的我是如何劫走孩子的呢?”封卓自诩设下的局天衣无缝,究竟是那一处出了纰漏的呢?
许无言轻笑,没有说话而是在地上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将那一日百婴庆宴周围的境况勾勒了出来,
又在那些代表木桩的线条之上画了一根长长的线条知道场地一侧的密林之中,在所画的密林之中一个较高的树木之上画出两个圆环,
长线在其上绕了两圈,然后扯到了茅屋所在之处,点了几个点在长线的一端
“大哥!这个可是你劫走孩子的路线?”画完之后,许无言用树枝指了指自己所画的图看了看封卓说道,
封卓一笑,看了看那些只用简单的线条勾勒的图,双手环胸,“如此粗劣,便能劫走孩子,未免也太儿戏了吧?况且那孩子是从低处飘到高处,倘若不是有神力相助,又怎么会做的到呢?”
“尽是些绳索铁丝自然是做不到,但是有了它就轻而易举了!”许无言指了指那画在枝头的两个圆环状的图形说道,
“这绳制之用,有四两拨千斤之效,大哥运用的可顺手?”杠杆原理最早见于正史之中《墨经》,古代称之为绳制,
封卓将一只简易的滑轮安于密林之中一棵较为高大的树木之上,然后运用抽井水一般原理将孩子顺着事先已经存在的铁丝绳索在众目睽睽之下劫走了孩子,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在百婴庆宴之上会有这样的事,又无法解释孩子飞向高处的现象自然会相信月神带走孩子的说法。
“那晚我飞身追踪孩子,途遇断裂的枝干阻拦,如今想来那便是大人为毁灭证物所为吧!”子雅湛想到当晚的情形开口说道,
子雅期也受到了许无言的启发,眼前一亮,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对呀!那些铁丝和木桩之上悬挂摇篮的铁丝一样,即便是悬在那里也不会引人怀疑,你这家伙的事先安排的人又隐在众人之中。庆宴之时,孩子乍然被劫,场面混乱,那些铁丝又被趁乱收起,如此一来便由不得人不相信是月神之为了!”
“封卓!哦!不!封大人,封知府!你还真是布了一个好局呀!把这全涵州城的子民都瞒了过去!”子雅期满是嘲讽的看着封卓一字一句的说道,
封卓脸色微哂,这绳制之法是自己无意之中在一本古典籍之中看到的,万万没有想到许无言竟然也知道,
“说得好!你们现下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本府,可曾想到了如何洗清大牢之中那两位大人的嫌疑?”封卓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纵然你们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又如何确定不是那两位大人所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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