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嫣娘说小悠认识柔然的商人,上官婉儿倒没有觉得奇怪,毕竟自家的生意有时自己不方便出面的时候,都是她出面的,一来二去,认识个把柔然的商人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看到上官婉儿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嫣娘知道,小悠是她身边最得力的人,也是她最信任的人。
但她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那位柔然的商人很特别,不像寻常商人一样,身上总有一股市侩之气,而且,他似乎对那位小悠姑娘很感兴趣的样子。”
“要说市侩之气,二哥就是商人,但他身上也没有啊,所以说最好还是不要以貌取人。”
“至于你说的感兴趣……我家小悠长得也不差,有人喜欢是很正常的好不好?”上官婉儿道。
“话虽如此,可是……”嫣娘还是不放心。
“好啦,我回头会注意的,你就放心吧。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指着你给我挣钱呢,快回去啦。”
嫣娘见她如此,只好作罢,刚好小悠端了水过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就洗了脸,先回去了。
小悠直到她离去,才松了一口气,上官婉儿敏锐的察觉到了,想起刚才嫣娘的话,决定还是问清楚的好,免得有什么误会。
“小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问你,要不要嫁人的事,你后来有没有考虑过?”
不能直接问她认不认识什么柔然的商人,这样的话,会让小悠以为嫣娘是在背后打小报告的人,只好寻了这个话题提起,看能不能问到些什么。
却见小悠低下了头,双手很不安的搅动着手中的帕子,脸上也出现了红云。
上官婉儿抿嘴一笑。这就是有戏了!继续趁热打铁道:“你有了心上人对不对?是什么人?”
小悠红了脸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低下了头,娇羞道:“嗯……他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他……是柔然来的商人。”
玉无痕当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跟她说自己是来自柔然的商人。
这就是了!小悠无意中结识一位柔然的商人,那人可能在开业的时候也去了怡香楼,碰见小悠,两人就闲聊了几句,刚好被嫣娘看见。
想通了这些,上官婉儿巧笑道:“既然有了心上人。那就要好好把握才是,我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
小悠原本还忐忑着,但是听到小姐说要她自己把握住。她豁然明朗,自己的幸福,要努力争取!
上官婉儿看到她仿佛下了多大决心的眼神,不由失笑,在这样一个封建时代。敢于追求自己幸福的人,又有几个呢?
小悠常年在自己身边,潜移默化的受到了不少自己的思想影响,跟大多数的这个年代的女子已经不一样了。
“小姐说的是,我会自己把握好的。”小悠道。
两人正说着话呢,雪雁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举着手里的托盘,高兴的大叫道:“小姐,快看我自己做的蛋糕。大家见了都说好呢!”
上官婉儿失笑,这个雪雁,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活泼可爱,有吃万事足。
后来上官婉儿再开的店铺中。有不少都是饮食方面的店,这都是雪雁一力撺掇的。
她还有事没事爱往那些店里转悠。有时也会自己学着做点,每日最大的乐趣就是做好吃的,吃好吃的。
最近蘭贵坊又推出一款新的蛋糕造型,取的是“梅兰竹菊”四君子的意境。
这四样东西都不难做,但关键是要把四样东西巧妙的融合到一个小小的蛋糕上面,就比较费心思了。
还好这些年上官婉儿时常作画,学了不少画面布局方面的知识,经她巧手布置,再加上蘭贵坊的师傅们巧手施为,这款蛋糕一经推出,立刻风靡京城。
尤其是那些前来赶考的学子们,更是想方设法也要订到一款这样的蛋糕。
或送给知己好友,或孝敬给某位考官,或是自己留着,不一而足。
今年五月,是阳城每三年一次的大考,从年底开始,就有不少赶考的学生陆陆续续的赶来,京中的客栈一时间全都客满了,那些来的晚的,都没有了住的地方。
还是太后娘娘发了话,叫给太学和同文馆里多余的空房间都开放给那些学子们居住。
太学是阳国的最高学府,并非人人都能进的,而且每年招收的人员有限,于是就有了同文馆,专供那些有些有才又没有被太学录用的读书人学习。
但无论是住得起京中大宅的,还是那些只能住在小客栈的学子,都会到蘭贵坊订一个这样的蛋糕。
上官婉儿见势又连续推出了“五子登科”、“状元及第”之类的几款蛋糕,卖的也很好。
蘭贵坊能够存在这么多年,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如火如荼,和上官婉儿科学的管理分不开。
首先,蘭贵坊的师傅,工资都很高,这样就杜绝了别的店想要挖墙脚的可能。
其次,工艺流程和制作材料,都是要严格保密的,绝不允许外传,所以京中只有她一家会做,生意自然是年年爆棚。
再次,对店里的员工进行人性化的关怀,每逢节假日,会有双倍工资拿,他们生日的时候,会有小礼物赠送。
员工购买自家店里的蛋糕,还可以便宜很多,时常还会举办一些文艺活动什么的,在这里工作的人们,会觉得工作是件很轻松的事情,做起事来自然事半功倍。
小悠端来的蛋糕,正是前几日上官婉儿才想出的一个“喜上加喜”的图样,主要是给那些新婚的人量身定做的,还没开始卖,雪雁就自己那着图,试着做了一个。
这一款蛋糕,就是以红色和金色为主色调,用女乃油做成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的图案,另外再加上如意、金锁、元宝之类吉祥的造型,应该也会大热的。
雪雁捧上来的这一个,倒做的有模有样的,上官婉儿给了她很高的评价,她立刻扬起笑脸,笑的很开心。
就在这个时候,紫鹃来了,她向上官婉儿使了个眼色,上官婉儿会意,和她一道上了楼。
“什么事?”上官婉儿问道。
紫鹃回身关上了房门,来到上官婉儿身边,小声道:“从毒蛇处传来的消息,她心急了,问那件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毒蛇就是依索索,为了以防万一,上官婉儿给她起了这个代号。
蛇是最具报复性的动物,而她,正是来京城报仇的!
“叫她别心急,别忘了我们是在做交易,她没有拿到第一手的消息,凭什么要我先给她办事?”上官婉儿道。
又走到床边,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封信笺,递给紫鹃道:“这是我查到的消息,你且先收着,等什么时候她拿到有价值的情报,什么时候交给她。”
紫鹃低首应是,小心的将信封收起,行了一礼之后退下了,上官婉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狡黠地笑了。
这日晚间,整个夏园陷入安静的氛围中的时候,一个矫捷的身影熟门熟路的出去,向北疾行。
夏园的院子,时时刻刻都有人暗中注意着,这些年来紫鹃已经都习惯了。
巧妙的躲过上官家和太子的人,她带着那封小姐给她的信,来到慈寿宫。
太后还未就寝,正和苏嬷嬷在寝宫里说话,正说到婉儿小姐将胡广浩驳得哑口无言,苏嬷嬷突然顿住,仔细听了听,笑道:“她来了。”
只见灯影微微一闪,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夜行衣中的女子悄然出现在寝宫之中。
“紫鹃丫头的功夫越来越到家了,还是你教导有方。”太后一句话就把两个人都夸到了。
紫鹃无声行礼,迅速的从怀里掏出那封信,递给了苏嬷嬷。苏嬷嬷又转身递给太后。
“这是小姐要交给依索索的东西。”紫鹃简单解释道。
太后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展开,只见纸上什么都没有写,竟是白纸一张!
“这是怎么回事?”苏嬷嬷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和她平日里慈眉善目的样子截然不同。
紫鹃立刻跪下,“卫长大人,属下办事不力,甘愿受罚!”
“你就别怪她了,这信一直都没有人动过,从一开始,里面就只有白纸一张。”太后道。
“可是,婉儿小姐为什么要放一张白纸在里面呢?”苏嬷嬷陷入了好奇。
“她这是算准了紫鹃会把信拿过来给我过目,她这是怕我没事干,给我找事呢。”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把信交给依索索?”
紫鹃立刻道:“小姐说等她报上来一条有用的情报之后,再把信交给她。”
“你先起来吧,信先放在我这里,三日后你再过来取。”太后道,紫鹃起身,抱拳行礼离开。
太后拿着那张白纸,笑的很开心,“还真是会偷懒,她自己答应人家的事,知道物尽其用,叫我给她出力办好,上官婉儿,果真没让我失望!”
“太后这是……”苏嬷嬷一头的雾水。
“去查一查,二十年前,从兖州来的赶考的所有考生的信息,明晚就要。”
“是!”苏嬷嬷应道,行礼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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