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应该教教全哥儿,“看上”这个词不能乱用,要不我现在脑门上也没那个包了。
全哥儿忙不迭地叫:“哎哟哎哟,袁姑娘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撞树你哎哟啥呀我揉揉脑袋,“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看上我了?你是不是听错了?她一定是看上蓝水心了陈夫人的青眼已经让我吃不消,这位冰霜美人二太太又来凑什么热闹?
全哥儿笑道:“可不就是看上姑娘了,要请姑娘去应府里说书给老太爷庆寿。不过蓝姑娘也的确有份。方才应二太太遣了人来茶楼,说是听说姑娘和蓝姑娘是鸿雁双绝,特特地请了二位,在腊月初八给老太爷表演
原来是这么回事,能被人慕名而至是相当不错的,可是应府这趟浑水,我实在是不愿意搅合。我道:“今儿是十一月三十,还有八天了,我们怎么能好好准备?还是回了应二太太,别让我出这个丑了
全哥儿急得直跺脚:“姑娘这是什么傻话!应家那是多少人都高攀不起的,姑娘还往外推?驳了二太太的面子,还能有什么好儿?何况姑娘那一张巧嘴,我还不知道么,哪里需要什么准备了他见我面带犹疑,又补充道:“常听姑娘提起,想自己做生意,只是碍于户籍问题。姑娘就没想过巴结上应家,央二太太赏个户名出来?”
他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喜道:“可以这样吗?”
全哥儿笑道:“姑娘怎么傻了,应家大老爷可是寒城太守,二老爷是朝廷钦封的忠勇上将军,一个户籍,有什么难的?”
全哥儿在茶馆跑了多年堂,为人最是灵活,看事儿也透彻,被他这么一提醒,我顿时觉得前景光明,买房有望,这就喜滋滋地回店里找蓝水心商量。
原本我还担心,蓝水心性格内向,不愿意进府露面,没想到她却欣然答应,语气中的期待比我还多些。我看她满含笑意的眼神,果然是真心想去,我早知她对应弘有意,只怕正想借机和他多有接触,也难怪她这般高兴。
应弘人品我大约有了了解,知道绝非是众人所知的纨绔少年,蓝水心若能嫁了这样的夫君,也算终身有靠。只是他身份诡秘,惊险重重,谁要是跟了他,只怕这辈子都不得安生了。何况应弘真得对蓝水心有所不同吗?
“锦心?锦心?”
“啊,怎么了?”
蓝水心柔声道:“我刚刚说,你上次说的大鼓书,不如我们赶紧练起来,也好到时候一鸣惊人,得老太爷的欢心
我点点头:“也好。这大鼓书也不难,不过是提前把词句斟酌好了,大概有个韵律,到时候配上鼓点便是了。应家请你去,本是为了听琴箫的,你只管打扮好了,到时候艳惊四座,不怕不得应家人青睐!”我想了想,又道:“不过夫人太太们可能不喜欢女孩子浓妆艳抹的,你还是清纯些好,再扮个可怜,表演才艺之前讲讲自己家里多么多么困难,来这里多么多么不容易,然后说音乐就是你的梦想……”
蓝水心好奇道:“说这些做什么呀?”
我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没什么。此次老太爷的寿辰可是你的大日子,千万千万,好好表现!”
她大约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羞红了脸,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天气越来越冷,年关将近,闲来吃茶的人也少了起来。我说书的时间有所减少,除了偶尔去看看楚凡,大多数时候都在想故事。原本在现代我就有点写小说的意愿的,这会儿大把的空闲,全都用在了复述和创新故事上边。
蓝水心翻了翻我的稿子,笑道:“原以为锦心是个读过书的,字怎么这般难看,奇形怪状,我都认不出来
简体字好像是超前了一点,我道:“这是我们华夏国的文字,比寒照国简单多了,是不是?”我给她写了蓝、锦、应几个字看,她啧啧称奇,问道:“早听见锦心是异国人,不知这华夏国到底在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没听过?”
我随口道:“寒照国三面临海,华夏国就在东边的海域上,离这里几千里地,远着呢
蓝水心问道:“寒照国东边好像就是大片的海水,没听见过有国家啊
我一滞,强笑道:“华夏是个岛国,本就没几个人知道。水心对地理也有涉猎?”
她笑道:“我随便说说罢了,哪里懂得这些
八天时间很快过去,我早就狠花银子置办了两身行头。我自己仍然是书生打扮,不施脂粉,刚好衬托着白裙素袄的蓝水心。衣服虽然看似朴素,却是最好的料子和剪裁,势要将蓝水心的绝代风华衬托出来。我想着若是这一遭做好了,说不准她自此便嫁进应家,和我再无交集,因此便如同为她打点嫁妆一般,只当尽了朋友情分。
腊八一早,我和蓝水心在茶楼坐等应府来人。我有点不耐烦,对她吐槽说:“老太爷的生辰倒挑得好,恰巧是腊八,我们过去之后,他家只用管一顿长寿面,一顿腊八粥,就可以把咱打发了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然后是熟悉的冷傲声线:“我应家何时如此穷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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