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感觉昏昏沉沉的,四肢酸软无力。
木筱若在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印入眼帘的,都是一片恐慌的白色。
白色奠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连自己身边的,都是白色的被褥和床。
戴着氧气罩呼吸的她,呼吸很轻,静的可以听得到点滴慢慢滴下来的声音,那些仪器点点滴滴的声音。还伴着浓浓的刺鼻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感觉很压抑。
她记起从小到大陪着姐姐去无数次医院,看着姐姐在病床上躺着的那种苍白无力的情景,在她的童年蒙上一层阴影,对医院的白色有种莫名的恐慌。
想不到,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换成了她。
天堂,也是这种颜色的么?
她费力地仰着头,努力调节者自己的呼吸,看着天花板,恐慌的感觉一瞬间溢满心底。
那么白,惨白!看得她心寒。
如果有镜子让她照着的话,她一定会惊讶,自己此时的脸色也是惨白一片,毫无血色。
她的眼眸里,装满恐惧的泪水。
心里酸酸地压抑着,让她的呼吸显得更困难了。
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惨白的氛围让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世界遗弃了一般,孤独无助……
她从没想过,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竟然在此时此刻,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会产生恐惧感。
天堂白得如此凄然,会让人害怕。她不要,不要去那个只剩下白色的恐慌地带。
不要!她不要面临那些让她恶心反胃的惨白色彩。
这一片白色的世界、让人感觉,很凄然……
她努力地睁开眼,很想很想挣扎着起来。
可是、现在的她,完全就像一个玻璃女圭女圭,连动一下,都会有支离破碎的危险……
全身的骨头、都莫名帝痛,大脑的思绪也有些混乱,后脑还在隐隐作痛……
她无奈、连笑容,也变得那样苍白无力、、、
周围的各种仪器都在滴滴地响着,她多想把那些束缚着她的东西统统给砸烂。现在她的一切,都得靠那些仪器来维持,连呼吸也要依靠氧气罩的供给……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命运就是不肯眷顾她,到这个时候,还跟她开这么大的一个玩笑。这样的黑色幽默,一点也不好笑。
眼角的泪滴、滑落在那白色的枕头上,她的情绪,随着泪水的湮没,变得异常不安。
从刚开始无声地落泪,到抑制不住的痛苦……
她真的好痛苦、身体上帝痛,心里帝痛,压抑得她好想解月兑……
是的!
她想解月兑!
木筱若忽然想到了什么,极力控制住汹涌的泪水,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宠辱不惊,闭上眼睛默默酝酿自己的情绪……
她说过、她会实现的!在她有生之年,会帮姐姐实现的!
许久,她感觉有人进来,脚步很轻,但她很地感觉到了。虽然她一直闭着眼睛,但再轻也比不上她的呼吸,若有若无,所以她知道有人在她身边。
但她不知道,进来的人是谁。
但不管是谁,只要,不是陌生的人就好……
至少、对她无害!
“木筱若、、、”
来人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
她的睫毛轻轻地闪烁,心里感觉很温馨。
是他!
一直都是他,在任何时候都会守护着她。
欣喜的心情在蔓延。
可是,她却有着一种失落感。
是他、但不是他!
感觉,一双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颊,很温暖的手。然后覆上她的额头,似乎是想要为她量一温。
那双手,感觉似乎很小心,轻轻地碰着她头上的纱布,默默地抚模着她的发丝,呼吸、沉重地让她都觉得压抑。
蓦地,她睁开眼,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
而那双温暖的手,在她睁开眼的时候,直直地停住了。
手的主人,表情也愣愣地,不知是喜是悲。
“豪、”
睁开眼,看见眼前的人,脸上都是深浅不一的淤痕,她的心,自责地痛着,费力地从喉咙发出一个音节。
一张口都撕心裂肺地痛,她连话也说不出了,喉咙想火烧一般炙热难受。
还好,她现在的呼吸,倚靠着氧气罩,不用张嘴呼吸。
“木筱若……”
见她开口,聂宇豪轻轻的笑了。
尽管嘴角弯起的弧度,扯痛了脸上的伤痕,可是他真的很开心。
“你终于醒了……”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她已经在这个满眼惨白的房间呆了五天了。医生都说她再不醒来,就可能永远都会这样子沉睡下去了。
三天前他来看她的时候,她的身边一直是凌尘在守护。
可是,她始终没有醒过来。
而后,所有人都怕他会支撑不住,累垮了身子,都劝着疲惫不堪的凌尘回去休息的时候,凌尘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非要等到她苏醒的时候才肯离开。
只是,到了晚上,木睿枫看着他实在累了,趴到在木筱若的病榻前,便让医生在他睡着的时候,轻轻地给他打了一针麻醉剂,扶着他去隔壁的空着的病房里休息去了。
而聂宇豪在精神和体力都恢复的很快的情况下,一寻着父亲和医生不在的空隙,就跑到木筱若的床前守着,之后被找来的父亲强行拉回去。
他守了两天了,终于等到她醒来了。
五天、凌尘三天的不眠不休,他两天涤房守护,谢天谢地,她终于醒来了。
只是,他感觉自己很像一个小偷,把凌尘的功劳都偷走了。
“你怎么会在这?我、怎么会在医院的?”
木筱若很是疑惑。她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还有那令人厌恶的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这是死亡的空间,她不想呆在这。
“傻瓜,你现在不能多说话。要好好休息。”
聂宇豪看着她费力地舌忝着干涩的唇,心痛地让她不要说话。
木筱若的每一处感官都在隐隐作痛,于是,她很听话地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地沉默着,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周围的白色,好像在静静等待死亡的暗殇到来。
她的眼角扫过一身病服的聂宇豪,他脸上依稀可见的伤痕。忽的,像一个傻子般落泪,为他叫不值。
看来,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个孩子对她最好,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而她心里有种莫名地酸涩。
他、不在!
他没有在她身边。
不像那个孩子,一直默默的守护她。
为什么,他没有在呢?是不是,看到她这个半死不残的样子,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了,所以没有在?
心痛、她的情绪忽然变得很激动。心电图上的电波在明显地起伏。
她不知道真相,所以会这样傻傻地想。她不知道,他的守候,比任何人都真诚。
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那个孩子,偷了另一个人的东西,让自己变为童话里守护着公主的王子。而真正的王子,却还在昏睡当中,还被自己的公主误会。
聂宇豪的视线瞟过那台仪器,看着那起伏不定的图像,心里油生起莫名的负罪感。
她心里,一定是在想念他了吧?
不知不觉,泪又在眼角滑落。木筱若没有能力活动,只能倔强地保持着骄傲的眼神。
她笑,带着泪的笑!
他看着,心里泪滴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