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沐风列行公事一样进入绯瑶房探望她的伤势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夜钧寒神色专注的坐在一边捣鼓着药材,偶尔视线瞟了一眼床上又收回,桌上那一堆喊不出啥名字的药材堆成山,满屋子都是淡淡的药香弥漫,却不腻人。夜流寒笔直的站在一角落,满脸阴沉的握紧佩剑,死死地瞪着床上的绯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而正主正愁眉苦脸的拿着一碗药,眉头上打了好几个死结,小口小口的吞着药,偶尔苦的受不了了才伸出舌头,眉皱得更紧,模样倒是添了三分的孩子气童真,瞪着药碗如孩子一样恨意浓烈,有些可笑。
“公主,您再不喝完它就冷了,药效过了您准备让我再给你一碗?”夜钧寒头也不抬的威胁,让绯瑶顿时僵硬,脸色难看下来,瞪了他一眼,随即恨恨的将余下的那半碗药一饮而尽,脸色更苦了。
“水水水,水啦……”绯瑶扔下药碗嚷嚷,小脸皱成一团,将递到眼前的茶杯喝完,才舒了口气,“苦死我了,我再也不要喝药了……”嘴里满是余留的苦味,语气相当决然。
“公主,良药苦口……”夜钧寒将茶杯放回桌上,语重心长道。
“大不了我多在床上躺几天,又不会死人,反正绝对不要吃药!”绯瑶对中药的苦涩心有余悸,第一次觉得自己怕了,死也不同意再碰,宁可在床上装废人也不要喝让人好得快一点的中药。
“好恐怖的味道……”感叹。她也是第一次强烈怀念西医的药丸子,嘴里仍是苦苦的,眉宇依旧皱成一团。
“……我不知在给您捏药丸了嘛,既然公主不要,钧寒不再强迫就是了。”夜钧寒满脸无奈。还不承认自己是小孩子。堂堂公主竟然怕喝药?说出去都怕没人相信!
这话夜钧寒也只敢在心里月复议,他可还记得之前绯瑶因为这句话的恼羞成怒,翻脸不认人的事,再说出口,保不准又是一枕头!他不是躲不了,也是不敢躲,免得怒火更上一层楼,他下场会更惨。
夜钧寒模模鼻子,坐会位子上继续捣弄药材捏药丸子。
“……”琴沐风看着无语至极,眼神有些诡异。缓缓推着轮椅进来,对着绯瑶唤了一声“公主”,再和夜钧寒、夜流寒二人打了声招呼。
夜钧寒倒是微笑点头。一脸和气,夜流寒可是臭着一张脸,摆明了我不爽中,对琴沐风的招呼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沐枫,你怎么来了?”绯瑶无视着夜流寒。对琴沐风招呼,对夜钧寒招招手示意添茶。夜钧寒叹息一声,放下手中的瓶瓶罐罐,认命的泡了一杯茶后才会坐位子,再次捣鼓药材,发出轻轻地响声。
“公主伤势如何。”一句列行公事的问话倒是让绯瑶笑眯眯的回了一句“没啥大不了的”盖过。对此,琴沐风也没啥表示,点头明白了也就沉默了。
“沐枫。你好冷淡啊……”绯瑶幽怨的一眼飘了过来,“好几天都没来看我了……”她无聊到快要发霉了。
一旁听着的夜钧寒手微微一颤,顿了一秒后才继续手上的活,神色不变,目不斜视的专心捣鼓着药物。夜流寒眼神转寒。别过了脸不再去看。
“……”琴沐风不动声色的抿了口茶,淡定无视。
“沐枫。你坐这么远干嘛,过来嘛……”绯瑶再接再厉的骚扰,声音娇媚温婉,听得所有人都心间不由颤了颤。
琴沐风眼中的诡异再次一闪即逝,慢慢摇着轮椅安静靠近。
绯瑶见状,眼眸微变,眼底看不懂的神色闪了闪,随即,咧嘴大大一笑,抓住凑近过来的琴沐风一边调笑,一边举止亲昵的玩暧昧,不亦乐乎。
“沐枫,你笑一笑嘛,干嘛板着个脸这么严肃,浪费你的天赋异禀真真很可惜哎!……你要是能笑一笑,估计这爱慕的女子都能从流月排到大夏皇城了,啊啊……可惜你是我一个人了,别人也只能干看着过瘾,啧啧,冰山帅哥,你笑一笑吧……本公主给你糖一块……”
琴沐风听得嘴角一边不断抽搐,一边还得忍受一只手的肆意骚扰,脸有些黑。
夜钧寒听得闷笑连连,倒是反应过来她只是耍人的心思又上来了,心不由安了安。
“公,主——”夜流寒是最正经的一个,因着常年被派到军营没在绯瑶身边伺候而不了解。且军营又是最严谨讲究的地方,因此对绯瑶现在的举止最是反感,低喝一声,眼底寒霜足以冻结地底三千米。
“干嘛。”绯瑶把玩琴沐风的长发,懒洋洋的应声,嘴角的笑意不加掩饰的倾泻下来,绯红的眼底晕开一层涟漪。
“您为什么要答应云岚侯住在这里?”呵斥出声夜流寒才意识到前面的那女人不是别人,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是自己的妻主,不可违背的存在。但话已出口不容收回,所以,只能转移话题。顺便,也将心底的疑惑问出。
大夏第一权商,云岚侯夏玉霄?!琴沐风愣了愣,看向夜钧寒,那眼底一闪而逝的无奈让琴沐风立刻回神,蹙眉,跟着看向绯瑶。
“哦,你说这个啊,没啥意思。”绯瑶放下头发,避过伤口轻轻地靠在床头,看着黑着脸夜流寒神色不变的扯谎。
不过,这话里的敷衍谁也听得出来,因此,夜流寒眼底的怒火熊熊燃烧着,死命的瞪着绯瑶,一连串的猜测。
“公主你不会看上那男人想召为夫侍吧?!”夜流寒左想右想,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这个理由最贴切,不由问出声。
“咳咳咳咳咳……”绯瑶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一阵狂咳,再夜流寒看来就是做贼心虚说中的样,于是,眼神更冷了。
琴沐风和夜钧寒二人眼神顷刻黝黑,一个不动声色的探查,一个把头低得更低,权当没听见继续手中的事物。
“公主,我还是奉劝你别妄想了。大夏云岚侯何等人物,掌握大夏钱财近一半,大夏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会此等人物他嫁,或者另娶。为了绑住这样的人物,一定会联姻,将公主嫁过去讨好的。”夜流寒冷冷说道,一眼一板的话语活像僵尸。
绯瑶终于咳嗽完毕,涨的通红的脸色与那绯红的眼眸倒是十分般配,明艳过人,杜丹一样鲜活怒放着她的美丽。
“你发神经啊!什么眼神、什么思想啊!我怎么可能眼光那么差的看上那种种马级别,除了招蜂引蝶,就是桃花债漫天,满身铜臭,满身胭脂的烂男人!请别侮辱我的人格,恶心我的品位,玷污我的眼睛!我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伤口溃烂而死!尼玛的,被你这么一说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寒死我了……”恶狠狠地说着,绯瑶抖着身子将豆大的鸡皮搓落,将夏玉霄贬低的一文不值。
“…………”琴沐风、夜钧寒、夜流寒三人汗颜,好毒!
“你以为我愿意让那个种马男人住下啊,跟他呼吸同一空气我都觉得犯恶心!要不是他突然发神经,眼神抽筋似得瞄过来,我不就是呆了一下没反应嘛,他就自发自动的以为我默许了,随随便便住了下来,我到现在还郁闷呢!”绯瑶一连窜的抱怨,眼神升级为怨恨,盯着夜流寒,使的后者咳嗽连连,眼神闪躲。
原来是这样啊,不是公主自愿的……
琴沐风、夜钧寒二人恍然大悟。
“还好只是住一晚,住一晚那就住一晚吧,反正就一晚而已……我算了,认了,忍了!一晚而已,就一晚而已,一晚……”绯瑶继续怨念丛生,对“一晚”非常有执念的重复了好几次。
三个男人顿时汗,对夏玉霄一下子就抱有三万分的同情和幸灾乐祸,但更多的还是好笑。
堂堂大夏无数美人心心念念的美男,在他们流月国最风流的公主眼里什么也不是,异常反感,比地里一粒沙子还渺小……差距,不可谓不大。夏玉霄若是知道,不知作何感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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