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东篱又继续道:“还有那魔界,魔界的一切,是那么神秘,师父最最向往的,便是《魔尊》里所述的魔界。那是一个神奇而神秘的地方,他们可以用咒语催动自然,催动万象。他们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可以变枯枝为金银。神界仙界,师父不过是为了打败玉帝,让他下位,便于我修改天条,维护天道罢了。待九洲一统以后,我要在魔界生活,我要奉魔界为尊。只有魔界之人才是真正有心有思想有血有肉之人。哈哈哈……因为他们有**,他们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努力,他们不会像人类那么懒惰,那么无耻,居下位者自暴自弃,居上位者,专横无道
薛东篱提到魔便兴奋不已。
天乐听得心惊肉跳,同时,失望至极。她的师父,再也回不去了。从前的师父,已经死了。或者说,从前的师父,从来没有活过。
她面对师父,如何下得去手?有道是师者父母恩,若是她对师父动手,又是否违背人伦常纲,又是否会给百姓再一次带来灾难?
她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九洲一统是天命所归。人妖结界的修复是她穿越而来的使命。那羿璞遇上她,不管是羿璞倒霉也好,或是天命如此安排让他再在海底呆个千年万年也好。她已经决意如此去做了。
她本是不愿亲手对师父动手的。然而,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她与师父相处,不过短短一月时间,仍是感情至深。庭与师父相处了十六年之久,对于师父,那份埋在心头的感情,亦师亦父。若真正逼着他与师父对决,只怕,他宁可出剑慢点,让师父取了自己的人头罢也不忍让自己的剑砍向师父的头。无论师父变得多么大奸大恶,那份感情,在他的心里,会是永远无法释怀的痛。
看着薛东篱沉浸在自己的想望里,大笑不止。天乐又后退了半步,摇着头,惊恐道:“不,你不是师父,师父不是这样子的,师父不是这样子的
“天乐,听话,我就是师父。你看看我!”说到此,薛东篱掀下了斗笠,往空一扬。斗笠便在夜色下化作了灰烬。
竹剑南站在殿,一直仰望着屋顶。他的身后,是无数举着火把之人。
竹剑南听着师弟的话,对天乐仇视不已,然而,她是师弟的徒儿,又是他的外孙女,自然是有感情的。想要除去她,必须挑拨。
想到此,他伸长脖子警告天乐:“天乐,你不要不识抬举,不要以为你是天帝的徒儿便可以侍宠而骄。天帝让你做妖王,那是瞧得起你。我天帝盟,高手众多,若非你是天帝的徒儿,那妖界之王,便是再等八百年,也轮不到你
天乐冷冷地扫一眼竹剑南,喝斥:“闭嘴!”
竹剑南便怏怏地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言。因为,在火光下,他看到了天乐那双充满怒意的紫眸。
“师父,原来真的是你!”天乐的唇角,是冷笑,眸子里,是冰冷的泪水。
自打她有了身孕以后,她发现自己哭的次数越来越多。
“自然是了。师父什么时候骗过你?听师父的,你拥有紫蛟族最纯正的龙血,用你的血,可以将那羿璞封印起来,可以将那三万长着反骨的妖魂驱散,拿到锁心莲以后,交给师父,师父自有办法打开魔界与妖界之间的结界薛东篱有些急迫道。他的步子,又往前走了半步。
天乐没有再后退,看着师父,仍是哭,抽抽噎噎。
原来如此。她虽伤心,心头却是滑过冷笑。原来是这样。她总算知道师父为什么要先向妖界动手了?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师父小小一个幻离之境的武者,竟然敢向六界叫板了。
原来锁心莲不止是妖界的镇界之宝。竟是打开妖界与魔界结界的钥匙么?
她摇头,往后退半步,弯身咆哮,泪如雨下:“可是,那样的荣华,要用多少生命来换取?师父,你变了,你可知道,每日,天帝盟有多少百姓被皮鞭打死?每日,有多少百姓在遮不住风雨的草棚里饿死?师父,你一直跟我们说为人者,要有仁爱之心,要有菩提之心。那魔界,就有那么好?”
天乐如此做,一则,是对百姓的深深愤怒。二则,是想要让师父觉得还有希望劝得动她,如此,便会说得更多。
她想要知道,那锁心莲,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锁心莲真正的价值,在何处?
薛东篱站住,继续道:“天乐,你如今有身孕,冷静一些。战争,总要有人牺牲的。只要你跟随师父,再劝说庭,九洲盟与天帝盟便可合二为一,无需再战。待到天劫之日,那妖界之物,我们只需擒住白象神兽、西山神兽以及几只守护兽兽,便可闯入妖界。师父答应你,尽量减少伤亡,只要妖界肯主动交出锁心莲,师父绝不杀一物,绝不拿一物
“那锁心莲,是妖界的镇界之宝,一旦被你炼化,妖界的生灵,便再难修炼成人形了天乐急道。
“它们本就是草木鸟兽,要人形做什么?这是反自然,反天道。要不然,为何要有天劫?”薛东篱与天乐争辩起来。
天乐在心里冷笑。师父啊,你不是自打嘴巴么?刚刚你还说你便是天,你的话便是天道。这会儿你倒又一副遵循起天道的谦谦君子模样了。
看天乐不说话,薛东篱继续道:“人界战乱,百姓民不聊生。六界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妖界,弱肉强食。猛兽吃弱兽,弱兽食草木,草木吸泥土,一物降一物,你又能说,到底谁吃了谁,谁善谁恶呢?冥界,莫非就没有抓错的冤鬼么?阎王无道,兴起之时翻开生死薄看两眼,不高兴之时,朝也不上,将生死薄扔给判官,便由判官决定这些人的去向了。那转生池,人满为患,往里一推,谁又知道下一世,会在哪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