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柳逸轩在后花园忙着给花儿浇水,贴身小侍水菱匆匆来报:“相爷,相爷,不好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放下手中的瓢,柳逸轩好奇道:“什么事急成这样?”
水菱低下头,“前厅,前厅里,来了位皇子,说是要见您。”
皇子?柳逸轩了出去。路上,他问水菱:“女皇陛下也是一起来的吗?”
“不是,就那位皇子,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哎呀,相爷您亲自去看吧。”
等柳逸轩到了前厅,才知道水菱说不出口的话是什么了。只见大厅中央,衣衫破了好几道口子,墨发凌乱的九皇子东陵煜端坐在椅子上,对下人们发脾气:“怎么搞的!还让本皇子喝茶,本皇子都喝了三杯了,相爷怎么还没来!”
每年的除夕宴席上,柳逸轩都是见过这位刁蛮皇子的,自然不敢怠慢,赶忙快步进去大厅。
“臣夫见过九皇子殿下。”
“相,相爷。”刚才还趾高气扬的东陵煜立刻软了下来,局促不安的在身后绞着手指。
怎,怎么办,这是她的爹爹。东陵煜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柳逸轩一眼,第一印象很重要。于是乎,东陵煜扬起甜甜的笑脸:“相爷。”
东陵煜的反常让柳逸轩吓了一跳,这传闻中娇纵任性的九皇子今儿个是怎么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想到这儿,柳逸轩心里暗自揣摩着这皇子今日的来意,嘴上说道:“皇子殿下,您今日来,是?”
因为东陵煜火烧景仪殿出逃的事被女皇视为“丢人”的家事,没有昭告天下,只是暗中吩咐影卫去寻人。并且东陵煜出逃之时抱的包袱里装的是宫装,快到丞相府时早就寻了一间客栈换了。所以柳逸轩并不知道东陵煜是逃出宫的。
要是东陵煜知道自己所谓的第一印象在这之前柳逸轩早就看破了,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平日里太过恣意妄为。想了想,他清了清嗓子:“咳咳,本皇子今日来是找沐青宁的。”
找宁儿?难道宁儿在宫里惹了什么事?这九皇子来寻仇?心中百转千回,柳逸轩并没有向任何人说沐青宁离家出走,对外宣称沐青宁是回了老家。如今看来也还是得瞒着皇子殿下了,柳逸轩回道:“真是不巧,宁儿前几日回了老家,暂时还没有回来。殿下,您先回宫,等她一回来我就让人通知您。”
啊?垮下一张笑脸,东陵煜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对了,相爷,今日本皇子来找你之事万万不可向任何人说起。”
莫非九皇子怕传出去他一介未出阁的皇子却偷偷来找宁儿这事传出去,对宁儿跟他自己名声都不好?柳逸轩自以为明白了,应声:“知道。”
柳逸轩正打算送东陵煜出门,东陵煜突然回头问了一句:“相爷,你爹爹家在哪啊?”
毫无防备的柳逸轩当即回答:“锦州。”
“哦。”
看着东陵煜上了马车之后,柳逸轩才回过神,刚才九皇子问他爹爹家在哪是要干什么?去那找宁儿?就算去了也没用,宁儿去的是孤月城。想及此,柳逸轩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府了。
事实上,东陵煜真会乖乖回皇宫去承受女皇陛下的怒火吗?答案是否定的,他都好不容易逃出来了,急着回去干什么?既然问出了相爷爹家在哪,那就启程去找沐青宁吧。
于是乎,半路上,东陵煜假装不经意间问车妇通往锦州的路在哪,得到答案后,耍了个诡计,趁机跑了。
至于沐青宁走的是不是孤月城的路,这可就难说了。毕竟,路痴不认识路是常有的事。
明亮的御书房,女皇东陵璃然手中拿着一本奏折,不断拿起一只毛笔,又放下,心烦意乱的合起奏折。
凤后推开门,端着杯参茶进来。一旁的管事姑姑见状,行了礼退下了。
“陛下,可是还在为煜儿那事心烦?”凤后放下参茶,轻轻为女皇揉肩。
“梓桦,你说朕平时是不是太放纵煜儿了?”女皇闭上眼,“这次他竟然敢火烧景仪殿出逃,下次难保不会再做出些什么让朕心悸的举动来。”
“陛下多虑了,煜儿还小,闷在这宫里只怕早就烦透了,这次出逃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凤后安抚道,“过几天他吃够了苦就会回来的了。”
“唉,朕就怕煜儿那脾气坏事啊,在宫里有人护着他,宠着他。出了宫,要是他还这么娇纵,惹的事就多了。”
“陛下且放宽心,不是还有影卫暗中保护他吗?”
女皇睁开眼,皱眉:“照煜儿的性子来看,他恐怕也知道有影卫在跟着他,朕保证他会耍计甩开影卫,到时,后果难以涉想啊。当初墨渊走的早,朕把年幼的他交给你抚养,怕煜儿知道自己没了亲生父君受委屈,便什么都由着他,宠着他,想不到如今他竟成了这般任性的模样。”
“天下间哪个做爹娘的不心疼子女?陛下您也是出于好意,过几年煜儿嫁了人,自己有了孩子就懂事了。”
“明鸾王朝谁不知道当今九皇子殿下刁蛮任性的名声,谁敢娶他?”女皇苦笑。
“左相之女沐青宁不就挺好吗?当初她在宫之时,煜儿跟她也最是亲近。”
摆了摆手,女皇无力道:“到时候再说吧。”
烛光摇曳,女皇重新拿起奏折批阅。凤后凝视女皇专注的侧脸,心中苦涩一片。
世人皆道他父仪天下,辅助女皇治理明鸾江山,心胸更是宽广,与**三千皇夫们和睦相处。可是,谁又明白,夜深人静时,他看着空荡荡的枕边所流下的泪?
如果可以,谁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所爱之人?
正在这时,房梁跳下来一人。蒙着白色面纱,手执长剑的翩翩少年刺向女皇。
“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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