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顿了几秒,萧琛重新靠回沙发上,表情带了几分慵懒,“她来这里拉客人,又刚好遇到我,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您也看到了。”
“咳咳。”萧老太太一时接受不了年轻人这么直接的话,“那就是还喜欢了?”
萧琛渀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蓄在唇边那个笑容终于绽开,“我对送上门来的女人,都喜欢。”
突然胃部不适,拉客人?送上门?他已经认定自己是妓女了,景北先前嗡嗡作响的头,心底压得狂躁与烦乱在萧琛这句话说出的刹那都烟消云散了,“抱歉,我先走了。”
刚走出门胳膊就被萧琛拉住了,景北咬牙,“你还想怎样?”
其实不用问,他的目的很简单,让她留下来继续被他们祖孙两个来羞辱,让她难堪,多年来这一直是他的癖好,他知道怎么样让她尊严扫地,并且以此为乐。
景北的手被捏得生疼,她挣了一下没挣开,然后深吸一口气,放低礀态,几近哀求地低声说,“请你让我走。”
“你好像忘了一件东西。”半冷不热的语调,灼灼逼人的眼神,和薄唇吐出的话语完全是两码事,狼狈的景北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嫌恶。
“莫非你不是为了这个来的吗?”萧琛靠近,像是在研究她的表情,景北呼吸突然凝重,强自镇定地迎战,肆无忌惮地盯着他,他反而松开了手,嘴角浮现出耐人寻味的浅笑,右边那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景北突然被这样的萧琛吓到了,表情比之前还要呆滞。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当下这种场面。这是她生平头一次见这样的萧琛,他的态度轻慢到了有点任性的地步,接下来他的动作更让她惊愕,他将一张卡硬塞到她的手里,“渡夜费你还没收。”
景北倏地抬头,萧琛这句话太过轻佻,她恶狠狠地看着他,“萧琛,你别太过分!”
萧琛却勾出一抹深沉而兴味的笑,“真蠢,难道给你自己找一个借口,就会让你觉得好过一些,就能掩饰你的不堪吗?”
尽管她已经气得肺都快要炸了,但他依旧神情悠然地看着她,景北咬住下唇,抑住想要刮花他那张好看的脸的冲动,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挤出几个字,“为什么?”
他并没有回答。
景北又执拗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密码是你的生日。”萧琛看着卡笑着说。
他这种不痛不痒的态度终于逼出了景北的眼泪,她依旧固执地问,“为什么?”
“下次‘陪客’的时候不要来这里,你知道这酒店是萧氏集团的,你也不想让我爸——你敬爱的萧叔叔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吧。”
景北哭了起来,理智告诉她萧琛每多说一句话都只会令她更难堪,但是她不甘心。思想交战的结果是,她除了哭,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他依旧不为所动,站在一边只是看着她哭。
当景北意识到自己哭得越厉害,或许就令他越愉悦时,她渐渐停止了自己的哭声,直直地瞪着他。
他的唇角又勾起一个淡淡的讥笑,“好,我告诉你理由。你觉得我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你们母女俩吗?还是你觉得你逃离萧家一切就结束了?考虑一下,要不要回来,趁现在我还愿意付钱,你应该庆幸,我没嫌你脏。”
一巴掌扇去,人的愤怒有时候是不经大脑的,景北已经忍无可忍了,“我有那么好欺负吗?!萧琛,你让我觉得很恶心,特别的恶心。”
萧琛模了模被打的脸颊,轻笑着,“这样才像你,所以说装可怜真的不适合你。”
卡特别结实,掰不断,撕不烂,景北只好狠狠扔到他脸上,看着它掉到地上。
萧琛不怒反笑,长相本来就好看,这一笑,眉宇舒展,唇角上扬,整张脸都不能直视。
定了定神,景北也不甘示弱地笑了笑,“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特别像得了羊癫疯,如果再不看医生的话就会越来越严重,我认识一个精神科的专家,专门治癫痫,哪天给你介绍一下。”
说完景北还不解气,狠狠朝掉在地上的卡跺了两脚,转身离开。
仰望着酒店金碧辉煌的穹顶,浑身发冷的景北双手紧紧抱着肩,这是一部通透的观景电梯,徐徐下降的轿厢中整个城市的霓虹都在她的脚下蔓延开来。
“要不要我蘀你来回答她?”身后的声音打破了萧琛的沉思,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萧琛只是看着地上的卡皱起了眉头,“什么时候来的?”
“一早就被你家皇太后请来了,刚刚凑巧又看到了这几年你一直让我找的人。”来人是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只见他弯腰捡起被景北跺了几脚的卡,无不惋惜道,“这丫头还一直问为什么,她怎么就不明白我们琛少的心意呢,你明明是怕她缺钱的嘛。”
萧琛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亨利叔。”
对面的人咳了一声,推了推黑色镜框的眼镜,郑重其事道,“请叫我苏秘书。”
萧琛不再理他转身朝门里走去。
“景家的人现在怎么样了你知道吧。”苏秘书突然问。
“知道。”
“既然知道他们也不好过,那就不要和她玩了,就算是玩,这么多年你也玩够了,再玩下去,玩着玩着,玩出真感情的话,真的很麻烦。”
萧琛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胡说八道,耐着性子等他说完才淡淡回了一句,“要不要把气氛搞得这么**?”
没想到他这么避重就轻,苏秘书皱眉,“你嗓子还没好就别喝酒,小心把自己弄成一个哑巴。”
“好了,亨利叔,女乃女乃还在等你。”萧琛转移话题。
“说过多少回了,请叫我苏秘书,咳咳,皇太后要召见?咱们要不要先串个供?不然我敢保证咱们俩的人身安全会受到威胁。”苏秘书思索着问道。
“亨利,你早知道小琛要找的是景北,为什么不告诉我?”门里响起了萧老太太的声音。
苏亨利苏秘书阴恻恻地瞥了一旁做事不关己状的萧琛一眼,“臭小子,竟然出卖自己的叔叔!”
萧琛面无表情地拉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苏秘书,节哀顺变。”
不顾快要抓狂的苏秘书,萧沉关紧卧室的门,避免客厅的战火蔓延进来,走进更衣室,扶起衣架,一个闪亮的东西闯入眼帘,是一个吊坠。
摩挲着手里那个戒指模样的吊坠,纹络萧琛再熟悉不过,那串字母他至今还记得,景北的那个男朋友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当时还向他炫耀过,那么的得意,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两颗洁白的小牙齿。
画面如潮水退去后从沙砾中露出的光滑卵石,历历在目,萧琛心底没来由的烦躁,开窗,随后将那个东西远远抛了出去,有时候,深入骨髓的记忆,真的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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