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开始转暖,万物回春。回盛京的行程却被耽搁了下来。
西域明王自丹哒王子死后久卧病床,药石无灵,终是没能熬过这个严冬。他膝下有四位王子,大王子幼时染上天花而亡,二王子丹哒是储君之选但死在了中原。三王子软弱无能难堪大任,王位落在了四王子善勒手中。
善勒和他父王不同,他不仅仅满足于西域的十二部族,周围的十四个小国他也是虎视眈眈。对于父王和轩辕鉴尤结盟他早就不满,特别是那些小国还被许诺送给瑞王,只要帮西域除掉杀丹哒的凶手。王室血缘淡薄,他哥哥的死正合了他的意,待他一登上王位便迫不及待的把大军撤了回去,其心昭然若揭。
落玉将收拾好的行囊打开,将衣物又放回了原处。
“青舒,把药喝了。”冷无言道。
“能不喝吗?也太苦了些…我感觉我的身子没什么问题,这药还是搁那吧。”
“不行!”冷无言端起药,放到他的手中,催促道:“快喝,对你只有好处,别想把药偷偷倒掉,我可是要看着你喝下去才走的。”
落玉皱起了美目,这东西实在难喝的要紧,他想不通为何非要逼着自己喝,看好友认真的样子勉强道:“就喝一口吧!”
冷无言斩钉截铁的回道:“全部喝下去,一口也不能剩下。”
辛辣而苦涩的药汁溢满了落玉的小嘴,让他整张脸都变了形。
“呵呵呵,有这么难喝吗?你看你这张脸,还有一些快喝下去。”
“给,明天可别再让我喝这玩意儿了,噎膈的厉害总想吐。”
听他说到想吐,冷无言脸色一变,道:“前些日子听你说起男子来葵水之事,我又私下想了想,也许男子也真如女子一般能来葵水。”
落玉哑然,碧眸睁的浑圆,过了会结结巴巴的道:“…是吗?也…有可能是得了怪病…然后又痊愈了。”
“之后没了葵水,应该是有喜了。”
“这怎么可能!!,沅孑你在说什么?有喜?”
他叹了口气,还是决定把这诡异的事告诉他,毕竟是他的身子,以后肚子要是真大起来,可如何是好!才道:“我给你把过好几次脉了,你的脉象迂回滑实是喜脉,我遍览天下医术,能解一切疑难杂症,难道连喜脉还会看错吗?”顿了顿又道:“你总犯困,又恶心的厉害是害喜的症状,应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我是男子怎么会有喜呢,是不是弄错了,你不要吓唬我。”
落玉既震惊又难以置信,他怎么可能会有喜呢!抚上了平坦的小月复,那里真的有个小生命在孕育着么?
“房事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以后要节制。”
冷无言涩然的提醒他,又想起了马上的那一幕。那二人心意相通,情投意合,看着就似神仙美眷,做那事也是情理之中,可自己就是没办法不去在意。本以为自己对个男人着迷,是有违世俗教理的,不料他心慕之人还能如女子一般有孕,也能儿孙满堂,惊诧和不解之后也有丝丝的妒意。
“不要告诉鉴尤,我不想他知道。”
“为什么?孩子也是他的,你能瞒得了多久?”
“我怕……”
“你怕他会以为你是个怪物不要你吗?”
落玉急忙否认,“只是男子怀胎,太过匪夷所思了,我还没有准备好告诉他。也不知道生下来的孩子是什么,万一是…是…”落玉捂住了嘴,眼中带着深深的恐惧。
“是什么?我配的安胎药你每天都要喝,既然能怀上,你又害喜,多加仔细自个儿的身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不是还有我么,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好好安胎吧,事已至此,唯有顺其自然。”
不敢把有喜的事告诉轩辕鉴尤,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人蛇的结合,万一生下来的孩子是蛇,或者是半人半蛇…他该怎么办呢。
一连几日,落玉都闷闷不乐。小路看他模着肚子,一会叹气一会皱眉,就问:“公子,您没事儿吧?怎么连茶饼也不吃了。”
“没胃口,看到就觉得恶心。”
“恶心?您连早膳都没吃几口!公子要不睡会吧,待会晚膳了叫您。”
“好”
才说完,便急忙捂住了嘴,干呕了起来。小路看他又要吐了,忙给他捶背,又端来温茶漱口。
落玉胃里没什么东西好呕,呕得凶了把胆汁都呕了出来。小路吓坏了,跑着去找冷无言。
“你出去吧,让他好好歇会,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小的去帅营禀告王爷。”
“你回来!王爷为西域的事烦着呢。公子这里有我,你去集市上买点酸梅,多买些,公子醒了就给他吃,对他的病有好处。”
“恩,小的就在就去。”
等小路出了营帐,将替他把脉的那只手放进了被子里,又捏好被角,很是心疼害喜的他。
“别太担心,就这一段时间而已,你的脉象平和,孩子很好。”
落玉睁开眼,他两颊瘦了很多,面色苍白,折磨他的不是害喜而是忧虑,如天塌下来一样,在轩辕鉴尤面前又得强颜欢笑,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很是幸苦。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了,突然到他意识到自己疏忽了很多东西,有许多的事情他还没有好好想过。如果生下来的是个半人半蛇的妖孽,又如何能在这红尘中存活,他又如何能够和他爱的男人厮守。
“青舒,你还是执意不告诉他吗?”
“等我好好想想,再告诉他也不迟。”
冷无言看着他微敛的眉眼,没再说什么,也有些安慰,从头到尾落玉都没提想打掉孩子。
“真好吃,快尝一个。”
小路摆摆手,他牙都要酥了。他真是好奇自家公子什么时候爱吃酸的了,还吃得这么津津有味,他之前偷尝了一颗,牙都要倒了,害他茶饼都吃不了,真是不划算。
“青舒,你有客人来访。”
季若华掀开帘子,笑眯眯的道。
落玉想不到,他的客人会是小狐,那狐狸还带着个男子前来。
“哥哥,我想死你了!”银月边整个都挂到落玉身上,撒娇得抱住兄长的腰。
“我也想你很!”模模他的头,看了眼一旁的男子,“这位就是你新交的好友吧!”
那男子俊气清瘦,一身水色长衣,看上去很有气度,他施礼道:“贫道彦琼,施主有礼。”
听他自称贫道,小狐气鼓鼓得满脸不高兴,酸道:“还想着做你那臭道士!有什么好的,不能吃肉,不能喝酒,行个房都要左推右推的!规矩这么多,可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这几个月你就乖乖的先还俗。”
那道士大窘想发作,旁边有别人在场,只得把火气压了下去,不接他的话,向迎面而来的季若华道:“师叔好久不见。”
季若华笑笑道:“多年不见,彦琼愈发俊逸了。”看了眼盯着他的小狐,“这位公子想必就是青舒的弟弟了,你们聊,我先去忙了。”
“哥哥,这人看着就是讨厌,笑得也太假了。”
“好了,咱们先回营帐,我有话同你说。”
银月边把一只烤羊腿扔到彦琼盘中,“吃啊,还想着做道士呢?该破的戒都破了,还在乎这一条啊。”
“那也是你逼迫我的。”彦琼闭着眼,心中念了好几句罪过。
“我逼你?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没偷了你的七彩琉璃宝珠,你根本就不想和我有什么瓜葛?也不会陪我来此?”
彦琼顿了顿,咬牙道:“是,这宝珠是我师门的至宝,你偷了去我怎么和师父交代?。”
看他二人情形,落玉把原委猜了个j□j不离十,他真招惹上的这个道士了,为把他留在身边不惜偷了宝珠,已经情根深重了。
“你明明知道我是…你非要和我两立!那夜你说爱我,看来是假的了。”银月边红了眼,神色凄然。
彦琼未料到他会有那么大反应,平日两人处处斗嘴,再难听的话都说过,他以为这狐狸又要撒泼,没想到他却……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神不自然的放到别处。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落玉看那道士也不像对小狐无情的样子,他过去拉住弟弟,对彦琼说道:“宝珠可以给你,只要你不再做道士。”
“不可能,我自小就是孤儿,师父收养了我,我不做道士能做什么?”
“迂腐!”小狐骂了声,拿起桌上的羊腿大口吃了起来,两双大眼恶狠狠地盯着彦琼,故意在他面前吃得狼吞虎咽的。
落玉拿了些花膏去给银月边,他深知那狐狸一向爱美,每次沐浴后都要擦些润泽肌肤,马虎不得。刚到帐篷外,就听里面传出愉快的声音。
“轻点,要坏了…恩…好舒服…恩…”
“现在知道舒服了?今天还敢嘴硬!你下面被小爷玩了这么多次了,还想着做道士,你师父要是知道了看他还让不让你再做这臭道士,**夹这么紧干什么?”
“快点…快点…月边…”
落玉将花膏放在帐门前,摇头笑道真是对欢喜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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