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学校的开放日,黑发混血的徐安柏站歌咏队伍第一排的正中央。《》
浅色的白种人里,她突兀的像是一株枝桠丛生的小苹果树,张牙舞爪的吸引过所有目光。
漂亮的金发姑娘金妮和大家窃窃私语,这是多元文化的观念在作祟,如果我有一个黄皮肤的爸爸,我也能站在那个地方。
她当作听不见,专心在礼堂观众席里四处扫视。
妈妈说好会准时出现,还有爸爸,带上她最喜欢的点心,放在竹子编成的花篮里,有酥软的表皮和香甜的馅料。
却找不到,直到音乐起,跟随节奏和指挥附和着吟唱。
话筒就在面前,比她高,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像是张嘴说不出话的哑巴。
掌声,鞠躬,下台,她被一群孩子围在一起闹。
“你那个中国爸爸呢?”金妮扬着下巴对她骄傲的笑,“我爸爸告诉我,他给你找了一个新妈妈,还有一个比你大的姐姐。”
徐安柏不说话,攥着拳头,死死地盯着她看。
“他已经厌倦了你的好妈妈,还有你,黑头发的小杂种。”
她忽然就爆发,手狠狠砸上金妮的肩,推她,把她打得东倒西歪。
金妮没本事地咧嘴大哭,向远处求救,男孩子们一起涌过来,推倒了徐安柏,撒一把土,骂她黑头发的小杂种。
徐安柏带着一身的伤,冒着雨,走路回家。
像是一只从泥里捞出来的小猫,脏兮兮,只趿着一只鞋。
地板上落下一大一小两只脚印,她奔跑着去抱两眼红肿的妈妈,给她看破了口子的胳膊和脸蛋。
她苦苦地扁嘴,“没有人来救我,妈咪。”
妈妈说:“如果旁人愿意帮你,不必开口也会达成,如果旁人有意忽略你,紧紧贴上也无济于事。”
妈妈帮她洗澡,雾气迷蒙的浴室里,水声掩盖过她的抽泣。
徐安柏帮她去擦眼睛,很认真地说:“你还有我,妈咪。”
可妈妈还想要自己的丈夫。
没有人帮她,她自己紧紧贴过去,随着他翻山越岭,千山万水,几乎游走大半个世界。
寄希望于总有一次的蓦然回首,他会突然醒悟,终于发现她才是那个爱他最深的女人。
她苦苦哀求,拼命补救,在一次次的失望里痛苦挣扎。
徐安柏五岁之后便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再见母亲的时候,她住在阿伯尔多伦的疗养院,坐轮椅,认不出她是谁。
她只好每周去看她一次,做烤焦了的饼干或是放太多糖的巧克力。
她从不吃,放在盒子里,无聊的时间里,一块块地数。
最后一次,徐安柏伏在她的床边静静地等,时钟挂在墙面,亘古不变地一秒秒地往前走。
妈妈忽然侧头看了看她,干涩而艰难地说:“孩子,你又瘦了。”
明明是很短的时间,脑中却有千万画面闪过,一一浮现,将她所有不忍回忆的往事推送。
一瞬间的回神,几乎忘却身处何时何地,徐安柏仔细地看了看四周。
是拥挤的临时配餐室,推着香槟车子的侍应生来往穿梭。
面前的一个人是英俊的权旻东,他自一群人发现了她,紧紧握住她,说:“安柏,你说话。”
徐安柏便说:“那个人……是我的爸爸!”
权旻东有些模不着头脑,“你说谁?”
徐安柏紧紧咬住牙,半晌,吐出口气,“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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