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澈沉默了一会,骤然低喝:“常风!”身旁刚毅高壮的男子点点头,会意地朝沐染走去。
沐染几乎来不及反应,柔弱的双臂就已经被紧紧的缚住。
常风往后狠狠一压,“嘎嘣”一声脆响,她红润的脸顿时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滑落,一根朱钗掉落发髻,发出应景的叮玲声。整个人疼的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
苏沅澈衔着一抹不带任何感情的笑意,满意地朝沐染走去。
他声音平缓,一字一顿地说:“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说我的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走到沐染身边,动作轻柔,眼底却带着寒芒,让人不寒而栗。
他缓缓蹲下,居高临下的望着沐染惨白的脸,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精致的下颚,动作优雅,吐出的话如同腊月里的冰雪,“我,叫苏沅澈,记住我的名字。作为翾钥国的丞相,本相还不需要你偷偷接济。”他突然嫌恶地用力甩开沐染,“恭喜你小丫头”
苏沅澈贴近沐染的脸,冰凉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盯着她小巧的耳廓,一字一顿地说:“你惹到我了。”
沐染很想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但从双臂传来阵阵刺骨疼痛,提醒着她,这人很危险。
她不惊讶苏沅澈的身份。鸭子穿得再好也不可能那么富丽堂皇,更不可能有那种上位者的趾高气昂。她猜到他不是普通人,却没想到他是丞相,也没想到他下手会这么重。幸好她有了心里准备,今晚就是死在这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过在死之前
沐染没有多少血色的唇瓣,慢慢翕动,朝身后魁梧的男人吐出一句轻却坚定的话:“放开我。”声音平稳,不怒自威。
常风微愣。
第一次,有人在他的桎梏下还有力气说话。虽说沐染是女子,他的没下全部力,但她触怒了苏沅澈,所以他很清楚,自己这一下,绝对有让这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痛不欲生的能耐。
可是眼前的女子,即使痛的冷汗涔涔,眉头紧皱,却还是死咬住嘴唇,不哼一声,倔强的让人无奈。
常风看向苏沅澈。
苏沅澈挑眉。他以为沐染会哭闹,会告饶,会示弱,却没想到她居然要常风放开她。好吧,就让他看看这所谓的将军之女,会玩出个什么花样。
他朝常风微微摇头。
常风松开沐染,退到一边。
放手的那一刻,沐染的双臂重重的垂在地上,她像是没感觉一样,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冰儿实在忍不住,上前欲扶起她,却听见她第一次对她冰冷的喝斥:“退下!”冰儿无奈,缓缓地退回去。
沐染一使劲就疼出一阵冷汗,发现自己这样站起来的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她干脆不站起来,膝行到苏沅澈面前,声音平静,听不出她此时的心情,“丞相赎罪,臣女不便,不能给大人行完整的礼仪。”
苏沅澈挑眉,不置可否。
“臣女无知,今夜有眼无珠,错把丞相大人当成男妓,自知罪责滔天。”沐染的声音依旧很平缓,根本没有害怕的意思。
苏沅澈闻言,刚平息一点的怒火又席卷而来。她还敢再提?!他衣袍两旁的手攥紧握成拳头,骨节泛白。
刚想开口说什么,沐染却抢先说道:“臣女有口无心。要知道有些东西本就是月兑口而出。臣女实在是想不通,丞相大人堂堂七尺男儿,本应生的俊朗潇洒,却不想如此…”她停了下,然后似乎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一样,咬住下唇,嗫嚅道:“臣女斗胆,自知失言。”随后“认罪”般垂下头,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
众人心知肚明沐染的意思,但不想死的都不敢笑。
陌琰忍俊不禁,这小子也有今天啊。
苏沅澈被气得七窍生烟:“依你所言,是本相的错,长成这样迷惑你?!!”
沐染一本正经地说:“丞相多虑了,臣女怎会有此意。只是”她勾唇,扬起一抹无辜的笑容,看向那张黑得滴墨的脸,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嘲讽,“这生成什么样,又岂是自己可以左右的。能长成这个样子,只能说您尽、力、了。”最后几个字她说的尤其慢,悠悠间还透出一股惋惜!
苏沅澈被彻底地羞辱了,先说他是鸭.男,再暗着说他长得娘娘腔,最后居然还“惋惜”地说,长成这样,他也算尽力了?!!!他是丑的天.怒人怨吗?怎的他听着别扭到了骨子里去!
沐染苏沅澈把这两个字嚼了一遍又一遍,这个欠教的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