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胜关是豫鄂之间的要隘,自此以北皆被蒙古所占,几人若是快马加鞭,几日便能到达,然而因为利宝清的缘故,却耽搁了整整十来日。这日下午,路上不断遇见佩刀带剑江湖人士,还有不少叫花子手拿竹棍、破碗。
那利宝清掀开车帘子瞅了一眼,满脸鄙夷道,“干么和这些地痞走在一起,不嫌脏臭,”
陆无双本来就和丐帮有过节,听他这般言道反而有些畅快,程英见得,只对她摇了摇头。
马车旁边正好路过一名叫花,手中拿着钢杖,老远听到这话,不禁朝利宝清狠狠瞪了一眼。他刚瞪完,蓦然瞧见驾车的申屠行冲和丁跃,面色一喜,忙上前拱手:“申屠少侠,丁少侠,你们也收到英雄帖了?”
他师兄弟二人一直都和丐帮交好,认出这乃是丐帮七代弟子李虎,忙下车寒暄。
“李大哥,别来无恙。”丁跃说罢,忽然想起一事,“怎的不见简长老、梁长老、鲁长老?”
李虎顺了顺唇上胡须,方叹了口气,道:“丁少侠,你有所不知,去年净衣派的简长者已然逝世,梁长老也缠绵病榻,只有鲁长老提前来了。黄帮主这次吐露的风声,说是同丐帮宿仇有关,咱们听到消息,一路上紧赶慢赶,谁也不敢耽搁。”
申屠行冲闻言不由和丁跃目光交递,都已猜到约莫和自己师父有关,便邀请两位长老路上作伴,一同前往。
杨过坐在马车上,远远瞧着两位师兄同人拱手应酬,别人一口一个“申屠少侠”“丁少侠”,却无人来称呼自己“杨少侠”,心中不免升起一股莫名情绪。正当他自怨自艾时,申屠行冲便已带着两位长老过来,对其介绍道:“这是我三师弟杨过,此次也是奉师命前来英雄大宴。”
“杨少侠,久仰久仰。”李虎笑了笑说。
杨过听他称呼不禁大喜,方才抑郁立时抛出九霄云外,忙也学着申屠行冲的样子朝他连连抱拳:“失敬失敬。”
李虎瞧他一个少年嬉皮笑脸,身上穿着也不整洁,心下并无结交之心,转身去和程英几人打了招呼,算作互相认识。杨过心思敏慧,如何看不出,心底冷笑,也不发作。
一行人迤逦而行,天色将暮,来到一座破旧的大庙前,天空突然传来两声雕鸣,只见两头白雕飞掠而过,栖息在庙前树上。破庙中走出两名青年,一名身穿紫酱色茧绸袍,神色剽悍,举手投足之间精神十足;另一名身穿宝蓝色大绸袍,脚步轻盈东奔西走,没一刻安静。他们手上都拿着绣花锦缎英雄名帖,显然也是来参加英雄大宴。
他们见了李虎,忙上前道:“李大哥,你也来啦!”二人正是武敦儒和武修文,他们说罢看向申屠行冲几人,不由愣了愣,问:“这几位是……”
“这两位便是天山双侠,大家都是朋友。”
武氏兄弟也耳闻过两人名声,当下抱拳相敬,几人闲聊两句,武敦儒便招了招手,让一名叫花子领着前往陆家庄。
便在此时,庙外忽然传来一声银铃般的呼唤:“大武哥哥,小武哥哥,我们甚么时候去找爹爹?”她一身女敕黄衣衫,仿佛一朵花儿似的跑进庙中,正是郭芙。
杨过几人正在从外走,庙小门窄,避闪不及,通通撞作一团。
“啊哟,我的!”丁跃捂臀站起。那边杨过正要去扶郭芙,却被郭芙挥手一把打开,满脸嫌弃道,“去去去,离我远些!”
杨过原本见她貌美如花,心中有意爱护,却不料此女如此蛮不讲理,当即冷哼一声,抱臂而立,说:“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大小武抢上前来,挤开杨过,对郭芙嘘寒问暖:“芙妹,怎么了?有没有磕着碰着?”
郭芙抬手一指杨过几人,蹙眉道:“他们是谁?丐帮的弟子吗?”那武修文说话不经大脑,一时间安慰郭芙便月兑口言道:“丐帮怎会有这般无理之人!芙妹你别生气。”
此话一出,便是申屠行冲和程英都略觉不妥,杨过立时冷笑回呛:“可不是么,咱们侠门无理之人虽多,但满打满算也只有六个人,哪比得上丐帮弟子成百上千。”
郭芙虽有黄蓉美貌,却无她母亲的机智,只当杨过是真的夸奖丐帮,脸色不禁浮现洋洋得意之色:“你们若是向我道歉,丐帮指不定能收你们做弟子。”
“郭大小姐我给你道个歉,咱们可都想拜入丐帮门下啊。”丁跃说罢,和杨过对视一眼,笑意促狭,“只不过师父管的紧,定不会让我们另投别派,麻烦明日见到郭大侠、黄女侠,还望帮衬美言几句。”
武修文瞧丁跃神色不善,眼睛一横,正要开口,就见武敦儒摆了摆手,道:“几位快去罢,晚了时辰可就不好啦。”
申屠行冲也不欲两个师弟在此胡搅,道了声告辞,再行离去。
越过市镇,又行了七八里地,只见前面数百株古槐围绕着一座大庄院,各路英雄都向庄院走去,庄内房屋接着房屋,重重叠叠,一时也瞧不清那许多,看来便接待数千宾客也是绰绰有余。里面迎出几名庄丁,分别安排几人的住处,但见院中宾客嚷嚷,川流不息,大有排场。
杨过心下好奇这庄子主人是谁,不禁问:“大师兄,郭大侠和黄女侠便是住在此间?”
“不然,这是陆冠英陆庄主的院子,每次英雄大宴,几乎都由他们操办。”申屠行冲说罢,又主动给他说了一些江湖见闻。丁跃交友广泛,给杨过又介绍了几名路过的江湖朋友,随即便带着陆无双上前和熟人打招呼,故意让别人以为他二人是出双入对的佳偶。
陆无双过了半晌才明白他的用意,将他拉到角落的桃树下,抬手一揪他胳膊软肉,嗔怒道:“姓丁的,你甚么意思?”
丁跃心知师弟不喜欢陆无双,心底高兴,也不遮遮掩掩,道:“我甚么意思,你这些时日还不明白?”
陆无双明白过来瞬间双颊泛红,将丁跃一把推开,正欲怒骂,丁跃已然一把捉住她手腕,凑近她脸:“我师弟可有喜欢的人啦,你若是喜欢‘傻蛋’,我便也当‘傻蛋’如何?”
“你……你胡说八道甚么!”
丁跃哼了一声,说:“我师弟叫你媳妇儿,我听见了心里老大不乐意。但师弟打小关系便和我要好,他若喜欢你,我定然不再纠缠,反而心底一万个祝福你们白发到老生一堆大胖小子!”
陆无双羞红脸颊,见四周还有来来往往的不认识宾客,大为尴尬,正准备反驳,丁跃又道:“可现在不同了,我师弟想娶龙姑娘当媳妇儿,你就当不成他的媳妇儿啦。但你也无须不高兴,他叫你媳妇儿,我就叫你老伴儿。媳妇儿是暂时的媳妇儿,老伴儿是一生一世的老伴儿,你说我这想法对不对?”
“丁跃你这无赖,怎这般不害臊!”陆无双跺了跺脚,啐他一口,飞快将脸撇开,细细一想,却忍不住发笑。
平心而论,她和杨过也只共处过几日光景,因为杨过长得俊救过她,少女情窦初开,总有些念念不忘。随即丁跃出现,也救过她,当初李莫愁寻来,关键时刻只想着让她逃命,同样的英俊年少,同样的侠门弟子,心底思量,倒总觉丁跃更胜一筹。
丁跃见她低眉微笑,却不答话,当即一把拉住她手,甜言蜜语的哄:“无双妹子,你放心,我今后只喜欢你一个,哪怕西施貂蝉王昭君杨玉环通通求嫁给我,我都不娶,只要你一个,只对你一个人好!你要天上的月亮我就给你摘月亮,你要树上的桃子我就给你摘桃子,你要地里的萝卜我给你拔萝卜……”
陆无双越听越怪,忙道:“呸呸呸!我才不要甚么桃子萝卜,你自己留着吃罢!”
“啊,那你是同意了?”丁跃大喜过望,伸手便要将她抱个满怀,陆无双惊叫一声,忙从他臂弯下溜出去。
两人围着一株桃树,你追我赶,打情骂俏,忽听得砰砰砰三声号铳,鼓乐手奏起乐来,知客、庄丁两行排开,厅屏风后并肩走出一男一女,都是四十上下年纪,男的身穿锦袍,颏留微须,气宇轩昂,颇见威严;女的皮肤白皙,却斯斯文文的似是个贵妇,正是陆冠英和程瑶迦。
申屠行冲几人已经来到大堂,四下里一看不见丁跃和陆无双,不由问道:“他们人去哪了?”
“在外间说话呢,我去叫他们。”程英抬眸朝他微笑颔首,转身轻移莲步出门。
申屠行冲呆呆的看向她的背影,正失神间,就听身边“噗”的一声发笑,杨过拍了拍他肩头,笑着道:“大师兄,你莫不是也喜欢这位程师妹?”
“三师弟,你别乱说,免得辱了人家姑娘清誉!”申屠行冲连连摆手,脸沉似铁,杨过知他严肃,便不再调侃。
程英和陆无双丁跃几人刚走进堂间,就听群豪一阵哄然,只见陆冠英夫妇身旁站着另一对夫妻,男的气度沉着,女的脸露微笑,极为秀美。他们身后站着武氏兄弟和郭芙,男的英武,女的俏丽。四周人群中窃窃私语:“这两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郭大侠和黄帮主。”“那两名青年豪杰乃是郭大侠的徒弟。”“这娇俏小姑娘当然是郭大侠和黄女侠的掌上明珠。”
杨过方才因为郭芙的无理,煞不待见这家人,管他甚么大侠帮主,皆不放在眼中。他踮起脚到处看了看,眼见得宾客满堂,却惟独少了一人。
“二师兄,师父在哪儿?”
丁跃也翘首寻找,终无所获,只得摇了摇头:“明日便是英雄大宴,咱们不急,师父定会来的!”
话音甫落,鼓乐声中又进来了四个道人,当先是个白发白眉的老道,满脸紫气,正是全真七子之一的广宁子郝大通,其后是个灰白头发的老道姑,正是孙不二,她坐在轮椅上,膝间横着一柄宝剑。他们身后跟着两名中年道士,正是赵志敬和尹志平,他们少年时皆在重阳宫待过几天,因此对全真教倒也熟悉,杨过见得,冷冷一哼。
丁跃不由好奇:“你哼甚么?”
杨过附在他耳边,说道:“这些全真教的臭道士,和我姑姑老过不去,我刚去古墓派那一年,没少和全真教起争执。”当下杨过便将怎么在后山捉鸟遇到这几个道士、和他姑姑练功的时候被打岔险些走火入魔的许许多多事情讲出来,这种事杨过不敢给申屠行冲说,免得又被他教导,倒是丁跃听得边骂边唾,杨过心中感动他的维护,却忍不住提醒,“二师兄,就骂骂这几个臭道士好了,可别忘了师父也算全真教弟子。”
丁跃忙一把捂住嘴,点了点头。
他二人光顾着说话,也没听郭靖黄蓉讲甚么,过得片刻,突然听有人问:“侠门的英雄到了么?”
申屠行冲当先站出,朝郭靖黄蓉抱拳敬道:“在下申屠行冲,乃侠门大弟子,几位师弟妹都差不多到齐,郭大侠有何吩咐?”
他们这几年一直在外奔波,虽然知道郭靖和谢曜素有交情,但都以为是泛泛之交。
郭靖上前迎上,细细打量几人,见申屠行冲魁梧高大,络腮浅须,面目周正,背上两柄精钢斧头;丁跃嘴角噙笑,腰间一柄折扇正是朱聪当年遗物;而丁跃身旁的少年虽然穿着普通,却也难掩英俊,程英陆无双端庄美丽,自不用说。
“好极,好极。”郭靖不禁含笑点头,“你们师父恐怕明日才能赶到,若在庄上有甚么需要,尽管同郭师伯说,千万莫要拘谨。”
申屠行冲几人闻言一愣,都没想到郭靖乃是他们师伯,丁跃反应最快,忙不迭高呼:“郭师伯,请受晚辈丁跃一拜。”当下程英和申屠行冲也一一见礼,轮到杨过,他也躬身道:“晚辈杨过,拜见郭师伯。”
郭靖和黄蓉同时惊然,郭靖乃是惊喜,黄蓉乃是惊讶。
“过儿!你就是过儿……都长这般大了!”郭靖端详杨过,但见他穿着不如两位师兄,心中难受,忍不住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好孩子,这些年可吃了不少苦罢!”
杨过哪知郭靖对他如此亲厚,乍然被一个陌生人抱住又是窘迫又是惊疑,全身暗运内功,护住要害。然而郭靖乃是对他爱怜,那有丝毫相害之意,向黄蓉叫道:“蓉儿,你瞧是谁?”
黄蓉一直不喜杨康,见杨过正和当年的杨康面目相似,只淡淡的道:“好啊,你也来啦,入座一起吃饭罢。”
郭靖不禁有些埋怨谢曜,心想怎把杨过弄成这副落魄样子,待明日见到谢曜得和他好好说说。他左手牵起杨过,右手牵起丁跃,让他们一干人在上桌坐下。筵席上肉如山积,酒似溪流,群豪或猜枚斗饮,或说故叙旧,筵席开处,人声鼎沸,烛光映红,一派热闹。
郭靖不善言辞,但对谢曜的弟子青眼有加,对杨过更是疼爱。杨过初时还不适应,但在席间几番熟络,便也渐渐觉得这位郭师伯同他师父一样,都是大大的好人。
酒过三巡,郭靖方朗声说道:“明日是英雄大宴的正日,好几路的英雄好汉此刻尚未到来,今晚请各位放怀畅饮,不醉不休,咱们明日再说正事。”
众英雄纷纷高举酒杯称是,待月上中天,灯火渐灭,众庄丁接待诸路好汉,各自回房安息。
*
翌日清晨,他侠门几人皆在厅上用早点,突然郭芙气冲冲的跑了进来,朝杨过大声道:“你想娶我,白日做梦!”语毕便要伸手掀翻圆桌,丁跃离她最近,忙端着桌边往后一撤。
“郭姑娘,你这是干么?”申屠行冲站起身,挡在她面前。
郭芙瞧他比自己还高两个头,仿佛一座山似的,狠狠瞪了眼,一拂袖又转身要走。
杨过听到“娶”字先是一惊,昨夜他和郭靖促膝长谈,只觉郭靖当真对他情重,心底感念,估模是郭靖的主意。但他随即大怒,心想:即便你是武林世家女,但我心里只有姑姑,何来娶你之谈?
他面上不露声色,冷笑道:“你这话甚么意思?在下就算白日做梦,也梦不到娶你,郭大小姐还真当自己是天仙么。”
郭芙闻言不禁脸色一红,但瞧他说话间那副吊儿郎当的讽刺口气,极为不喜。
她今早去找黄蓉叙话,无意间听到郭靖和黄蓉在房中商量自己的婚事,隐约有将自己许配给杨过的意思,郭芙和杨过几人此前便有过节,仔细一想杨过籍籍无名穷困潦倒,心中料定是对方不要脸去向郭靖主动提亲,当下大怒,想也不想就冲到此间将杨过奚落一通。
这会儿杨过详细询问,她一个姑娘家怎好意思说出口,冷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便在此时,武氏兄弟也疾奔而至,见郭芙生气,也不问孰对孰错,武修文便皮笑肉不笑道:“杨兄弟,你没事儿折辱芙妹,好大的派头!”
“不敢不敢,郭大小姐才是真的派头,我们兄弟几个在此吃饭,二话不说便来掀桌子,待客之道好得很啊!”杨过夹枪带棒一阵反唇相讥,丁跃素来维护杨过,也在旁帮腔,“这可不是,还想郭姑娘在丐帮美言几句,让咱们拜倒门下呢!”
郭芙一听,冷笑道:“一群脓包想入丐帮,想也休想!”
武修文有意在郭芙面前卖弄,点了点头:“我看天山侠门也不过浪得虚名,倒是当当院子里的打杂仆人,极为合适。”武敦儒生怕被武修文因此获得郭芙好感,也忙道:“不错,你们掌门是谁?甚么时候让他来和我过过招,我定手下留情!”
申屠行冲极敬重谢曜,每每听到谁出言侮辱,都要辩驳,这次不等他开口,杨过已然鼻下一哼:“大言不惭!就凭你?到时候可别见了我师父尿一裤子。”
武氏兄弟和郭芙身边哪见过他这般口无遮拦的人,武氏兄弟同时脸色一怒,便要拔剑,申屠行冲和丁跃一左一右挡在杨过身前。
杨过伸手拨开两人,道:“大师兄,二师兄,无须担心,我瞧他们两个连我都打不过,遑论和师父交手。”
“好啊,姓杨的,你们几个一起上,倒要看看你们是有多厉害!”
武修文和武敦儒抬手按剑,丁跃和杨过神色一凛,神情戒备,厅中气氛不禁紧张,这时门外忽然有人呼喊,“丁大混蛋,丁大无赖!”丁跃正准备和武氏兄弟大干一架,就听陆无双在外大喊大叫,他无可奈何的将扇子插回脖间衣襟,扬声道:“跛妹,你能好好叫我一声么!”
门口陆无双和程英并肩走近,古怪的看了眼郭芙几人,道:“郭大侠和黄帮主正四处找你们,说是有贵客来啦。”
郭芙愣了片刻,蓦然欣喜道:“一定是我谢叔叔!”话音甫落,也不顾着和杨过等人争执,一阵风似的外门外跑。武氏兄弟见郭芙离开,他们即便招式再好也无人欣赏,当下朝申屠行冲几人瞪了一眼,转身跟了去。
“瞪甚么瞪!再瞪我就拿扇子戳他!”丁跃说罢,陆无双便凉凉的泼盆冷水,“说得好听,那你去啊!”
丁跃正要开口,杨过便问:“到底是谁来了?”程英摇了摇头,指了指窗外日头,道:“时辰已到,英雄大宴当开始了,咱们过去罢。”
话说这头,郭芙和武氏兄弟风风火火赶到门口,却见郭靖夫妇正在和两人说话,一人头戴方巾,是个文士;另一个人则是渔夫打扮,次来赴英雄宴的正是渔樵耕读中的书生朱子柳和点苍渔隐孙越行。
“爹爹,妈妈,谢叔叔在哪儿?”郭芙奔上前,矫首寻望,却不见谢曜身影。郭靖横她一眼,沉声道:“你谢叔叔还未到,大呼小叫甚么。快向朱伯伯、孙伯伯问好。”
郭芙吐了吐舌头,分别叫了二人。武氏兄弟赶来,又忙朝二人大呼师叔伯。
朱子柳瞧他二人英武,不禁颔首:“妙哉,武师兄能有你们两个好孩子,也该欢喜了。”武三通迄今影踪不见,存亡未卜,武氏兄弟听他提起,心下复杂。朱子柳心怜他们二人孤苦无依,当下便提议将一阳指的功夫传授。
二人早就听闻一灯大师一阳指名冠天下,当即喜不自胜,朝朱子柳大拜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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