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净阁却终究是让徐安柏失望。
尽管郗兮没能为他带来更多有用的帮助,然而多少要念一念少年时代纯净无暇的感情。
胡净阁不追究郗兮刺他一刀的事情,甚至肯做伪证,言明那是自己的一次失误。
不过刀入皮肉的角度和目击证人言之凿凿的证言总不会有假,居然也就被人抹去了,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网路上更是干净,那些连篇累牍的报道一概删除,几份无关痛痒的通稿一出,尽管这件丑事对郗兮的影响还在,但终究会被时间一一冲刷干净。
隋木对郗兮并不是一般两般的尽心。
因而在看到病愈后第一时间前来挑衅的胡净阁,他那一肚子的怒气怨气可想而知有多浓烈。
胡净阁大方坐在会议室,两手交叠着搁在长桌。
助理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两手一摊,“隋总,我实在是拦不住他。”
“没事,是我请胡总过来的。”隋木挥手让他出去。
胡净阁安然而坐,心中想的是,胜负已定。
胡净阁已经掌握有22.6%的股份,而在一日之后,董事会将会发行10%的股份。
届时,一旦注资成功,胡净阁会彻底挤出隋氏家族,取得对于隋氏集团的控制权。
隋木对此心知肚明。
胡净阁淡淡而笑,“就隋家目前的财力,想必是掏不出那么多钱来抢先购买那些股份。而股东对于隋总的能力也抱有怀疑,现在正是隋氏百废待兴更新换代的最好时间。”
隋木说:“我是没有钱,不过,如果我能够找到新的投资人呢?”
“谁?”胡净阁轻蔑地睨他,“恕我直言,以现在隋氏的信用评级和隋总随心所欲的领导模式,我相信没有人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一次冒险,而隋总你也显然没有能做出如此大手笔的好朋友。”
他神色一敛——除非是——
隋木耸一耸肩,表情轻松,“是啊,你说得没错,我是没有一个这么铁的朋友甘心来做冤大头。不过,显然有些不知好歹的敌人硬要搀和进来一脚。”他一挑眉,轻笑着鼓掌,“我请你过来的目的就是想向你引见一下我们隋氏的新伙伴,你也认识的,杜咸熙先生。”
杜咸熙正自会议室外进入,敞着西服外套,指间夹着一支雪白的烟卷。
他看向这其中的两人,“我是不是来早了?”
“不,来得正好。”隋木说,“隋氏和杜昌正在展开一项商业领域的合作谈判,杜昌将为我们注入大量资金解困。作为回报,隋氏将提供技术共享。尽管我们在具体的注资额度和持股比例上尚未谈妥,但整体框架已经形成。”
胡净阁身体发僵,抵住椅子的背微微发颤,手心满是湿黏的汗水,只有表情仍旧强撑。
杜咸熙将烟掐了,掸了掸袖口的一点灰烬。
“不过,介于最终的合作协议还未达成,你大可以寄希望于我们的谈判瓦解。否则,”杜咸熙倚着桌沿,略倾□子,直视胡净阁双眼,“你费尽心机做的这些事就只能尽付东流了。”
胡净阁下意识地握手成拳,猛然站起身来,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危机解除,隋木过于孩子气地振臂高呼。
转眼便看见杜咸熙一脸不屑地望向自己。
隋木搓了搓两只手,笑眯眯地过去和他握手,“这次的事情真的要谢谢你了。”
杜咸熙亦是礼貌地伸手,然而神色凛然,不像是胜仗之后喜悦的神情。
他说:“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隋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无头无尾,万分突兀的一句。
隋木一怔,“可你刚刚帮了我。”
“是啊,因为我突然发现让你欠我一个人情,未必会比其他报复的效果来得要差。还有,也许有一天,你会对让我进入隋氏而感到后悔。”
杜咸熙扭上外套的一颗扣子,边打电话给司机边整理自己的领带。
隋木在这时候轻声问:“你还在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吧。”
杜咸熙正收起手机,脸上那抹淡至微弱的笑容倏忽凝固。
气温骤然变冷。
他每逼近一步,都有千万重寒冷的气体席卷而来。
隋木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却被他一手紧紧抓住衣领。
杜咸熙蹙着眉,表情近邪佞,“你以为我会把你当年对付杜昌的那些蠢事放在心上?”
“你……”
手猛然一松,隋木踉踉跄跄直撞上一旁的桌角。
有人冲进来欲帮忙,隋木连忙做个停的手势遏止。
杜咸熙一字一顿地说:“你真的以为,我会不知道你对徐安柏做的那些事?”
徐安柏收到一个精美的礼盒。
没有署名,只在卡片上用花体写了一行客套的增语。
艾伦伸着两手,蹦蹦跳跳着想去够,“妈咪,给我看看。”
居然会是一条纯白的长裙。
权旻东恰好来电。
“晚上让司机接你。”他在那头语气欢快。
“去哪儿啊,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男人明显不满地砸了砸嘴,敲敲这话筒,说:“是我的生日呀,你居然给忘了?”
徐安柏这才反应过来,“啊,记得了,记得了……不过,你喜欢什么礼物呢?”
“唔,”他沉吟,“只要你记得穿得漂漂亮亮地准点到达,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所以,这件衣服也是他大方的馈赠吧。
她说谢谢。
随即去想要将艾伦送去哪儿。
无可奈何之下,还是求了黄珊,只是小家伙有些消极,很是反感这样一次又一次将他藏起来的行为。
徐安柏一路和他在视频电话里说尽好话,直到司机扭头告诉她“已经到了”,她方才抬头看了看四周。
身体中像是被过电一般,她的两手忍不住抽搐,手机里,艾伦的脸抖动两下,随屏幕一同滚落在车内。
徐安柏满头的汗,视线里是杜宅前笑容从容的中年女人,正迎着习习晚风与来往宾客亲切交谈。
徐安柏抖着声音,问:“怎么会来这儿!”
司机说:“权先生的生日晚宴就定在杜宅,连杜夫人都从国外赶回来参加了。”
权旻东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连同姓都随了他同样不体面的母亲。
徐安柏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杜宅度过一个并非整岁的小生日。
她抖索着打开车门,一脚跨下车的同时被冷风冰了一冰,方才清醒过来。
尽量低头,沿着车的一边往院子后头大步地走,想逃。
权旻东却已经看到她,一路小跑过来,按住她的肩头,笑容满面地说:“安柏,家门在你后面呢!”又将她上下一打量,“你今晚可真漂亮。”
徐安柏将两边的鬓发往后一顺,掖在耳后,尴尬笑道:“不好意思,旻东,我现在有点不舒服,想要回去了。”
权旻东连忙用手背贴着她的额头,“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最近这天忽冷忽热的,我早就担心你和艾伦会生病了。”
杜咸熙正被朱莉挽着自门内出来。
杜太太向儿子招手,指着不远处的两人,问:“那女孩子是谁,看起来还挺眼熟的。”
朱莉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惊讶道:“是徐安柏!”
杜太太重复道:“徐、安、柏。”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光,心想居然会是她。
这么些年过去了,一眼望过去,仍旧是她最漂亮。
杜太太冷笑笑,拍拍自己儿子的前胸,低声道:“巧不巧,私生子和私生女都聚到一块儿了。”
杜咸熙却早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到徐安柏和权旻东身上。
不知该说权旻东殷勤还是体贴,总之在这凉爽的夜晚,他正忙着月兑下外套给徐安柏披上。
朱莉撅着嘴,有些恼道:“真是的,怎么都觉得她最好。”
杜咸熙正抽回手,说:“失陪一下。”
去找徐安柏。
徐安柏急着要走,权旻东拦住她,说:“至少等到车倒回来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杜咸熙却先一步出现,略有些粗鲁地将徐安柏身上的外套丢给权旻东。
权旻东心存不满,然而咬着牙,硬是挤出两点笑容,说:“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闭嘴。”杜咸熙对那一声“哥”明显的抵触,牵着徐安柏的手,说:“你跟我走。”
徐安柏别扭着,几乎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挣月兑。
“我不去,杜咸熙,我不去!”
他冷如冰霜,听不进话,她急狠了,抓起他的手就是狠狠一口咬下去。
她虎牙锋利,用了十分的力气,几乎只是一瞬之间,便陷入他的皮肉。
杜咸熙却只是眉角一抽,没有再动。
他任凭她咬,放她撒泼。
直到她被这股甜腥气味呛得咳嗽,方才松口去看他手背的伤。
又立刻毫无骨气地感觉心疼,用手心去捂那处鲜红的痕迹。
所有旁人,沦为背景。
直到杜太太做足气势,姗姗来迟,她看着徐安柏似笑非笑,用一种卡在喉咙最深处满是压迫力的嗓音说:“好久不见,徐小姐。”
那阵电流又再次袭来,遍布周身,刺得她头皮都开始发麻。
慌张失措里,她弯一弯腰,说:“阿姨你好。”
杜太太挑一挑眉,满脸高傲地说:“你应该喊我杜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真的好想只写男女主角的各种腻歪各种相爱相杀各种xxoo哦!
今晚冲击二更,等我上过瑜伽课又帮领导写好发言稿后还能有时间的话==
ps:收了我节操全无的存稿新坑和小清新专栏吧。
☆新坑☆
大器晚成
☆专栏☆
苏黎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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