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纠缠 第四十一章

作者 : 苏黎世的猫

记叙这件事之前,或许还该将时间往前再拨一些。

锒铛入狱的赵行长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录完笔录,签字按指纹,麻木地跟着警察进到笼子里。

他把这拘留所叫做笼子。

确实也像,钢筋柱子,一条条竖着,就和老大爷遛鸟的笼子一模一样。

至于里头,狭长的一块床板,前头,还有一个马桶。

他花很长时间才能适应自己真的被关进来了这一事实。

是谁背后捅了他一刀,

想来想去也只有胡净阁。

杜咸熙这人卑鄙,手段也多得和花似的,但真要他做出些断子绝孙的龌龊事,他还真是不屑一顾。

何况他女儿曾经做了他的未婚妻,他这个人懂得适可而止,有个女儿在前头挡灾,杜咸熙不太可能再在他身上发怒。

唯一的可能是胡净阁,他当初就是拿这些东西威胁他的,现在他对他一无是处,被推上风口浪尖也是合情合理。

赵行长想见自己女儿,也想见见那个母夜叉,他站起来,拿手敲钢筋柱子,说:“长官,长官,我想打电话!”

有警察阔步走过来,拿警棍在柱子上一敲,“喊什么喊!”

赵行长急得满脸的汗,“长官,我想打电话给我女儿,行行好,通融一下。”

警察剑眉一挑,“同志,一切都要按照规程走,不是我不通融,实在是上头不允许。”

与之同时,赵行长的闺女林凯蒂也想要去看他。

然而赵太太不同意,愤愤地啐了一口,道:“他死在里头我才高兴,要看他?哼,他这辈子还没修来这么大的福!”

林凯蒂直哭,抹着眼泪喊道:“妈,你到这种时候就不要再发什么小姐、太太的坏脾气了。爸爸这些年在家里头受了多少闲气,长辈们瞧不起他,说他是攀龙附凤才当上了一行之长,同辈们疏远他,都知道他是靠着裙带关系一路往上,连你,你都不给他好脸色看,成天防贼一样防着他,心里头也觉得他没用。可他再怎么不好,也是你老公啊,再怎么无能,也是我爸爸吧,他是有错,这些年用权来敛财也是他的不对,可这归根结底,你想过没,你在其中起了多大的作用,他一个大男人,还不都是想要为了让你承认?”

赵太太恼得不行,眉头锁得死死,嘴里骂骂咧咧的,“作死,作死,都怪罪到我头上来了,他现在是不是杀人都算是我主使?你死丫头翅膀硬了,管不了你,有种你就和你死鬼爸爸走,不要回我这个家看我脸色。”

林凯蒂果然就负气而起,她说:“我现在就要去看他,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跟不跟我去!”

没人睬她。

林凯蒂气得两手发抖,拽过自己的包往外跑。

只是刚刚到警察局门口,就有陌生号码给她打电话,刚一接听,她就随着对方说的簌簌落下泪来。

那头的人说,赵行长下了头顶上的一枚灯泡吃了,灯泡在他嘴里“嘭”地炸了,玻璃屑刺了一整张嘴。

有人冲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支撑不住地倒下去,满口血,又因此引发起心脏病,救护车刚来,小护士就说人不中用了。

大家还是把他拖到了医院。

林凯蒂边哭边赶,到的时候,病床上,他爸爸仍旧被拷着,亮闪闪的手铐一头连着他紫青的手,一头连着床边的栏杆。

仪器上,刚刚还有弧线拨动的屏幕突然拉作一根平直的长线。

有医生翻动兜里的手机,很冷漠地说:“死亡时间,五月十四日晚,十八点三十一分。”

林凯蒂都要疯了,举起包扬过头顶,很重地砸到一旁笔直站立的民警身上,哭喊着:“你们是不是人啊,是不是人啊,他都死了,你们还怕他跑了吗?他是我爸爸呀,你们能不能给人一点尊重,你们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你们就没有父母兄弟不会感到痛吗?”

闹到病房里所有人都跑光,她一个人坐在边上哭。

到这种时候,再不想去求自己的母亲都不可能,她望着病床上被盖好白布的父亲,心一横,起身出去打电话。

谁知会在这种地方看到杜咸熙。

林凯蒂自然对那一次的接触婚约耿耿于怀。

也试图询问过父亲到底和他之间有过怎样的一种瓜葛。

那时候,赵行长躲躲闪闪,只是说杜咸熙想要那些专利,变了法子的要挟他,解除婚约不过是这其中的一项。

林凯蒂如同被点燃了的炮仗,噼里啪啦从头一直燃到脚。

而更让她吃惊的却还在后头。

他的怀里居然藏着……徐安柏?

她把徐安柏当做是知心的姐姐,把一切苦恼都尽数告诉她,她也曾听那一面之词便相信他们之间清清白白。

如今想来,是有多愚蠢呢?

所有人都在骗她,和她过不去,她做错了什么?

身体里,某种因子剧烈团聚,她在屏气中往身后的办公室闯。

冲动控制着双手双脚,等到发现自己下意识做些什么的时候,走廊里已经俱是尖叫。

徐安柏紧紧抓着杜咸熙的领口,说:“小心!”

却只是提醒了杜咸熙来护住她。

他高出太多,将她整个裹在怀里,拿背挡着那快速跑来的女人。

只是锋利的刀最终没有刺向他的后背,林玲帮忙挡了下来。

她用手抓刀,血从指间涌出来,力气告竭的一瞬,林凯蒂将刀一推,刀尖顺着林玲的左月复部穿入。

林凯蒂如梦初醒,在这血海里大声尖叫,一坐到地上,双手捂着耳朵。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直到警察过来,抓走了比遇刺者更惊恐万分的林凯蒂。

手术室外,徐安柏与杜咸熙相对而立。

话题因这一连串的突发事件而搁浅了许久。

终是又回到了彼此谈到的那一点。

徐安柏问:“看到林凯蒂和林玲变成这样,你到底有没有过一点内疚?”

杜咸熙并不想厚颜无耻地说没有。

赵行长入狱的事情和他无关,林玲冲出来挡刀也只是个人行为。

然而在这其中,他或多或少都有责任。

徐安柏说:“我明天就搬出去。”

杜咸熙到这种时候才舍得开口,也只是低着头,看她受伤的前额,然后用一种淡漠的口吻问:“你或许忘了艾伦。”

徐安柏无所畏惧,抬起头,正好撞上他的视线,拳头紧了又松,却是很有底气地说:“你可以提起诉讼,我不会拦着你,我在经济上无法达到你的高度,但对于一个孩子而言,仅仅只有一个好的经济环境是远远不够的。我陪了他这么多年,含辛茹苦地生下他,养他,教他,我对他来说几乎就是一切,他也是属于我的一切。可你不同,杜咸熙,你还年轻,有自己的生活,只要你愿意,会有无数的女人肯为你生孩子。你会结婚,有不止一个孩子,艾伦对于你,不过是一整个世界里极其渺小的一隅。你看你到这时候,都要拿着这个无辜的孩子来威胁我,他对于你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杜咸熙去抓紧她的肩,眉头纠缠着,一个深深的川字。

心底里不知道说了多少个不,可嘴紧闭着,只有力气传递至手指,不放开她。

这时候,那种感觉便更重。

好像她明明就在身边,然而却隔着千万重的山,一望无垠的海,千万亿光年的距离铺叠开来。

他在等待的这一边,耗尽了所有言语的力气。

徐安柏把头仰得很高,很高,抑制眼眶中打转的热泪。

她说:“能不能这一次,我走,是带着做人起码的尊严的。你所做的那一切我都明白,你和郗兮假装暧昧,你带着林玲来到这座城市,你和林凯蒂订婚解婚约演绎一场场闹剧,我都明白。你谁也不爱,你只是觉得好玩,看西洋镜一样望这群被你逗得团团转的人,望我。可是你看,郗兮流产了,李焕生死了,林凯蒂被抓了,林玲现在躺在里面病情紧急。这些人,他们究竟都做错了什么呢?”她敲敲自己心脏的位置,“和你在一起,这里,真的很疼。”

徐安柏离开的时候,杜咸熙没有再多阻拦。

小田打电话过来,说徐小姐走的时候不肯让他送。

不过她哭得很厉害,一个人偷偷躲在花圃里流泪。

杜咸熙都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上午,他再赶到那间公寓的时候,徐安柏已经离开。

她只收拾了一些细软衣物,家具摆设仍旧维持着原先的模样。

他们之间的联系就是这样薄弱,只要她一走,从这间屋子离开,便可以彻底断了联系。

白色的长毛地毯被送去干洗,只有茶几一角留着小小的缺口,是她唯一留下的痕迹。

打扫卫生的阿姨向他打招呼,说:“小姐今天早上吃过药了,不过她没肯带走我给她的那瓶药。”

他要她吃的是百忧解,治疗她贪食症的特效药。

不过名字不比疗效,她心中百忧始终无法消减。

徐安柏拖着艾伦投奔隋木。

尽管这并非是上全之策,只是她现在身无分文,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艾伦拖着自己的小皮箱,埋头在后面跟着,两眼里闪着亮光,很委屈地看自己的黑色小皮鞋,“妈咪,我们为什么搬家了?”

徐安柏还没想好怎么告诉艾伦,他这个坏妈咪终于决定和那个无所不能的新爸爸说再见了。

可艾伦喜欢他,她希望尽量给他一个过渡期,能够平缓地度过这一段日子。

只是转了几趟车子方才到达隋氏大楼,她晃过了前台小姐的问询,牵着艾伦一路乘电梯到达目的地。

隋木的秘书认得徐安柏,很热情地将自己的一块蛋糕送给艾伦。

艾伦高兴得不行,将小皮箱放在一边,两只小腿一蹬,爬到沙发上头去。

徐安柏嘱咐他不要乱走,两个人亲昵地亲了几口。

她同时照应秘书看好艾伦,秘书一口答应,然而在她准备进入办公室找隋木的时候,秘书神秘兮兮地在她耳边说:“郗兮小姐过来了,好像闹了些不愉快,刚刚送水果进去的时候,正是吵得不可开交。”

徐安柏安慰她,“没事的,你也不用拨电话问,有什么事情我都为你担着。”

谁知道他的办公室只是虚掩着,刚要开门进入,就听里头的隋木对一人说:“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额,想问大家都顺利升为高级vip了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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