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管唇膏,大红色,很艳很艳的那种。
无需思考,这根本就是现代才有的东西。可现代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突然出现?
看着自己的手,她试探着将手放在另外一只茶杯上,不出所料,那只茶杯也消失了,在消失的瞬间,还散发出淡淡的一抹白光,就与她被人误杀那晚,她看见的那道白光一样,虽然没有那个强烈。
她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而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物品,也莫名地出现了这个世界,而且是借由她作为媒介,难道……
一个想法在心里成型,但她又不能完全确定,如果她真的有联通两界的能力,那么就代表,她或许还有机会回去。
还有机会吗?
目光复杂地望着手里的唇膏,她一时间心乱如麻。是的,她想回去,可又觉得,即便是回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那里,似乎已经没有让自己留恋的事或者人了。
其实,在这里生存下去也不错,奚成壁这个暴君虽然讨厌,但是茉儿生性善良,大妞淳朴憨厚,这些人比自己在现代时的那些狐朋狗友要好多了,更有人情味。
郁闷地扒拉了一下头发,她仰头倒在床榻上,将手里的唇膏旋开。
红色代表着生机,代表着热烈,但也代表着杀戮与鲜血,这是她到这个世界后,才渐渐意识到的事实。
将唇膏重新旋回去,将其与自己那些珍宝一同,小心地收在了床头的小木匣中。
或许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想,又或许是一时的偶然,这件事先暂且搁下,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潜藏在皇宫中的敌人,不管是回去还是永远留在这里,起码她要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日子一如既往,除了奚成壁惮度和行为变得越来越奇怪以外,一切都与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眼看就要到祭祖之日,心里虽然百般不愿,但潜意识里却在为了这次出行而兴奋期待,或许能暂时离开这个沉闷的皇宫,对她来说,已经算是一种奢侈了。
对于奚成壁不带任何宫妃一事,那些嫔妃心里虽然不快,却也没有人会表现出来,奚成壁一向说一不二,铁血冷酷,没有人会傻到去拿命来做赌注,但也有人,就是那么不知好歹。
这算是江晚鱼第二次与瑶妃狭路相逢了,当初她在看到这女人的画像时,就把她的性格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人们常说,相由心生,还真有几分道理,这瑶妃长得虽美,却少了些神韵,尤其那一对略显尖刻不好相与的细长眉眼,将她整个轮廓勾勒得越发跋扈凶悍。
这种女人虽然讨厌,但也最容易哄骗,若非她心智昏庸,又怎会一次又一次地挑战奚成壁的耐心,见她又是一脸不甘和惧怕从金龙殿出来,江晚鱼便知她又碰钉子了。
两人交错而过的瞬间,瑶妃使了个眼色,她身边的一名宫女立刻侧身拦在了江晚鱼面前。
这早就是她预料到的,所以很自觉地停下脚步,却不看那宫女,只望向一旁的瑶妃。
“听说皇上下旨,几日后的祭祖,命你随驾同行?”走到台阶上,瑶妃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这是来挑衅了,江晚鱼抬眼淡淡看着她:“是的。”
“你一个小小女官,有什么资格伴驾随行?”瑶妃很生气,使得她那吊起的眼角,都快向着两鬓飞起来了。
女人一旦发怒,那面相都不会怎么好看,但有的人会发怒,懂得如何发怒,这个瑶妃就没这种本事了。
她微微勾起唇角,不冷不热地回道:“奴才是没资格,可这是圣旨,奴才总不能抗旨。”
“你……”瑶妃似乎觉得,自己不能在一个小小女官面前失了体面,于是勉强压下心头怒气,悠悠然一笑,戴着护甲的手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也是,皇上身边总要有个伺候的人,不过以你这种身份,是怎么也没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吧?”
这女人是脑袋被驴踢了吗?她怎么会认为自己想要借机接近奚成壁好他?
听到这里,她也不禁板了脸:“娘娘放心,我根本不需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因为我,本身就是凤凰。”
瑶妃正等着看她自卑,没想到却听到这等狂妄之语,一时愣住,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江晚鱼看着她,觉得这女人真是愚蠢到家了,她是不是把这宫里的所有女人都当成了她的假想敌,也不觉得累。又或许,她认为自己才是这世上最完美的女人,奚成壁不接受她,也就不能接受其他人,否则,她那不知打哪来的骄傲自尊,就会被打击成一片片碎渣。
算了,跟这种女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或许她能还能利用这个蠢女人,帮自己做事。
转了转了眼珠,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其实,以娘娘这种身份,还有您的美貌,不做皇后真是可惜了。”
瑶妃终于中呆愣中回神,皇后两个字无异于重磅炸弹,连她都只敢在心里想想,这个小小女官,却如此大胆得宣之于口。
她飞快朝四周瞥了眼,狠狠斥责道:“你胡说什么!”眉梢眼角却是带着得意之色。
“奴才可没有胡说,娘娘的父亲是上将军,手握重权,娘娘这个后位,应是实至名归。”拍马屁嘛,谁不会呢。
瑶妃更是得意:“算你识时务。”
“娘娘今日前来求见圣上,是为了祭祖随行一事吧?”
一说到祭祖,瑶妃脸上的得意就淡了下去:“皇上政务繁忙,没有时间见本宫,本宫也不是那种无知妇人,自然不会打扰皇上。”
还不是无知妇人,我看你都无知得没谱了!
江晚鱼心里嗤笑,嘴上却说:“娘娘说的是,圣上近日来,确实一直忙于政务。”她顿了顿,觑着瑶妃的脸色,引诱道:“奴才倒是愿意帮娘娘这个忙,就不知娘娘是个什么意思。”
瑶妃猛地睁大眼,再次朝四周看了看,靠近江晚鱼,低声道:“你能帮本宫?”
“当然了,奴才是御前女侍,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娘娘觉得呢?”这话说的已经很明白,饶是瑶妃再蠢,也听出了她的画外弦音。
她这分明,是在拉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