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绯、瑶——”月希泉才出门晃悠府邸没多久就看见那道身影鬼鬼祟祟的往外翻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动作让她想也不想就一声怒吼。
“你在找死吗?!”你现在可是怀孕人氏哎!那么那样翻墙,还压着肚子潜行,活腻了吧!
绯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踩空,摔了下来,幸好她眼疾手快,加之月希泉也反应过来,正好被接的正着,虚惊一场。
“你丫的就是一混蛋!”月希泉白着脸一阵咬牙切齿。
“呃……泉?你怎么在这儿?”绯瑶头有些晕乎乎,浑身诡异的没劲,待看清来人后不由好一阵错愕,还想再说什么却是下意识捂住肚子,脸色有些发白,冷汗直冒。
抓着月希泉的肩膀艰难道:“疼……肚子……”肚子好疼!
月希泉跟着脸色大变,抬眼刚想唤人却见到夜均寒急匆匆往这里赶的身影,不由松了口气。
一把抓住夜均寒的手往脉门上按,“你赶快看看,这是怎么了?”
“公主,这是怎么回事?!”夜均寒惊怒交加的诊着脉,原本绯瑶清醒的喜悦霎时不翼而飞。
“……均、寒?”你怎么也在这儿?绯瑶满脑子都是问号,想问却又问不出来,肚子阵阵抽疼的厉害,随即感觉有什么凉凉的液体自双腿间流了出来。
“公主别说话,你这是动了胎气,先保存体力,我一会给你扎针,一定会没事的。”夜均寒脸色白的可以,都能说出的话却是十分确定,一把抱起绯瑶往房间里去,月希泉急躁的跟在后头碎碎念。
“果然不是一个省心的货色!你这性子也就这点让我不喜欢,早让你改改你却只当耳旁风。他丫丫的。谨慎?谨慎个毛线!立马出事了……”
绯瑶头更晕了,心里模糊地想:胎气?什么胎气?睡得胎气?胎气这东西是啥玩意儿……还没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等她再度醒来。也不知多了多久,偏头看向床前的身影,那张俊容难掩深深的疲惫,眼角的青黑分外明显,几日未曾清理的脸上到是长了胡子渣,让他看上去有些凌乱的美。
均寒……
手无力的轻抬,绯瑶十分不满自己现在的虚弱,刚想运一丝净化看看,却立刻引得肚子一阵抽疼,“恩……”一声微弱的申吟立刻让夜均寒醒了过来。
弹身而起。夜均寒看着醒来的绯瑶,原本紧绷的神经立刻松懈下来,大大松了口气:“公主,你终于醒了……”说完,抬着她的手又是细细的诊了一番。“总算度过了。公主你现在还很虚弱,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不然我也保不住了。”
“保不住?保不住什么?”绯瑶大脑还有些混沌,下意识问道,有些奇怪的看着他。那对付玻璃一样小心翼翼的态度是怎样?她病入膏肓了?
“公主,你怀孕了。一个多月了。”夜均寒面无表情的说出事实:“你原本就体质特殊,如今怀了孕自是娇贵不少,这次又动了胎气,险些保不住酿成大祸。”
“哈?!”绯瑶反应有些慢半拍,没明白归来什么意思。
“公主你以后少折腾点,不然均寒真的会被你吓死。这胎位如今还不稳着呢……”说完,想着怎么弄些补品来补补,女子怀孕该吃些什么好呢……
“这是哪儿?”绯瑶问。
“昭和国都的别院内。”
“我出了九黎?”绯瑶惊奇,难怪这里没什么守卫,原来她已经不再九黎了?!
那她一开始爬什么墙跑路啊!心里极度郁闷着。“琴沐枫人呢?”
“沐风还在九黎,他在善后……”夜均寒将她昏迷后的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绯瑶这才恍然,确信自己确实离开了九黎,月兑离了危险。
“……那个……”有些迟疑的开口,绯瑶眼底闪过一抹看不懂的华光,轻声问道:“我这是……怀孕了?”可是,她怎么可能怀孕……
“恩,一个多月了。”夜均寒认真地点头,趁机提要求:“还请公主一年内安分一点,均寒感激不尽。”
“真的,怀孕了……”绯瑶陷入混乱,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根本没听到夜均寒的话,“一个多月……一个多月前……”的话,那时候她……
“公主,这孩子是谁的?”夜均寒眼底一片复杂,轻声问道。
“……”绯瑶语塞,霎时说不出话来,垂眼装作没听见,一片沉默。这让她怎么说?人家正正紧紧娶进了门,问的算是名正言顺,可她回答不出来啊……
“是……夏玉煌的吗?”
绯瑶愣了愣,原来他知道了啊……
房门内一片可怕的沉寂,夜均寒看着不回应,也不否认的绯瑶,心里又确信了三分,沉沉的叹息:“公主你身子还不好,还是再休息会吧,均寒去给你准备膳食和安胎药,还请公主切莫下床,不然又动了胎气,均寒也无能为力……”
一声关门,屋里就剩下她一人。
绯瑶愣愣的看着床头半响才轻轻地抚着肚子,沉寂的眼里全是复杂,“孩子……家人……”她的,在这里的,第二个家人……
只是她的,不会背叛,不会伤害她的……家人。
不是前世那些家人,不是那些利欲熏心的亲人……他还在她的肚子里,还只是小小的芽儿,待他出生,也只是纯白的白纸一张。
这世上,最纯洁、最无垢、最美丽的存在。
是她的家人,她前世一直追寻却怎么也追不回来的感情。
是她前世最渴望的存在,也是伤她至深的存在……
今生,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我的,孩子……呵呵,呵呵呵呵……”绯瑶轻笑着,温柔的抚着肚子,眼底的悲哀与喜悦并存,或释怀或沉重的笑,扯出一抹浓郁的、复杂之极的感觉。
喜悦,依旧大于悲伤。
她——也在怕,怕重复。
门外,夜均寒静静地站着,听着里面的笑声,心里不由再次泛起钝疼来。他的公主,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很重的悲伤……
而他,被排除在外面。他在的时候,永远听不到这些声音,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