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悠不想再想了,收了收心神,觉得这些事就算其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原因,因为晴悠觉得她的到来,还有与桂娘之间简短的母女之缘都有着千条万缕的联系,一时半会都难以解来。
“李浦进一家是住在官衙里还是住在别的府邸啊?”晴悠低着头,一转方才的失神,清婉地将话题转到了李浦进一家。
雷眼中闪过迷茫、不解,随后接着说:“他们就住在城南的李府,离这里也不远,穿过两条大街,便见到一条宽大的大理石路,沿路直走便能看到李府,这李思源聪明是聪明,但是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听说李浦进想在今年医考之中寻得一名医女或者大夫给其子做日常的看护,以便将身体调理好。”
李思源的身体不好,晴悠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曾几何时她也想亲自去给其把脉诊治一番,可是想想,李浦进家财万贯什么样的大夫请不起呢,如若其冒然前进自荐,一个不好,反而会引起司徒娇娇地怀疑,还不如先等等再说。
“行了,我们先吃饭吧,我过几日可能就要进行受训了,明日你若觉得可以,我明天就帮你取蛊吧,今昴,你就好好休息一下,事先跟曹掌柜说一声,安排一下,明日别让人来打扰我们。”
晴悠不动声色,心里却已将李家的住址记在心中。
待雷离去,晴悠也跟着出了朋莱客栈,依着雷所说的方向,寻了去。
一直见到李府的大门,晴悠便停了下来,躲于一条小巷里,远远地看着这偌大的府门。
不多时,直道上驶来了一辆马车。在李府门口停了下来,门卫立即迎了上去,拉住了马的缰绳,稳住了马车。
两旁婢女上前,人一拉来马车车门,一人搬着踏步于车板下,喉于旁,随扶。
身著鲜红亮丝的绸丝裙,外披轻薄红纱,女敕滑小手从宽大的袖中伸出。莲花指执秀绢,落到婢女搀扶的手上。
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是晴悠还是认得从车上下来的人。那双单凤眼,跟司徒娇长得一模一眼,狭小的双眼,随时都带着一丝奸险的阴狠,纵是穿着再怎么高雅。妆容再怎么艳抹,都难以掩饰这坏到骨子里的本质。
司徒娇娇出车之后,一孩童也跟随而出,身著深蓝锦衣,腰系白玉,身形有些瘦小。再之天热,衣服单薄,更显其瘦弱。
因隔得无。晴悠未看得精细,只觉的那脸形跟桂娘有些相像,瓜子脸,有点偏女相,不过这也许是因为他还小。而且偏瘦的缘故。
第一次相见,虽然李思源没有看到晴悠。但是晴悠此刻却有一种兴奋感,很激动,很高兴,很想上前将其抱到怀中,诉说姐姐的无能,姐姐的失职,好好抒发自己对他的想念。
司徒娇娇下了马车便径自的进府,看都没看还在身后小步走着的李思源。
晴悠看在眼里,司徒娇娇的冷淡,李思源的沉寂,紧握着双拳,强忍着,不让自己冲过去。
回到客栈,天黑已开始黑了,雷在客栈门口等着晴悠的回来,曹五也将客栈里的小二派了出去寻人,使得客栈里的客人因上菜慢,水未上等等而怨声连连。
“姑娘……姑娘……”漫无目地走着,忽然,晴悠被人拦住了路,喘着气唤住了她,“姑娘,怎么越叫你越走啊,掌柜可寻急姑娘了。”
晴悠慢吞吞地抬起了头,见到这小二有些眼熟,便问道:“请问小哥唤的是小女子吗?”
小二没好气,大呼了口气道:“姑娘不唤你,我怎么拦了姑娘的路呢?我是朋莱客栈的小二,是曹掌柜让我们来寻姑娘了,姑娘快随我回去吧,姑娘不见了,掌柜可急死了,这么多年都未见掌柜之么紧张过,像是要死人似的,真想不明白……”
小二一路念念叨叨地领着晴悠回到客栈。雷见到晴悠便急着上前问道:“晴姑娘你没事吧?有伤着了吗?需要我去给你寻个大夫吗?你要……”
“呵……”晴悠轻松一笑,反观众人紧张,笑容更甚了,“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只不过是出去走走而已,有必要这么紧张吗?再说我也不是三岁孩儿,回来的路还是认得的,再不然我也可以问人,这么大的朋莱客栈的牌匾,我还能找不回来吗?”
晴悠说得倒是轻巧,可雷跟曹五却怎么也轻松不下来,雷拉着晴悠便往楼上而去。
曹五则快速的指唤着小二干活去了,心里也为晴悠这一出门捏了把冷汗。
回到房中,雷还小心翼翼地在夹在门中心,两边张望了好一会,才将门紧紧地关了起来。
“晴姑娘,我看你最日还是不要离开客栈的好,今日收到消息乔纤纤进城了,一个时辰前还在客栈里吃过晚饭,本是要投宿的,但曹掌柜聪明,借说客满给拒了,我看这乔纤纤来此,定是为了寻你而来的。”
雷不说,晴悠差点将这乔纤纤给忘了,可是人,她是杀了,乔纤纤追着对其又喊打,又喊杀的,也没有错,只是像乔纤纤这种病,可是不是她想治便能治的,若是放回现代,那可是轻而易举的事,男或女,其选定一个性别便好,但在这里,晴悠欲医难医,硬件条件不具备,就如柳夫人那样,力不从心。
“我又不是邪医,她的病我真的无能为力,为什么她还要追着我不放着,真想不明白。”晴悠猜想她杀了乔纤纤两个兄弟的事怕是连乔纤纤本人也不确定是晴悠所为,如今怕是因为邪医而冲着她来的。
当然,雷也是这么认为的,“三个月前,乔纤纤的两个弟弟被人杀害,如今江湖可是流传着因为乔纤纤对你不敬,邪医出手杀了他们,毕竟当今武林能出手如此快狠准的可无几人。”
“至于晴姑娘,你是否是邪医的弟子,你自己最清楚,刚也说过你不可能是邪医的弟子,因为据其所知,邪医已近二十年没有在江湖上出没过了,关于为什么你会被传为是邪医的弟子,这应该跟你在宜州出手救的那个叫锦儿的孩子有关,为了安全起见,姑娘还是听在下的,留在客栈里,不要乱走了。”
晴悠点了点头,便谢过了雷。
慢慢地,夜深了,月上枝上,今夜月圆人满,虽然未在一起,但晴悠却觉得很满足。
今日她见到了李思源,桂娘的儿子,她的弟弟,桂娘盼得也是她们姐弟俩能好好的活着,健健康康地成长,快快乐乐的生活。
二人如今看着同一轮满月,离得是那么的近。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晴悠有感吁叹。
忽然一阵风刮过,晴悠拍桌旋飞而起,一股白玉兰花香与其肩擦过,一个空翻稳落地上。
定眼一看,俊逸潇洒的毅站在晴悠的正对面,笑看其道:“终于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啦?”
“时逼人,非我愿,”晴悠寥寥数字作答,而慢步回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难道这里又有你想要的东西?”
“只是要在附近办事,途近之里,我听邬昊说你来参加医考了,便过来看看。”宽大的手很自然地覆到晴悠的手上,为其传递着温暖的热气。
此动作很自然,晴悠也很习惯,二人相处多年,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说,如此看起来像情人之间的传递爱情的动作,在二人,却是像亲人,像情人,分不清,理不明,暧昧不定。
“只是随路而已吗?”晴悠挑眉反问,“连考都免了,那你不如直接给我个医薄好了?”
毅轻轻一笑,仿佛将前些日子晴悠对其使性子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那个我暂时还没那个能耐,我明日便要离去了,你在这里多加小心,弓医女是邬昊的未婚妻,邬昊已跟其交待好,你且听从便是了,其实我也想不明白,以你的医术,有没有医薄,在江湖上都是一绝,你何苦在此掺一脚呢?”
“我要进太医院。”晴悠收住了一切女子娇态,坚定不移的眼神,带着决然的口吻道:“我要得到当今圣上亲赐的医证。”
“为何?”毅立即问道,神情也认真了起来,“以女子而言,能成为医女,已是世间难得,医证,那可只太医院或者是对国家有巨大贡献的大夫方可取得的,更何况你只是名女子而已,医证除了是对你医术的证明,还是代表着一个官阶,你可曾想清楚了,这可是国无前例啊。”
“我知道,这个医证也是我翻查了不少史书看到的,”晴悠悠悠而道:“在前前朝,此医证也曾被赐给一名民间大夫,只是所赐的是男子而已,可史书上也曾有记载,女子授官之事,虽然记载不完整,但我们不可否认女子亦是与男子并站的事实,不是吗?”
“晴悠,我不明白,在丑庐,在崖底的时候,你不是一直不愿,也不屑这些的吗?为何离开了那里,你就变了,变得好强,好胜了呢?对于这些,你真的在乎吗?”毅突然觉得自己对晴悠感到很陌生,甚至在怀疑这个跟自己一起生活了六年的女子是不是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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