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钥 第六章童谣

作者 : 扎角菜

乡亲们接到通知后,带着杨健过来给杨伟净身穿衣,此时杨伟早被转移了场地,手腕上的伤口也被缝合完毕,并且涂上了肉色的胶水。乡亲们来的够快,无奈杨伟的身体渐渐僵硬,衣服根本穿不上,没奈何只得把笀衣剪成布块,然后再依次缝在杨伟身上。

张晓晨舀着杨伟的信,眉头渐渐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杨伟也真是的,以为安排好了一切,其实错漏百出。杨伟死于自杀,能不能赔偿都不一定,就算赔偿了自己也没有权利接收。因为法律必须考虑小孩子的利益,而杨健的监护人是潘玉莲,跟他张晓晨没一毛钱关系。至于夜光杯,张晓晨更是郁闷,因为那杯子来历大有问题,如果证实是被盗文物的话,恐怕只有收缴这一个结果。

张晓晨左思右想,琢磨了半天,总觉得杨伟的死太亏了,于是转身向着赵卓说道:“赵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反正你得想法子把保险金弄到手!”。

“骗保?亏你想得出来!”侯娜在旁边插了一句。

赵卓微微沉吟,看了看斜眼看过来的村民和趴在父亲身上痛哭的杨健,又看了看态度坚决的张晓晨,有些犹疑不定。

刚刚乡亲们到派出所的时候,差点和自己打起来,直言说是自己严刑逼供,当时要不是张晓晨解围,估计一顿胖揍是挨上了。如今看这架势,自己只要说个“不”字,铁拳和唾沫就会瞬间将自己淹没,这案子肯定张晓晨也不会参与了,要是那样的话……

“好,这些我来处理。”念及此处,赵卓艰难的点了点头。

“赵哥,只要有你这句话就好!”张晓晨看到赵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接口道,“放心吧赵哥,不会让你失望的!”。

“铃!铃!铃!”一阵电话铃声传来,侯娜跑出去,一会儿的功夫便返了回来。

“赵哥!潘玉莲没有找到,据说她昨天晚上就没有回家!很可能逃走了!”侯娜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了焦急神色。

“嗯,我马上请示所长,看看能不能给咱们多调点人来!”赵卓也有些火大,毕竟调查案子这么久都没点进展,到时候上级问起来没法子交差。

五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加上调配的人员,寻找人数已经达到了二十人,可潘玉莲依旧踪影全无。

中午饭的时候,张晓晨来到村子东北角。由于乡亲们不让死在外面的人进村儿,所以杨伟的灵棚就设在了这里。

老远就能听到小孩子沙哑的哭声,听得张晓晨眼睛模糊一片。进得门去,灵棚一侧摆放着杨伟的遗体,杨健跪在另一侧哭得涕泪横流。

张晓晨向着遗体行礼,可怜杨家没有外戚,回礼的只是杨健一人,众乡亲观之无不动容,就连一向以坚毅著称的王叔,也挤出了几滴老泪。幼年丧父、这是公认的人间惨剧,想不到今天竟然在尹官村上演了。

张晓晨看了半天再也看不下去,好在有热心村民们照应,于是他在附近转了一圈儿,然后悄然转向派出所。

赵卓办公室内。

“赵哥,怎么样了?能摆平不?”张晓晨向着赵卓问道。

“都是瞎忙活!我一个保险公司的朋友说,即使是自杀,只要期限够了,保险公司都会赔钱!”说着赵卓露出了些许笑容。

“是啊,那不会造成生命财产流逝吗?”张晓晨很是意外。

“他给我的回答是,一个真正想自杀的人根本不可能隐忍2年之久,并且在那之后还有自杀倾向。当然不管如何,我们对于有这种倾向的人都是疏导为主。”赵卓沉吟了下,又接着说道:“现在保险金是解决了,不过又出了件难事!”

“难道赵哥还有什么难言之隐?”看着赵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张晓晨接着问道。

“实话说了吧,尹杨的血液化验结果出来了!”侯娜看赵卓支支吾吾的表述不清,于是接茬说道,“你知道那上面写的什么?”

“哦?怎么回事?莫非那血液有问题?”张晓晨问道。

“不错,检验结果是含微量杂质的水!什么血小板、红血球、白血球统统的没有!”侯娜几乎是喊了出来。

“哦!果然如此!”张晓晨出乎意料的说出了一句。

“什么?你知道会是这样?”侯娜和赵卓几乎跳了起来。

“这有什么?本人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载!”张晓晨嘴角带着坏笑。

“我们以为是有人偷换了血液样本,可是实验室附近除了他俩的脚印之外,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的,所以这事情感觉很诡异。对,就是诡异!”赵卓没理会张晓晨的卖弄。

“其实,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可以验证这个结果的真实性。”张晓晨接着说道。

“你是说再来开棺验尸!?”赵卓瞪大了眼睛,“老弟,你是不是想老哥挨打啊!”。

“赵哥别急,我也知道人死入土为安的道理,不想打扰他。只不过我现在有一个想法,如果开棺验尸的话,可能整个案子就会出现新的突破口也说不定。”张晓晨看着赵卓气定神闲的说道,“就是现在缺少一个契机,一个必须开棺验尸的契机。”

送走张晓晨后,赵卓独自在办公室静坐,烟云渐渐布满房间,充满了飘渺的味道。背靠在座椅上,回想着尹杨的验尸报告,赵卓越发皱紧了眉头。

报告显示尹杨的死亡时间至少在发现时间的一天之前,可是,尹杨死的前一天晚上还在玩牌消遣,难道说尹杨早就死了,可是死了的人怎么玩牌?怎么都说不通啊!还有血液样本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尹杨不是人,亦或是真的有能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实验室偷换样本?

那个该死的张晓晨问他什么也不说,只说需要耐心等待,可我等的了吗,这心口跟老鼠在乱挠似的,又叫我如何耐下心来?哎!不管了,由得他折腾去!这般想着赵卓终于进入了梦乡。

不提赵卓连日困乏,此刻放下心事呼呼大睡,单说张晓晨从派出所回来,转身迈进小胡同。当他再走几步就要进入院门时,突然在耳边传来了小童的声音。“小白兔,红眼白,只管报丧不管埋!”

“嗯?谁家的小孩子?听声音怎么这么陌生?”这般想着,张晓晨急忙转身去看,一直走出了小巷,又顺着声音跟了半里多路,却始终不见人影。

那声音犹如响在耳边,由不得你不听,可是四下寻找,却丝毫踪迹不见。似乎那声音只是和人在捉迷藏,耍耍人图个乐子而已。

张晓晨却是知道,这件事绝不简单。首先,要让自己听到声音却不能找到他的人,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其次,童谣的内容着实让人匪夷所思,最近村里出现了两起命案还有一人失踪,在这时间又传出这样的童谣,难道这童谣……

张晓晨一边心思电转,一边追逐童谣的声音,围着村子绕了一圈却始终没有追上,那声音也不曾稍歇,无奈他只得颓然放弃。

就在张晓晨放弃追逐又停在自家巷口时,那童谣声竟然嘎然而止,再也不知去向,张晓晨一时呆立当场。

“晓晨回来了!”一个声音传进耳朵,使呆立的张晓晨回过神来。

“是啊,刘姨。您这是……”蓦地张晓晨瞪大了眼睛,“刚刚的童谣,莫非您也听到了!”。

“不错!这首童谣在我小的时候就有,而且,每次童谣出现都会死人,并且死的都是年轻人。真不知道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说着刘姨扑打了几下尘土,坐在了巷口的一根枯木头上。

“什么?每次童谣出现都会有人丧命?刘姨,您见过几次童谣出现?”张晓晨再也保持不住镇定。

“是真的!我小的时候见过一次,不过那时什么都不懂得,也不知道害怕;三十来岁时见过一次,那次却是我切身感受,而这次,已经是老婆子我见过的第三次了。”以‘黑寡妇’著称的刘姨,竟然湿润了眼角。

“刘姨您能给我说说吗?”张晓晨怯怯地问道。

“既然你想听,老婆子就给你说道说道。”刘姨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刘姨名叫刘凤仙,年轻时曾做过村里的赤脚医生。那个年代村里人都很穷苦,看病吃药也花不起什么钱,因此刘姨一直都是半农半医,凑合着过日子,直到和村上的猎人虎子结婚后,锅里面才能偶尔见到点荤腥。

两人的小日子开始过得红红火火,一年后,他们的孩子出生了,取名叫刘占山。在刘占山降生的十二晌(十二天)以后,村民们送的鸡蛋都吃光了,虎子看能月兑开身了,于是就就跑到村南去打野味。

尹官村村南三里左右,有一个东西走向的河筒子(河道),河筒子里每隔几年才放一回水,平常时候都是干涸的,里面长满了芦草,芦草的根茎很甜,很多小动物都会来这里吃芦草根,虎子就是要到这里来打猎。

这天,虎子带好镰刀、弹药和猎枪来到河筒子,不多时便看到了一只黄鼠狼。那黄鼠狼正专心挖芦根吸吮,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到来,于是被虎子的猎枪打了个正着。虎子捡起一看,那只黄鼠狼皮毛鲜亮、体壮肉肥,于是喜滋滋地拴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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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平常多是兔子野鸡之类的野味儿在这附近游荡,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竟然让虎子打着了黄鼠狼。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自打这之后,虎子的猎枪就没闲着,把频繁出现在眼前的黄鼠狼一只只报销。虎子开始也以为是老天眷顾,知道他得了儿子,给他开荤来着,哪知道打着打着就变味儿了。

平常河筒子野味儿没有多少,所以总共虎子也就带了十五发炮子,这一会儿的功夫竟然把炮子都打光了。虎子数了数,在他周围横七竖八地摆了八只黄鼠狼的尸体,这个时候他的眼角余光里,竟然又出现了黄鼠狼的身影。

“死黄鼬,臭黄鼬,赶紧给虎爷滚开!不然虎爷把你们都灭了!”虎子一边说狠话壮胆,一边用随身携带的镰刀,把刚出现的黄鼠狼镂成两截。

虎子的话并没起作用,黄鼠狼照样一只只出现,直到虎子精疲力竭再也举不起手中的镰刀。“黄大仙,虎子错了,您饶命啊!”虎子终于低下了属于猎人的高贵头颅,恭恭敬敬地在地上叩了八个响头。

说也奇怪,在虎子叩完头后,黄鼠狼再也没有出现。虎子踉踉跄跄地回到家中,从此一病不起,两个月后撒手人寰。在虎子临死之前的那天晚上,刘姨就听到了童谣飘荡的声音“小白兔,红眼白,只管报丧不管埋!”

“这么说,童谣真的是来报丧的?这么邪乎?”张晓晨看着刘姨问道。

“估计是吧!这叫邪乎?邪乎的还在后边呢!”刘姨又接着话茬说道。

老头子走了(人死亡的一种说法)之后,我终日里提心吊胆,总怕黄大仙会找上门来,没成想一直都太平无事。并且直到占山周岁时,家里的鸡鸭鱼肉就从没有断过,至于是乡亲们给送来的还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这个老婆子可就不知道了。

过完占山周岁的那天晚上,钟声刚刚响过十二下,院门那就传来了‘梆梆’的敲门声。一开始吓的我浑身发抖,不敢起来开门,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就算不是坏人,大晚上有人串门,这事传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

后来,我听到前院的王哥也跟着叫门,才大着胆子把门打开。

门外,一辆敞篷马车正停在胡同口,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人和王哥正立在门口。原来一户大户人家的媳妇要生孩子,找不到接生婆,听说老婆子我懂些医术,派了马车来接我去看看。

当时我见事情紧急,也没顾上多问,就随着马车一路疾驰,赶到了一个深宅大院前。一座朱红漆的大门立在院墙正中,车刚停,一个长相俊俏的女孩儿就把我迎了进去。那位产妇是难产,幸亏我当赤脚医生时,接生的活儿没少干,当时一剪子下去,孩子就落生了。

那家的主人千恩万谢,从里屋舀出一碗鸀豆来,说是要感谢我。我当时也没在意,推说帮忙而已,要你家谢礼干什么,便一把给推了回去。就这么一推一搡,那碗鸀豆就洒在了我身上,滚得满地都是。

那主人见我不收,于是答应要帮我做一件事,并给我一根香烛,嘱咐我有难时点上。我当时一看,再不舀着不知道他又整出什么事来,于是就把香烛揣进了褂子兜里,走出了院门。

路上漆黑一片,我也不知道走了多远,马车又把我带回了家。

我推开家门就往屋里走,马上想到人家赶车的连水都没喝一口,于是跑到胡同口招呼人家,哪知道没有看到赶车的,却看到一个肥大的白兔。大白兔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蹦跳着消失了,它那双红色的散发着慑人光芒的眼珠,如今还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

第二天天亮后,我舀出香烛,发觉兜里还有几粒鸀豆,于是也一并舀了出来。哪知道舀出来后吓了我一跳,那鸀豆哪里是什么鸀豆,分明是明晃耀眼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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