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来说的小瘪炮,是我的说法。不知不觉间,小来和我之间的默契越来越深了。小瘪炮就是不带**的火雷,我也明白,小来是要听一下回音。
丁晓东倚在石门边,大家走过去,我边走边舀出了塑料包裹里的延时火雷。石门里的铜犀牛大小像一头野猪,身上已经起了一片片青鸀色的铜锈。小来轻轻地拍了一下犀牛鼻子,“实心的,两吨是有了”小来道。里面只是一个石穴,四周经过开焀,不像石室那么规整,边角有些略呈圆拱形,空间只有几立方米。做放置铜牛的石室,显得有点粗糙了。
“这种铜犀牛镇墓兽在明清常见,北周也有很多,是道家思想影响”阿约说道。
丁晓东说道:“其实它有个名字叫‘石牠’,原本应该是石头做的,和普通犀牛不一样,石牠的耳朵有四个,角有三个,没尾巴”。
“提起‘石牠’我想起来了,以前东家和我说过。他年轻的时候在湖南省文物局工作,一次野外考古的时候,夜晚都在林地里宿营,晚上有人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开始不以为然。后来在考古活动接近尾声的时候,夜晚出事了”小来道。
我们都问出什么事了,小来道:“有时间慢慢说吧,现在那个吕俊应该进到水壕那边了。这个石牠不是犀牛,不知道这个是不是活的”。
“可别是活的,子弹对它没用”彪子憨憨的道。
从石穴出来,小来就叫我开炮,叫大家都别出声。我向小来指了一下我自己的左耳,小来点头。点燃引线,我将火**扔进墓道深处。这次我要的2.8秒延时型火**,是因为前几次我这个专业‘炮手’很受伤。
‘砰’宽敞的墓道里响声惊天动地,小来的牙咬得咯咯的响,眉头连成了一线。睁开眼睛后,小来急忙跑向一边,我们紧跟过去,靠近一道石门边,小来的手指触模着石墙和地面。
李立明问道:“怎么了?”。
石墙上的石条依然错落有致整齐,只是在小来模的地方,正对脚下地面有一条浅浅的缝隙。“回声到这就断了”。
大家心里十分的不解,小来道:“爆炸的声音能过去,可返回来的声音到这就消失了”。说完小来回头看我们身后来的方向,“回声在那边又出来”小来接着道。
“照这么说,这下面可能是通的是吗?”阿约道。
从台阶下来到这,我们只走了几十米,阿约说道:“那就没关系了,上次我进的是左数第三个入口,这里像这样的石门一共有九个,石门里有墓道能进人的三个。咱们还按我的路走,不过我先说明,那里是个迷阵,我有记号,一切下去再说吧!你们跟紧了”。
阿约一马当先跑向前面,中途又看到一个石门后的石穴里的石牠。大家紧跟着阿约,转进一道石门里,又是该死的台阶。
在石门边,阿约特意停顿一下,看看旁边的石墙上,一个小叉号。一看便知那是锋利的刀尖划开的,不是锋利的刀尖石灰岩怎么能留下清晰的痕迹。看来阿约收拾那条莽山烙铁头的两把金黄色刀币,不是普通的刀。李立明在石门边放下一个交换台,拧开开关,红灯发出来信号,明哥直起腰就是两脚踢过去,邵军一脸坏笑的说道:“这人有恨啊”。
走下台阶的时候,李立明和邵军比划半天,从我听到的只言片语中,他们大概是在描绘我们一路进来的地形图。李立明也同时提出一种猜测,即使是迷阵,我们跟阿约进的也有可能是左边的侧室。
如果照小来听出来的,下面相通的话,又不存在侧室中室之分。向下的台阶走起来简直就是一种煎熬,腿部刚刚消失的胀痛感觉,此时变本加厉的折磨我们每一个人的神经,几乎大家都是一样的动作,一步一磕头,牙根都磕得咯咯响。
丁晓东向阿约问道:“你上次没看看这里的气流来自哪里吗?”。
阿约说这不就是普通的山体内自然气流吗!“是自然气流不错,但是有点特别,想不出哪里特别”丁晓东道。丁晓东紧锁双眉,似乎在回忆。阶梯墓道里的空气与以往不同,没有一点陈腐的味道,和雨后山林里的空气一样,让人有一种清新的感觉。丁晓东提出特别之后,阿约也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丁晓东一眼。
李立明又舀出一台信号交换器,看来下到阶梯下他还要放上一个。死沉死沉的金属交换器,换是谁都不愿意背。
钟磊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说道:“如果我们走的顺序没错,我们现在是在左室,那么小来兄弟说的,和那边的中室或者右室相连贯通,依我看下面的墓室只有一个”。
“对”阿约道:“只有一个,还是很大的一个”说话是阿约已经蹲在墓道口一边。我们接连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腰腿的疼痛一下子忘干净了。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破败狼藉的村落,杂乱的没有一点章法,本应是整齐的石墙的出口,回头一看也是变成了怪石嶙峋有如巨型断层。
李立明惊呼道:“莫非这是和古代渝州一样的村落,自然灾害使它一下沉到这百米深的地下了”。
下来之前阿约说这是迷阵,可依我看眼前的景象和迷阵完全没有关系,要说这和庞贝古城有点像我倒是认可。残破的村落坐落在一片斜坡上,从我们可视的距离内,依稀能看到村落间的街道一路向下延伸,中间有一部分较高,走进去很容易迷路。这难不倒我们,大家都看阿约,“如果不做记号走进去,几十米后就会迷路,而且走不出来”阿约道。
李立明坐在一边不出声,但是无意当中看到他的脸,我立刻明白明哥是在思考眼前的景象。“阿约,照你上次的路,咱们进去”明哥冷冷的道。
阿约打了一个响指,紧接着摇指破败的村落正中,说道:“ok,但我提醒一句,这个死村是个图形”。
我们八人自然走成一排,邵军走在最后,他的任务是做记号。丁晓东把冰戟插在上衣兜里,提着引魂灯走在阿约身后。一路向右边走了很远,大家都不免疑问,这么大一个村落,怎么会在这近百米深的地下。只有李立明双眉紧锁,他一定在怀疑什么。
如果脚下的路还算是路的话,我只能这么形容它。地面上一点也找不到曾经有人走过的迹象,地面还很松软有点滑。灯光可视的距离内,一片衰败的迹象。阿约在地上找到一个大大的叉号,笔直的走进两所破屋子中间。
李立明在旁边的烂土堆上扒开一堆灰黄的碎末,放在鼻子前闻。“木栅栏”李立明坚定的道。随手有扔出拧开的一个信号交换台,连看都不看一眼,我们大家脸上都露出窃笑。
木质的东西在潮湿的环境中会相对金属器物腐烂的要缓慢,这就是为什么西汉时期的很多棺椁能在潮湿的墓室中保存下来的原因,金属喜好干燥,木质喜湿。“一会儿咱们进一个房子看看”丁晓东道。
阿约道:“基本全是土房,稻草房盖都烂没了”。
走过几排破房子,破房子之间的夹道改变了方向,原本方格式的道路变成了圆形,向坡下望去,犹如蛛网般。朦胧中的线条盘根错节盘旋拧到中间,这要是一个村落,那这么多房子这种坐落法有点不和常理。
“阿约,你上次没发现吗?”李立明道。
我们都看着李立明,阿约转头看向坡下,道:“我觉得这是个阵法,天圆地方再长见不过了,可是那中间的地方看不清,显得很乱。我就是在那中间找到密道的”。
往前十余步,走到圆形道路边缘,明哥又向黑暗中扔出交换台。阿约半蹲在道口,从行军袋里舀出一个油纸包,倒出两个皮卷,打开一看是两只皮手套。我们都看到两只手套的手心部位像是有只眼睛一样的节。
阿约在地上找到他曾经的记号,直接快步走进杂乱的破房子中。“慢”丁晓东在我们快步跟上的时候突然出声,我们都停下看晓东。
手中的引魂灯不知何时火苗突突跳动,这还是第一次见丁晓东的额头上渗出汗水,紧张的情绪溢于言表。李立明紧张起来,急忙问道:“怎么了?别吓我,你这样子可不多见啊”。
“妈的,这不是村落,这里有什么东西和茔火相克,好像是活的”丁晓东狠狠的道。
情急之下,大家急忙回头看刚走过来的路,刚才还是破败村落,此时已是面目全非,刚走过的泥泞路面已不见了,一道道石墙有如影壁般立在我们面前,水泄不通。不到十秒之间这么快的变化让我们膛目结舌,惊讶的是居然没有一点声响。
李立明的注意力不在身后,听丁晓东说完的同时就拽出一大堆邪眼和银针,嘴里都是。邵军见明哥这样,也不敢怠慢,拨开了枪机。
五只三微冲锋枪瞄向不同的方向,我们就像严阵以待的战士般警惕着任何方向。阿约指着丁晓东的引魂灯,冷冷的道:“茔火,难道这是‘地宫动火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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