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在耳朵上的炙热的男性气息以及富有磁性的低沉迷离的嗓音让希雨充满了恐惧。就连慕容紫轩身上淡雅的香气此时闻起来都成了一种怪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希雨,小脸煞白煞白的转过来,不敢置信的盯着慕容紫轩阴鹫的深眸,眼珠一错都不敢错。
慕容紫轩见了差点就破了功,强忍着继续佯装。就见其勾起了漂亮的唇角,缓缓挑起他那线条刚毅的下颌,极其慵懒地一撩眼皮,幽邃的深眸立时射出充满邪恶的魅笑。
慕容紫轩原本脸就苍白得很吓人,他再这么一作弄,那模样让希雨想到了电影里的吸血鬼。好像眼前这张有着极度魅惑的俊颜,随时会露出他那深藏着的无比锋利的獠牙,深深地刺入自己娇女敕的脖颈。
“哇——早知这样,打死我都不跟你进来,嗚——噢!”吓得只顾着哭喊的希雨没提防慕容紫轩突然地给了她一个爆栗。
同时伴有一声冷喝:“不许哭!”,希雨高亢的哭声立即嘎然而止,两只水眸怯怯地看着慕容紫轩,令其见了心里一窒。
而此刻,在书房门口守候的萧逸听到希雨的哭声除了大惑不解之外,心里更是解气的偷着乐:该!活该!早就应该这样。以后看你那小下巴颏还朝上不?该好好给他立立规矩!然而,书房内的慕容紫轩却让萧逸大大的失望了。
“哎——”一声低叹,慕容紫轩脸上的神色恢复成以往的淡然,骨节修长的手指亦抹上了惨白的小脸,见其眼神闪躲依旧无比害怕紧张的模样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乐了出来。而希雨的小脸儿则瞬间就耷拉下来了,翻着白眼气鼓鼓的瞪着他。平时总是她整人,现在却让一个古人给整了,这真应了那句老话:出来混的,早晚是要还的。
慕容紫轩也不恼,只是低声说道:“再怎么看书也不如自己亲身经历,出去转转,能更直观的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能尽早的融入这里,也许还能唤醒一些与你父母或家的记忆;给你银子只不过是想让你顺便置办点自己需要的东西。就这么简单点事,可你说说,你这小脑袋瓜子都想到哪里去了?”
看着眼前俊美的容颜,听着慕容紫轩语重心长的话,希雨的双眼重又染上了雾气。慕容紫轩本已柔和的脸再度冷了下来,低斥道:“还哭,不许哭!多大一个孩子了,怎么动不动就哭!”
“谁哭了?我才没有!”希雨用力地快速抵抹掉了眼里感动的热泪。
“去把箫侍卫叫进来。”慕容紫轩的声音马上又轻柔了许多。
希雨小脖一梗道:“萧逸?”收到慕容紫轩肯定的眼神后,小嘴一撅,“我不去!”
慕容紫轩直起身子靠在了椅背上,脸色不变的慢慢悠悠地低声问道:“为什么?”
“他总瞧我不顺眼,说话一点都不知道尊重人。”
“哦,是吗?”稍稍顿了顿,慕容紫轩才盯着希雨说道:“那么打你心里,你尊重过他么?”
听慕容紫轩这么一问,希雨刷的一下红了脸,稍倾便嘟囔了一句“我,我去叫还不成吗?”,说着就转身走了出去。刚一拐出书房的大门,就看到了不远处候着的萧逸。于是走上前去,低首敛目的冲其说道:“箫,萧大哥,王爷唤你,唤您进去呢。”
说罢,也没等萧逸接话就走了。毕竟不是出自真心,这话说起来还是令希雨感觉很别扭。因此急忙逃离而去。
而书房里的慕容紫轩苍白的俊脸上在听到希雨的话后,缓缓地现出了温色,揉了揉仍在发胀的月复脘,自言自语道:“嗯,孺子可教也。”
而萧逸一进来,慕容紫轩就直接问道:“什么事?”
“王爷,魄说昨儿个夜里咱王府大门口就又多了几只犬来回乱窜。”
“哦,是吗?”稍稍一顿,慕容紫轩眉梢轻轻一挑接着道:“那咱这就进宫去,会会它们的主子,让人家等得太急总是不大好。”
“王爷,您的身子?”萧逸的眼神满是担忧的问道。就见慕容紫轩大手一挥,用命令的语气沉声说道:“萧逸,备轿!”
萧逸有些不解地问:“备轿?王爷你就打算这么明目张胆地去吗?”
慕容紫轩立即眉头拧起,低斥道:“什么话!难不成我堂堂轩王殿下进个宫还要遮遮掩掩不成,那样岂不更让人起疑。去,备轿去,记住,要八扛舆!”最后那四个字,慕容紫轩特意扬高了声调。
“得令!”萧逸讪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准备去了。
不多时,北周京都最繁华的朱雀大街,往日熙熙攘攘水泄不通的大道上,此时的行人却自动分开,闪出一条宽阔的马路。而两边的人亦都形成了一堵厚厚的人墙,纷纷翘首企足,朝着一个方向侧目而望。
只见一顶大轿打南边缓缓而来。轿身宽大,足以两人同乘而坐,轿夫八人,前六后二,皆肩扛而行。但看这抬轿的八个人,个个鼓睛暴眼,虎背熊腰。明眼人一看就知其必是功力深厚的练家子。
再看那顶大轿,银制的轿顶反着耀眼的光芒,厚厚的蓝呢做的轿帏。轿身的四根圆形木柱之上,均雕有三爪银龙盘旋而上,极其的庄严威武。
虽然轿前轿后没有一个跟随,而轿侧亦只有萧逸一人,可那暗含的气势却令人不由自主地敬畏。
轿子刚刚过去,观者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着只有皇亲王公才能坐的这种“八抬舆”的大轿内坐的到底是哪位人物。
而轿内的人则两指微挑轿窗的帘布,透过一丝细缝,看着已阔别八年之久的皇城,稍倾,便微阖起双眸,缓缓靠倒在厢壁上,一手抱胸,一手揉捏着两边发胀的太阳穴。
当八抬大舆威风凛凛地抬到皇宫东门稳稳地停下来后,萧逸上前一步打开了轿帘。慕容紫轩从轿里缓步走了出来,瞧都没多瞧一眼,他这离开八年的“家”。冷凝的脸仅浮出了一丝笑意,只不过那笑意不达眼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