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那张奢华的床上。
头很疼,心也很疼。
“小姐,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怎么出去一会儿就昏着回来了呢。”这时绿柔进屋来,看见水水醒来了,立即小跑到水水的面前扶住水水。
水水欲起身,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刚才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晏歆和杜羽辰离开了长安,而……白离却因为为她挡剑,离开了这个世界。
“啊,小姐,你哭什么啊,别吓绿柔。”绿柔见水水的眼泪止都止不住,马上从衣袖里拿出手绢替小姐擦泪。
水水干哑的嗓子,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绿柔立刻端来了水。
待水水喝完后,才有些怯怯地说:“白离……是不是……”
水水发现自己无法将“死亡”两个字说出来。
“啊?小姐是说那位白发的俊公子吗……”
水水无声地点点头。
绿柔抱歉地看着水水,表情很纠结,她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小姐。
“是的,小姐,如你猜想的那样……”犹豫过后,绿柔还是说出了实情。
听到这句话,水水立即站起来,顾不得没穿上鞋子便跑起来:“我要去看他,我要看他……”泪水又开始止不住地流。
都怪她,她是个罪人。水水的脑子里不停地冒出这个想法。
“哎呀,小姐,先把鞋子穿上……”绿柔的声音消失在水水的后面。水水已经跑出了房门。
她不知道白离住在伊府哪里,虽然已经来这住了一些时日,可她还是没模清楚这硕大的伊府地形。
所以她想找到娘亲或者是爹爹。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大厅。一进大厅便看到了爹爹、娘亲、师傅、猪扒、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
“这样子象这么话,鞋子都不穿!”伊老爷显然是看到了自己的闺女进来了,因为有外人在场,所以摆了一副严父的模样。随后便象那些不认识的人说:“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小女自幼走失,才找回来,还不懂规矩。”
那些身穿官服的人也是客套话漫天:“没事没事,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的。”伊老爷含笑点点头,然后吩咐管家:“来,送张大人、李大人。”
“是。”
等这些不认识的人走后,水水噗通一下跪坐在地上:“师傅……娘亲……呜呜呜……白离的死都是因为我的过错……呜呜呜。”
尹翼见了雄,立即上前将水水扶起来坐到凳子上。
“不关你的事,孩子……”伊夫人也上前来安慰水水。
“如果我不想逛街就好了,可是,我为什么先要逛街,为什么!”水水抓住自己的头发,恨死自己了。
“案子已经交给刚才那两位大人去办了。而白少侠的后事,我已经命人去准备了。”伊老爷坐下来,皱着眉头叹气道。
炎天站在一旁看着水水,而自己的眼睛里也涌上了泪水。他一直将白离当作自己的情敌,却也是将他当作自己的兄弟的,虽然平时也有争锋相对的时候,可是他一直敬重白离是一个英雄,炎天识英雄也重英雄,况且与白离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基本上是日日相见,忽然一个这么好的人,还正值青春年少的人……
连炎天都不敢去相信,白离就这么离开了。
如果当时他没有因为吃醋而放松警惕,或许根本就不会这样子。他平时连风声的变幻都能及时听出来,偏偏这次却出了纰漏。他恨自己的小心眼,他知道白离也很喜欢水水,并且毫不逊于他。
“水水,其实这件事我觉得有蹊跷。”尹翼说:“自从你出发以来,总是遇见杀手来刺杀你,并且越到长安就越频繁。”
水水呆呆地看着师父。
“上次送你和他们重逢后,我变带着狼犬去寻那些黑衣人的踪迹了。”尹翼接着说:“我发现……那些人的主人……是伊老爷的敌人。”
“什么!”伊老爷拍案而起,横眉竖立:“是谁一直在一路上派人杀我们水儿?”
“是李棋李老爷。”尹翼冷下了俊颜。
“这个混球!”伊老爷忍不住爆了粗口,表情非常生气:“他是在嫉妒我有个漂亮女儿么?”
“这事,我想只有伊老爷自己清楚了……”尹翼表情极冷,他想,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
“什,什么,关我什么事。”这时,伊老爷有些心虚了。
而水水和炎天则是看着尹翼与伊老爷对话很茫然,只是水水知道了是谁想要来杀害她,原来是爹爹的敌人。可是,爹爹这么多女儿,干嘛要大费周章地杀她?
“伊老爷怕是想要与李老爷争个高低,所以李老爷不服气吧?”尹翼挑了挑眉,语气怪异:“李琪也是长安一带有名的盐商,常年以来与您商贸持平,又和您一样在朝中有着很大的势力,而您处心积虑地,不就是想要扩展自己的势力,然后摆平他?”
“哪有的事!”象是被踩中了尾巴,伊老爷神情紧张。
“别急啊。”尹翼笑了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想把水水送入宫中,想让她赢得圣宠,好让您摆平李老爷的路更顺利一点,对吧?”
“你!!”伊老爷恼羞成怒。
“别说了,别说了……”伊夫人也紧张起来,手指都发凉。
而水水听着这一些,心不住地往下沉。
冰凉。
连疼都不会了。
原来,一直瞒着她的问题,是这个问题。原来,一直想让她努力练功然后再回到他们身边是为了再次被他们送走。并且是,宫中。那个如冰冷的牢笼一样的地方。
“当年我还奇怪。为什么你们一家都迁徙到长安,偏偏留下了水水。还要我师父让我跟水水说你们已经过世,然后再到她武功快练成的时候送回你们身边……如今宫中招选秀女在即,所以你们才逼着水水学规矩,原来你们这样处心积虑,就是为了一个字,财。”尹翼冷哼:“你们还真狠心啊,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拿来算计。”
水水着双手,紧握拳头,终于吼出来:“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们爱吗!”
竟然又想要把她送出去,所以才对她好,所以才让她快点学习规矩,他们那善意的面孔竟然全部都是假的!
什么父爱,什么母爱,都虚假得恶心!
“不,不……”伊夫人流下了眼泪,拿出手帕不停地擦:“不是这样的,水儿……”
“那是怎样的!”水水吼。她已经不相信了,什么都不相信了。
“哎。”伊老爷重重地坐到椅子上,半低着头紧皱眉头:“我的确狠心,我对不起水儿……”
“当年李琪与我一样一起在金叶镇贩盐,和现在的状况有点象,两个人都是旗鼓相当。所以他设计将我冤枉,我和夫人被押解到长安。当时慌乱中,我一心还放不下水儿,正巧碰到了你师父,你师父当年受过我的恩惠,一直想要报答我。我知道自己很可能会无罪释放,可我不会再回金叶镇,不想再回来这个是非地,所以便想让你师父帮我把水儿带大,他跟我说他会让他的徒弟带着水儿,到一定年龄后告诉水儿我们还在,然后让水儿来找我们……”
“却没想到害了水儿,也害了水儿的朋友……”伊老爷有些痛心疾首。
“可是,当她好不容易回到你身边,你为什么又要将她送到宫中去!”清醒的尹翼是不会这么容易被糊弄住的。
“我……”伊老爷被这句话给堵住:“因为后来我无罪释放后,在长安混得风生水起。李琪听了心有不快,也跑到了长安来。没用几年功夫便与我持平了整个生意场。所以,我想要扩大自己的势力,将他压下去。自从你传信来说水儿已准备回到我们身边,我就萌生了这个想法……我想也许是因为我们传信的原因,半路被李琪那老鬼给截了去,他知道水儿要回来怕对他造成威胁,所他才命人刺杀的吧……”
原来是这样。炎天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一路上总是追杀不断。
水水的心象被撕裂了一样帝。
为了钱,为了势力,就可以将她再送出去,为什么不送他的二女儿和三女儿!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是我。”水水的表情很平静,也很冷漠。
伊夫人一直在一边上哭,可怜这位母亲应该是迫于自己的丈夫,所以才一直瞒着水水的吧。
“因为你学了武功可以保护自己啊。”伊老爷愧疚地说。
呵,水水冷笑:“我要去看白离。”
都是因为他们!他们之间为了权利而争夺,所以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又因此而使白离丧命!
这是多么不值!水水真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想来找爹娘。
“水儿……”伊夫人声音在发抖。
“娘,我没事。”水水的表情很平静:“我只是想看看白离。放心吧,我也没多大事,真相说出来我也不觉得自己心里堵了。但是这是你们挑起的事情,是你们对不起白离的,你们应该要厚葬他。”
“会,会,当然会。”伊夫人不住地点头。
“不过,我不会学规矩,也不会去宫里。所以不用枉费心思了。”
“恩恩,我们不会了,老爷,对吧?”伊夫人立即给伊老爷使了个眼色。这自然被水水看在了眼里。
伊老爷摇摇头:“是我不该,不该那么看重名利。如今这个案子也派人去调查了,我不会再将你送到宫中去的,既然回来了,你就是我伊某的女儿。”
呵,水水在心里冷笑。是因为案子要去调查了,所以李琪的势力会被瓦解,所以才不需要将她送走了吧?
“好了,那我去看白离了。”水水打断伊老爷的话。
“去吧。”伊老爷允许道。
“我带你去。”炎天说。
遇到这么多事,他怕水水会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