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祭拜完之后,满怀心事的离去了,坐在回去的马车上,静静的想着心事。
紫鹃在外面驾车,车里一时也没有人劝解,上官婉儿见无人,痛滴了两滴眼泪。
此次出来,只有她们主仆二人,连车夫都没有带,上官婉儿对紫鹃的功夫有信心,而且她也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今日的事。
紫鹃扬着马鞭,希望能够快点回到城中,小姐只带了她一个人出来,万一出了什么事,她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但事情往往总是向人不希望的方向发展,前几日刚下过雨,路面泥泞,她们的马车陷进了泥地里去了,一时出不来。
上官婉儿正在车里伤心呢,突然马车一顿,车厢有些微的倾斜,之后就不动了。
过了一会,只听紫鹃在外面道:“小姐,马车陷进泥地里去了。”
上官婉儿掀帘出来,见左边的车轮果然陷进了泥地里,貌似还很深的样子,紫鹃扬鞭在马背上抽了一下,那马吃痛,狠劲儿的向前挣月兑,也没能吧马车拉起来。
这怎么办?虽然天时尚早,但到底是在城郊,人烟也比较稀少,上官婉儿环顾一圈之后看到旁边有一些丢弃在路边的稻草,心里有了主意。
“紫鹃,你去那边多弄些稻草过来,填进车轮下边,这地是泥泞的,车轮只会越陷越深,填些稻草会好一些。”上官婉儿道。
紫鹃看到了她指的那片稻草,杂乱无章的散队在那里。知道小姐说的有理,只是那里离车子还有一段距离,要是自己过去取草的话,小姐怎么办?
“小姐一个人在这里。没有问题吗?”紫鹃道。
“放心吧。我能有什么事?况且离得又不远,有什么事我会大声的叫你的。”上官婉儿道。
紫鹃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嘱咐上官婉儿小心,自己向那草堆走去。
来回两趟之后,车轮已经有了出来的迹象,再来两趟应该就能把马车彻底的拔出来了。
紫鹃把草拿过来,上官婉儿想办法把乱草塞进车轮底下,两人都忙了一头的汗在这里。
好不容易把一把杂草塞进车轮底下,上官婉儿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累的坐倒在路边。大口的喘着气。
还好这条路上没什么人。她可不希望自己满手泥巴的狼狈模样被人瞧见。
“这位公子需要帮助吗?”就在上官婉儿庆幸这里没什么人的时候,一个充满磁性的男性声音道。
上官婉儿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喝问道:“谁?”
只见身后走过来一个身着绛紫色华服的年轻男子,面容俊美,一双凤眼炯炯有神。
上官婉儿一眼就认出他,在怡香楼开业之前,曾经在城郊的茶棚里偶遇过他。
她的记忆力本就很好,再加上他的一双凤眼又实在是很特别,所以上官婉儿印象特别的深刻。
“原来是郁恒公子,幸会幸会。”上官婉儿抱拳行礼道。
玉无痕一惊,再仔细一看之后,也认出来他。“原来是千树兄弟,一面之缘,难得你还记得在下。”
“哪里哪里,郁恒兄面容俊美,见过你的人应该都很难忘怀的吧?”上官婉儿笑着和他寒暄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好一会的话,大家都是聪明人,这条路如此的偏僻,若非是有什么私事,是决计不会走到这里来的,于是很默契的没有问及为何会在此的话。
聊着聊着,玉无痕突然发现他好像有些不一样,仔细一看之后,露出了招牌式的邪魅笑容,原来她是女人!
他就说呢!自从上次一别之后,自己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想起她来,原本还以为自己有什么问题呢,原来真想竟然是这样的,如此甚好。
他今日办事路过此处,见前面有一辆马车似乎陷入了泥泞之中,好心上前寻问想要帮个手的,没想到却遇见了她。
上官婉儿原本自如的神色,在看到他邪魅的笑容之后变得紧张起来。
自己应该掩饰的极好,他这样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不由转了个身,假装是在查看车轮,趁机从地上的积水里看了看自己的倒影。
只见涂黑的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假喉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月兑落了。
刚才塞草到车轮底下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脸上的汗水把涂料都冲洗掉了,露出她原本的肤色来,估计也是那个时候不小心把假喉结弄掉了。
上官婉儿微窘,脸上更是出现了可疑的红云,想了想还是行了个福礼道:“小女子见过郁恒公子,被公子看出来了。”
反正人家已经看出来了,再装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而且如果他若是对自己不利,刚刚就大可以出手,还站在这里和自己说了半日的话,应该是对自己没有恶意才对。
见她好不忸怩的就承认了自己的女儿身,玉无痕倒是一愣,见她大方的行礼,也就抱拳回了一礼。
“小姐真是好演技,郁某也算是看人极准的,上次居然没有发现小姐的身份。”玉无痕道。
“郁公子谬赞了,实在是出门不太方便,所以才做男装打扮,还请公子见谅。”上官婉儿道。
两人正说着话的时候,紫鹃抱了一大堆的稻草过来了,见到小姐正和一个陌生男子说话,不由加强了警惕。
“紫鹃,这位是郁恒郁公子,我和他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今天恰巧在此相遇。”上官婉儿略作解释。
上次见他的时候,上官婉儿对他还是颇有戒心的,这次不知道是怎么了。也许是因为在这可能潜伏着不知名的危险的地方,遇到了认识的人,心里反而放松起来,就连刚刚悲伤的情绪都缓解了不少。
紫鹃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上前行了一礼,继续完成手中未完成的工作。
“小姐的马车陷入了泥地里了,需不需要在下帮忙?”玉无痕主动问道。
有人愿意帮忙,上官婉儿求之不得,当然点头答应了,“如此那就多谢郁公子了。”
紫鹃让开,只见他走到车后面,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撑在车厢上,两脚发力。大喝一声。车轮就出来了。
紫鹃心下微惊。他所使用的功法,好生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而且这门功夫像极了失传了的千斤鼎。
紫鹃还没想明白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到了她们面前,上官婉儿练练向他道谢。
他刚才所使用的是内家功法,紫鹃看出了一点端倪,但是一向不精于此道的上官婉儿倒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在下正要进城,不知可否方便载我一程?”郁恒抱拳行礼问道。
这?他一个大男人,和自己同乘一车,不打好吧?但是刚刚人家还给自己帮了忙,要是直言拒绝的话,好像有点不近人情了。
郁恒看出了她眼中的犹疑。“小姐放心,在下只需坐在车外就行了,不妨请小姐和这位姑娘坐在车中,由在下驾车如何?”
这倒可以接受,上官婉儿笑着点了点头,紫鹃见这人温和有礼,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扶着小姐上了马车。
玉无痕一个转身利落的跳上马车,扬起马鞭,马车开动了起来。
马车行去后不久,一名灰衣男子和一个异族男子出现在路旁。
“公子还真是到哪里都会走桃花运啊!”那名灰衣男子道。
“少说两句吧,刚才那位小姐身边的女子,内力深厚,要不是你我及早发现,恐怕已经暴露了。”那异族男子道。
“看她年纪不大的样子,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倒也不容易。”那灰衣男子道。
“公子不是喜欢上官家的那位小姐吗,这位小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那异族男子道。
以他们二人的耳力,自然听到了前面二人的谈话,也就知道了上官婉儿女儿身的身份。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位姑娘之前曾经女扮男装和公子在茶棚偶遇过,当时公子就对她颇感兴趣了,原来竟是个女儿家。”
“咱们公子可不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钟情之人,你等着看好了。”那灰衣男子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之后,闪身不见了,寂静的古道上,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此时正在驾车的玉无痕,心里乐开了花,他还从未觉得如此开心过。
她竟然是名女子!他心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在柔然的时候,有无数的女子拜倒在他的脚下,他都置之不理,只因那些女子都是些庸脂俗粉,俗不可耐。
原本以为上官婉儿会有所不同,谁知道见了以后,也不过如此,倒是身后马车中坐的这位绝代佳人,让他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他也说不出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和她也不过是两面之缘罢了!
但只要看见她,玉无痕的心里就莫名的欢喜,恨不得这架马车一直走不到头才好。
他有无数的手段可以让一位女子在极短的时间内爱上自己,但是对于身后的那人,他却不想使些什么手段。
是以一路行来,他一直沉默不言,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她的真实姓名都没有问及。
倒是她先开了口,“不知郁公子前去京城所为何事?”上官婉儿没话找话问道。
“我是柔然来的,跟随而来的部下中有一人突然得了重病暴毙了,听闻上官家在此建了一个公墓,我想着他在柔然也无亲无故,一个人漂泊惯了,就把他安葬在这里了。”
“其余的部下先行离去了,我本想一个人走走,没想到巧遇了小姐,真是三生有幸。”他稍做解释道。
原来如此,上官婉儿对他的最后的一点戒心也都消除了,“公子是来这里做生意的吗?”上官婉儿问道。
“嗯。”他简要的回答。两人一路上说些人情世故,地理山川方面的事情,倒也聊得十分投机。
玉无痕惊喜于她一个闺阁女子,倒是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多,越发的欣喜,转眼间就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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