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一分忐忑,桑德拉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眼前的绅士要把自己带向何方。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把自己带到会客室一样的地方去,给自己奉上热茶和点心,然后进行下一步行动——或者是通告这镇子的主人来会见身为不速之客的自己,或者是得到某种默许,趁自身不备加以攻击。
理论上讲,桑德拉不惧怕这其中的任何一种情况。她只担忧一件事。
鲁修还活着吗?
毫无疑问,鲁修在昨天进入了这个村子。他无处可去,只能按照娜美指出的“活路”进行逃跑;他身体衰弱,必定不会跑远,甚至都没有进村子的力气,可能跑到半路上就倒地了;这附近都是小镇的势力圈,道路,田埂,草地,牧场,山头……抬眼所见之处,必定会有哈科维奇小镇的村民,如果鲁修真的体力不支倒在途中,一定会被村民们发现,并且带到村子里面——村民确确实实都很“热心”,且不论这“热心”是真是假,作为保证村子安全的手段,将陌生人带入村子加以观察或者盘问都是十分必要的。
眼前的这个绅士打扮的人,其主要意图也一定也是要对自己进行询问吧。桑德拉心下想着。
而且,通过脑波扫描,桑德拉几乎可以认定,那个倒在镇子前面的陌生人一定是鲁修。
剩下的,就是鲁修生或死的问题了。
桑德拉皱了皱眉。她自信自己为鲁修配备的疗养设置和药物都是最尖端的,同时也十分清楚,如果不坚持疗养的话,鲁修的身体状态会非常差。万一村民对鲁修持以警戒态度,将其关押,那他肯定已经死在小镇中的某个秘密的牢房里了。
这可不好办。
虽说宝力金是桑德拉的第二主人,她也不敢轻易违抗他的命令。因为冰青将为了保证桑德拉的效力性,早为她设定了“对宝力金保持仅次于我的忠诚”的核心指令。桑德拉虽然具有“自我”,但她同时也是大脑芯片的奴隶,一旦芯片发现她违抗了冰青将设定的核心指令,就会自行启动休眠功能。芯片一旦休眠,桑德拉所依赖于芯片的“自我”也就跟着长眠了。
她整个人也会跟着长眠。
宝力金这回给她的任务,就是完好地把鲁修带到晚宴上来。如果她带了一具尸体回去,后果可想而知。
她咬了咬嘴唇。
如今,也只能祈祷鲁修没什么事。这些好心的村民,明智地发现了鲁修身体不好,于是把他安置在一个较好的地方“软禁”了;只要条件不是特别恶劣,鲁修就应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只要有这段时间,桑德拉就可以用自己的医疗能力重新维系鲁修的生命。
“真是的……干嘛非要个活物。早想这样的话,让他染上这么重的病毒干什么……”她喃喃自语。
桑德拉能力极强,却也不能知道这其中的细节。她初步揣测,鲁修应该是宝力金和冰青将实现“计划”的重要一环。冰青将的计划,就是要设计出一个最完美的人工智能,而实现这一点的必要条件,就是让人工智能的躯壳拥有一块极度完美的大脑芯片。
可是,不管怎么看,桑德拉也无法理解鲁修的存在价值——虽说鲁修具有超凡的工艺品设计能力,可他却是个病秧子,染上了一种严重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病毒,这样的人的大脑芯片,恐怕连活性都很微弱,更不要说完不完美的问题了。
“这样的芯片,送给我我都不用……”她又嘟囔道。她知道,如果自己现在所使用的芯片丧失活性,非要换一块新的不可的话,那这芯片最可能的来源就是鲁修了。
桑德拉之所以这么肯定,除去宝力金对鲁修的重视态度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他的血型。
鲁修的血型,正是符合自己的核心——大脑芯片配型的rh阴性血。
关于血型的事情,桑德拉并没有跟娜美提到。冰青将和宝力金也没有把这个情报主动地告诉桑德拉,反而还为此设定了另一道核心程序。
“永远不要主动告知无关人员血型的问题。永远记住自己的‘血型’为rh阴性的ab型血。永远记得自己可以兼容所有rh阴性血
血清的具体情节,恐怕还要追溯到人工智能桑德拉刚刚诞生的时候。桑德拉当时意识模糊,在目送冰青将进入“小黑屋”之后,就没有再继续进行相关情报的调查。关于之后的事情,她只记得自己看到冰青将带着一张喜忧参半的脸从屋子里出来,若有所思地拿着一个小黑瓶子。
毋庸置疑,小黑瓶里面装着的就是他刚刚开发好的那种能让身体发生“有机机械化”的药品。
桑德拉眼睛半开半合。借着诊室里微弱的灯光,她看到冰青将取来一支无菌注射器,满满吸入了一管这样的药剂,注入了她微弱搏动的颈动脉中。
之后,她便感到体内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自己体内残存的血液好像正和新进入的药剂展开殊死搏斗,与此同时,她感到头部发热,还有些微微的胀痛;这声音忽强忽弱,居然能和自己的心跳同步,最终由咕嘟咕嘟的无规则声音,变成有节奏的搏击声;搏击声并不是一成不变地保持着,而是渐行渐远一般,慢慢消停了下来;桑德拉胀痛的头部似乎也适应了注入药剂后的变化,这使她感到舒服了许多,因疼痛而发热的脑袋也随之冷静了下来;然而,药剂注入后的副作用还是使她的头部感到麻木,脸色也变得更加没有血气,单纯地显现出皮肤的颜色;她甚至觉得有些窒息感,本能地大喘着气,可由于芯片的活力正在消失,桑德拉五感并不清晰,即使这过程使她痛苦不堪,她也没有发出强烈的嘶吼声。
冰青将一直和蔼地看着她,还不时地用手敲敲她的面颊,或是捏捏她的耳垂。奇特的是,桑德拉之前还能感受到的抚模感,现在却完全感受不到了——她明明可以感觉到冰青将在做这些动作,可并没有同步地感受到因为这些动作而带来的或是轻痒或是微痛的感觉。
正当她纳闷之时,冰青将更加用力地掐着她的耳垂,开始发问了:“亲爱的,疼么?如果疼,就转动眼珠往左看;反之,往右
桑德拉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即使她能清楚地听到在冰青将的用力碾压之下,耳垂的肉所发出的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抬抬眼皮,往右斜了斜眼睛。
“很好冰青将点点头,把手松开。
如果是人的耳垂,在被这么用力地掐过之后,肯定是变得毫无血色,而后恢复红润,可桑德拉的耳垂却并没有这种变化。药剂早已使她的头部变成了不带血气的纯正的黝黑的皮肤颜色,那被掐过的耳垂,也仅仅是从捏扁的形态恢复成为了正常的形态罢了。
也就是说,冰青将的试剂成功了。注入到头部的药剂,真的使她的头部失去了人体组织的肉质结构,变成了具有高弹性和高强度超级仿生人体组织,也就是“有机机械化”了的人体组织。
为了更进一步验证这一点,他点燃了旁边实验桌上的酒精灯,并取来手术台上的解剖刀,反复地在酒精灯的外焰上滑来滑去。不一会儿,手术刀锋利的刀刃就被烧得通红通红。
“试试这个他小心地举着刀尖滚烫的手术刀,来到桑德拉的面前,并用刀尖轻触桑德拉的前额。由于她的头部早就失去了人体结构,连体温都不复存在了,所以,那里的温度相对起滚烫的刀剑来说来是比较低的。那刀尖刚一接触到她的前额皮肤,其周围的空气就由于冷热夹攻而发出了嘶嘶啦啦的声音,空气中含有的水汽也由此而蒸腾,使刀尖周围散发出一股股热气。
冰青将眯起眼睛,慢慢抬起刀尖。
“嚯,还真不赖他轻轻摇起了嘴角。刀尖所接触过的地方的皮肤,居然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光洁,丝毫未损,而桑德拉因为头部完全失去了触觉,竟也没感到丝毫疼痛。
“再试试……这个……”冰青将似乎还没满足,又开始下刀,使其锋利的刀尖沿着桑德拉的鼻梁慢慢下滑。若是常人的鼻梁经由这么一划,就算其中柔软的鼻骨不受损,其皮肤也必会被刀尖割裂,血流如注。然而,桑德拉的皮肤却像钢化玻璃一样,虽被锋利的手术刀划过,却一点划痕都没有,自不必说出血或是鼻骨受损了。
冰青将有些欣喜地长吐一口气,直起刚才一直弯下来观察桑德拉面部的身子,手舞足蹈地将手术刀回归原位,又高兴地亲吻了桑德拉的鼻梁一下。这些举动,就像是一个初入爱河的青年男子会对自己心仪的姑娘所做的事情一样。
“好了好了~太完美了~!”他不停地自我称赞着,紧接着,又取来一只无菌注射器,慢慢地吸入了一管有机机械化溶液。这一次,他将溶液注射进桑德拉的左臂。注射之后,他用同样的方法测试了下左臂的反应,结果正如同桑德拉头部的反应一样。冰青将自然喜出望外,从小黑瓶里吸取了一管又一管药液,分别注入到桑德拉的右臂,左右腿,躯干,胸部,背部和臀部中。
至此为止,桑德拉的全身都已经是类似于金刚不坏之身的存在了。
然而,身为一个男人,不断摆弄着桑德拉躯体的冰青将还是产生了不良的念头。想来他从中国来到国外也有段时日了,却整日潜心研究,把精力放在复兴冰家的事情上,竟不曾主动找过什么女人来玩了消遣;他闭门不出宅在家里,更不可能有女人主动上门,对他来说,最常见的客人,就是那些为他送来仪器和试剂的快递员了。
宝力金和桑德拉,是他侨居美国这么久以来所见到的真正意义上的“客人”,桑德拉更是他许久以来所见的第一个送上门的“女人”。
“可惜啊……”他开始对着桑德拉自言自语,“若是你不知道宝力金的金库钥匙的下落,也不掺和富人家的这些事情的话,说不定还是个幸福的‘人类’姑娘呢…”
桑德拉倒是理解这一点。虽然她不觉得变成这样一种不伦不类的存在有什么坏处,可还是希望能够成为主宰自己命运的“人类”,而不是成为他或者宝力金的人工智能奴隶。不过,既然自己已经趟了浑水,自食其果,也就怨不得什么了。现在的她,只想知道冰青将说这些话是想表达什么。
冰青将马上给了她答案。
他开始解开手术之后为桑德拉穿好的病人防护服。
“……可话说回来,要不是你多事,我说不定还找不到一个做成人工智能的契机呢……”
说话的空当,冰青将已经月兑光了她的衣服,带着齿轮般咬痕的缝合痕迹的桑德拉的**尽收眼底。
“你是个美人……”他轻轻拂过每一处自己为她开过的创口,一种复杂的情愫在他心中萌生。对冰青将而言,桑德拉已经不单单是“最成功的创作”,也不单纯是他用以复兴冰家的工具,而是……
……自己的宠物,自己生命的衍生物,自己医学和其他卓越才能的具现物……甚至自己的消遣物。
“我说了,我要你最完美……”他轻轻说道,“身为一个女人,让你失去所有的触觉可不好,那你该会少体会多少美好的感觉……而且,我觉得你的体型应该更完美……”
他从旁边的桌案上抄起一只马克笔,开始在桑德拉的身体上画来画去,尤其在脸庞,胸部和臀部动笔极多。而后,他重新将桑德拉推到手术台前,并拿起一只具有极小钻头的切割用钻具,沿着之前画好的轮廓对桑德拉进行了整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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