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如海的人潮。
一打听,原来是元族传统的八月十五飞歌节。
当年舞过火龙的坪场上,盛装的元族青年男女各站一边,阵阵飞歌唱出,将心中的情意传送给自己的意中人。
“又起晚霞又起风,是晴是雨心难猜,有心跟妹喝支歌欸,阿妹你紧闭口不开
听着元族男子们如火热情的飞歌,柳锡冥面上浮起苍凉的笑容,突然感觉自己心境的苍老。当年,青儿就是在这里主持着各个盛大的节日么?可有大胆的未婚雷郎也给她飞歌?
处在热闹的人群中,柳锡冥却感受到心底的孤独和凄冷。“走吧淡淡地说了句,柳锡冥带着手下转身离开。
一样暗器突然带着些微风声冲柳锡冥背后直袭而来,柳锡冥挥袖一卷,一片褐黄色的粉末簌簌落下。一个声音自身后清朗响起:“奕铭,来了怎的不来找我?”
柳锡冥回过身来,一个青衣的身影已在起跃间落在自己面前,看着柳锡冥袖上的黄粉道:“一个小土疙瘩,本想是扔给你打招呼的,倒把你衣袖弄脏了
柳锡冥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了,城靖
白城靖上前抓住柳锡冥的手道:“有客自远方来,到我家去喝酒!青灵原来将酿酒之法教给朵儿,如今内子酿的几坛好酒,正好跟你痛饮!”略一消停,又问道:“可有青灵的消息?”
柳锡冥淡笑道:“想不到你娶了媳妇,性子倒变得热络起来。青灵她现在辅佐虎王治国,正得心应手
白城靖点头道:“若非女子,她算是一代霸主了,如今也是得其所用,用其所长,想必心里也是高兴的突然住了嘴,小心看了柳锡冥一眼道:“奕铭如今可好?”
柳锡冥苦笑了笑:“我很好。走,去你家喝酒去!”
白城靖笑道:“好,喝醉了就在我家歇下回头招呼了另外几人一句,自带着柳锡冥一行先往家中而来。
还走在门口,就招呼道:“阿骨朵,有客来了!”
“可是青灵姐姐又来信了?”阿骨朵抱着孩子笑嘻嘻地脆声答应,走出来一看,却是不认识之人。
白城靖向柳锡冥一笑:“内子阿骨朵,咋咋呼呼的,奕铭不要见怪转向阿骨朵介绍道:“这位是吴越国柳月山庄的庄主柳锡冥
柳锡冥见了礼,看着阿骨朵怀中的孩子道:“想不到城靖的孩子都有这么大了,呵呵,来来,这是伯伯的见面礼伸手从包裹里取出两个金锞子来,歉意道:“仓促间没有给孩子准备礼物,权拿这个给孩子做耍子玩
阿骨朵抱着孩子侧身避开,不冷不热道:“不敢当,还请柳庄主收回
柳锡冥一愣,看向白城靖,白城靖低声附在阿骨朵耳边说了几句,阿骨朵方才接过了,回了个礼,自进内堂去了。
柳锡冥转向白城靖道:“若是城靖家中不方便,我还是自去客栈算了
白城靖急拦住道:“说哪里话,多年才得一聚,怎有让你去客栈的道理。内子她只是一贯不受钱财之礼,不习惯而已。来来来,快进内堂入座
正拉扯间,门口一声朗笑:“城靖,今日来了什么客人,怎得堂屋门也不进?”
两人转身一看,却是代苟大头人。柳锡冥是在易容后见过,当下装作不认识,由白城靖介绍了,方才与代苟见过礼来。
阿骨朵见哥哥来了,将孩子交与姆妈带着,入了厨房生火做饭,不一时,一排将的好菜端了上来,只是口味甚辣,柳锡冥吃得几箸,不敢再下筷,只与白城靖和代苟两人空口喝酒。
白城靖见了,对阿骨朵道:“朵儿,给柳庄主炒几个不辣的菜来吧,他吃不得辣
阿骨朵应了,顷刻又端上几个不辣的菜,却在布菜时似乎不经意地说道:“原来青灵姐可爱吃辣呢
白城靖一皱眉,正欲给阿骨朵使眼色,代苟却停下酒杯道:“是啊,以前她吃得热乎,也不管辣得眼泪汪汪的,直呼‘过瘾’。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上次说忙后,好久都没有信来了
柳锡冥见他一脸怀念,心中忍不住又痛又酸,自嘲自己凭什么还吃干醋来着,嘴角涩笑道:“她现在是很忙。在虎国才颁布了《民生法》,朝政还有一大摊事等着她去做
阿骨朵靠着白城靖坐下来端了碗饭道:“青灵姐做事一向拼命,真担心她不顾身子,也不知道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不?”
白城靖轻轻搂了下阿骨朵道:“别担心了,青灵将来是虎国的国母,身边又岂会少人照顾?”
“这倒是,现在的青灵姐是正耀眼的朝阳,不会再有人漠然视之了阿骨朵一边吃菜一边横了柳锡冥一眼。
柳锡冥见白城靖冲自己歉意一笑,心中发苦,也不理会阿骨朵的话了,继续跟另外两个男人杯筹交错。
代苟听得柳锡冥稍后还要回吴越,必经过虎国,当下一拍头道:“差点忘了,当初青灵走得匆忙,还留下许多东西未带走,之后又是打仗,元族这里又是干旱,一直事忙,也不及送还她。如今正好你顺路,就带给她好了吩咐人去自己住处取了一个大包裹来,交到柳锡冥手上。
柳锡冥答应了,听得旱灾,边喝酒边问起具体情况来。这才明白苏青灵跟吴越签订的粮食贸易条约,原来大有深意。
喝得微醺,天色已黑,几人才散了席,柳锡冥冲了凉,自去先前白城靖指给他的客房中休息。又还不想睡,独坐灯下,忽然瞥见那个要送还苏青灵的大包裹,一时感怀,带着做贼样的内疚,还是忍不住拿到床上打开来细看。
原是苏青灵在元族的几样衣物首饰,其中书居多,随手翻看,多是治国用兵之书,书页空白处还有她题注的感言。正翻着,一本模样奇怪的白皮子书掉了出来,封面上写着两个秀挺的字:日记,却是苏青灵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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