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妊娠反应加剧了毒素的恶化,原本三年后才会发作的腐心散,却提前发作了。悫鹉琻晓加上吃了败仗,慕容怀卿放弃延平郡,辗转到了桐、冀两州的边界,潼关一战损失了不少战力,所以他需要重新召集和训练士兵。
这一路的颠簸,差点没去了江晚鱼半条命,再强悍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月复中的孩子都开始跟她抗议了,可她只能咬着牙坚持,直到腐心散也不甘寂寞,一起来凑热闹。
她甚至生出过要流掉孩子的念头,倒不是怕受苦,就怕孩子会受到体内剧毒的影响,毕竟腐心散的毒只是被压制,而没有从她身体里彻底除去。但随后一想,孩子还没出生,她就妄下结论似乎有些为时过早,她总把自由自主挂在嘴上,憎恨慕容怀卿不给她选择的余地,难道到头来,自己却连选择机会都不给,就直接剥夺孩子降临世间的权利?今后会如何,那是孩子的事,能不能活下去,要看他自己的意志,不是她说怎样就怎样的。
可她刚想通,被压制的腐心散就开始发作了。
身体一天天开始变得虚弱,她不知能不能等到他找到自己的那一天。
“为什么不求我?”一边翻阅战报,一边观察她状况的慕容怀卿漫不经心地开口。
她艰难地翻了个身,或许她该对慕容怀卿没让她睡地板而心怀感激,“我求你,你会救我吗?”虽然知道解药就在慕容怀卿手上,但她不认为,他会这么容易就拿出来。
他放下手中战报,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问这么多做什么?求我,用你最低贱的姿态求我,或许我会心软救你一命,不……是救你两命。”
用最饱含侮辱的话语,来戳刺她宛若城墙般坚固的自尊心,在失败之下变得有些暴躁的男人,此刻完全褪去了他的温雅,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江晚鱼看着他,浑身骤冷骤热,或许自己真的要死了吧……
甘心吗?当然不甘心!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能抱着无所畏惧之心从容赴死的人,她想活,比任何人都想活。
她望向他戏谑的,带着凌辱的目光,咬紧牙关,从并不算宽敞的榻上翻身下来,跪在地上,两手撑地,声音诚挚仿若最虔诚的信徒:“求您,求您给我解药,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想生下这个孩子,将他养大成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请原谅我这些时日对您的不敬,以后我一定改,绝不再冒犯您,求您了,别让我死。”
慕容怀卿一下子怔住,甚至手中的笔掉落在地都未曾察觉。
该死的,她竟然真的开口了,还是以这么卑微的姿态!
不知是失望寒心还是愤怒,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冲到她面前,怒吼道:“江晚鱼,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吗?看看你,看看现在的你,简直和这世上最下贱的妓女没什么两样!就为了要活命,你就可以如此低声下气地求我?嗯?你的自信,你的尊严,你那所谓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哪去了?抬起头来,回答我!”
她缓缓抬头,虚弱的身体让她连跪都跪不稳:“是,我是下贱,论身份地位,我与王爷您相差甚远,我只有一个愿望,请让我活下去。”
没有任何讥讽,也没有一丝欺骗,她连眼神,都带着无比郑重的认真,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愤怒,“江晚鱼,你可真是不要脸,连这种话也说得出来?你不是要解药吗?可以!”他猛然伸手,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放在榻上:“取悦我,只要你能让我高兴,我就给你解药。”
她睁大眼睛,像是没有听明白他说的话,他冷笑一声,坐在塌边,执起她的一只手,缓缓朝自己的腿间移去。
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眼睫剧烈颤抖,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垂下眼帘,不用他指引,她自发自动将手覆上,男子宛如恶作剧得逞般的笑骤然凝固在脸上。
如此乖巧听话的她,不是他一直企盼的吗?他渴望看到她畏惧的眼神,渴望得到她的臣服,现在一切都实现了,可他为什么不满足?
死死压抑住心底的厌恶,江晚鱼就似慕容怀卿所要求的那般,努力地讨好他,取悦他。
不知男人是不是都一个样,任凭怎样恶劣的环境,身体都能对外界的刺激起反应。
心底频频冷笑,脸上却绽出最柔媚的笑容,她支起半个身子,费力地去解男子的腰带。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男人的玩意,不都一个样么?就当是模了一只种猪好了。
腰带被解开的瞬间,手却被死死按住:“真贱。”也不知是说自己,还是在说她。
无所谓了,贱就贱吧,比起性命来,尊严算什么?更何况,她江晚鱼从没说过自己是个有尊严有气节的人。
她干脆坐起身,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强制性地褪去了他的外衫。她本不善于勾引男人,但前世小黄书小黄漫也算看过一些,即便不能百分百相像,学个六七成还是可以的。
此时已经入夏,慕容怀卿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夹衫,她轻而易举便将他身上衣物尽数褪尽。
他的身体不像想象中那么单薄无力,皮肤却十分苍白,让她不禁想起了西方玄幻故事中的吸血鬼。
苍白的皮肤,艳红的唇,绝美的面容……
纤细的手指,沿着他肌肤的纹理向下,划过敏感的胸膛,她并非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挑逗男人的手法十分成熟。
慕容怀卿身体威震了一下,似是难以隐忍般轻哼出声,江晚鱼加重了心底的冷笑,享受么?好吧,那我就让你更享受。
没有任何征兆,完全是突兀性的,原本停留在男子胸膛上的手蓦地滑下,挑开裤缝,滑入了敏感地带。
慕容怀卿猛地睁眼,那副既震惊又惶恐的感觉,是她从未见过的。
他一把握住她探入的手,狠狠拉出:“江晚鱼,你真是让我失望!”
失望就对了,我并非你想象中的完美女子,你也不用费尽心思来驯化我!她在心底怒吼,表面却笑得轻浮:“王爷这是怎么了?害羞了么?真是难得啊。”
害羞?他慕容怀卿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害羞!
可实际上,当她与自己贴近的那一刹那,他是真的紧张了,浑身不自觉的紧绷,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见他冷着脸不说话,江晚鱼再次凑上前,笑着说:“只要王爷说话算话,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他不假思索:“是吗?嫁给我,做我的女人,你也愿意?”
她的回答很平静:“是,我愿意。”
“你和他的孩子叫我父亲你也愿意?”
“是。”
“日日承欢在我的身下,你亦愿意?”
“是。”
他终于愤怒了,她的顺从让他觉得她根本就没把自己当人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不明白,但他明白对于自己提出的这些要求,她必定是百般不愿的。他强迫,她承受,那个不论遇到何事都顽强不屈的她,竟然妥协了!他在她眼里看不过一丝一毫的感情,他既没有入她的眼,也没有入她的心!
是的,她的眼是空洞的,他几乎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心口像被人狠狠刺了一下,他猛地抽身,与她拉开距离:“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个被别的男人玩弄过的女人,你以为本王会在乎?”
她不知所谓地笑:“王爷不就好这一口吗?”
他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双目微红:“你大概还没领教过本王的手段,别以为你这样做,本王就会心软。江晚鱼,你的死活,本王根本就不关心。”
“是吗。”她阖上眼帘,虽然绝望,却不想让眼前这个男人看到。
他丢下她,还有那一案的公文战报,拂袖离去。
房间里骤然变得空荡荡,深入骨髓的寒意也随着这份寂寥漫上心扉。
江晚鱼重新躺了下去,虽然觉得无比委屈无比难过,却死死憋着那股酸涩,蜷起身体,在心中默默抱紧了自己。
或许她真的是高估了自己,她这样一个普通人,又怎么值得慕容怀卿劳心费神,或许,他真的会让自己就这么死去。
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眼看月圆之夜即将到来,她很清楚,如果在下一次毒发前没有得到解药,她必死无疑。
她是多么得留恋这个世界啊,留恋那个心心念念的他,留恋月复中还未出世的孩子。
可现在,她却要死了,一开始很害怕,现在却唯能感觉到无尽的悲哀。
她怔怔望着窗外硕大的银盘,今夜的月亮竟是前所未有的好看,比平时瞧上去要大整整一圈,有点像是童话世界里的神秘之地。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产生幻觉了,不是说人在临死前,都会看到一些存在于异次元的事物吗?该死的,自己竟然要与这个世界永别了!总觉得像是一场噩梦,醒来后,一切都会消失。
隐约中,听到门扉被推开的声音,她已经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管她来人是谁,都与她没有关系。
一角霜白的衣袍在眼前闪过,她闭上眼,懒得去看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