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几乎没有行人,遥远寂寥的夜空衬得周围一片静谧,夜菱手还搭在方向盘上,眼里的惊恐没有消散。那张脸,她每天梦里梦外都会看见,可是,这张属于自己的面容,如今却完完全全的出现在别人那里。
如果第一次是自己眼花了,那么这一次呢?夜菱久久不能平复自己心里的不安,可是,当她走下车,四处去寻找那个人影的时候,只有清冷的风吹乱她的长发,一条暗黑的路横亘在自己的眼前。
晚上的铃声突兀的响起,刺透黑暗,惊得夜菱就连手都带了一丝颤抖,,环顾四周,再无法寻觅那个人影,夜菱接起电话回到了车上。
“我不管你此时在哪里,干什么,立马给我来医院!”皇爵风暴戾的声音,几乎要穿透夜菱的耳膜,之后的阵阵忙音,让夜菱如同身处冰窖一般寒凉。
驱车赶去医院,三三两两的病人家属在外面候着,夜菱抬头看了一眼市立医院那几个烫金大字,闪着耀眼繁华的光芒,却深知,有多少人的生命曾经在这里终止。她踌躇几秒,脚步轻缓的踏进医院。
占清影住院的这么久以来,夜菱都没有去看过她,她知道,这件事情所有的错误都是她造成的,而占清影则成为了无辜的受害者,一路隐忍。这样想着,夜菱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
手停留在门把上,夜菱正欲推门而入,门从里面被人拉开,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一种压迫感,排山倒海而来。“怎么不进去?”冷冷的声音,似乎还在滴着水。
夜菱没有说话,刚准备进去。他便堵在了这里,何况她进去也不知该怎么面对里面的那个巫婆。摇了摇头,夜菱退到了走廊上,看着雪白的墙壁,心里在想着,皇爵风,你让我回家吧,医院这个冰冷的地方,我实在不想待在这里。
皇爵风幽深的眸子明明暗暗,看向夜菱多了一丝阴戾。他一把拽住夜菱的胳膊,就往病房里面走去。“你去给我妈道个歉!”说着,病房的门在身后大力合上。病床上的人也悠悠醒转。
夜菱的胳膊被拽的生疼,可是她就那么任由皇爵风拽着,两个人身体接触的地方,竟然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我要道什么歉?”忽略掉皇爵风眼里骇人的波涛,夜菱仰起头问道。
“爵风。不要为难她了,我都说了是我不好,是我不该一大把年纪还和她过不去占清影看着夜菱一脸的怨气无处可发,轻轻的说着,却是刻意的加重了一大把年纪这几个字。
皇爵风本来看到夜菱心想,她肯低下头来认个错。母亲不再怪她,就可以了,谁知道她还是那么倔强。连进来看母亲一眼就不愿意,心里火大,便是强行将她拖拽进来。而现在母亲都已经在隐忍了,夜菱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我让你道歉!”皇爵风看向夜菱倔强扬起的小脸,白皙的肌肤上。甚至看到了青色的毛细血管。“我没有做错!”夜菱扭头看向病床上的占清影,似乎是在诉说一种坚持。她不愿意道歉。皇爵风根本就不知道占清影给她说的那些话有多刺痛!
“道歉!”皇爵风突然吼出声来,就连床上的占清影都被此时的愤怒给惊吓到。只见皇爵风一手抓住夜菱的胳膊,一手掐在了她的脖颈处,迫使她额脑袋不得不低下去,以一种卑微的姿态。
感受着脖颈处似乎是被一把火钳给钳住,夜菱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却被皇爵风又继续按了下去。夜晚的病房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只能依稀听到身后皇爵风轻微的呼吸,夜菱一直保持着一个低头的姿势。
皇爵风的手感触着那片肌肤带来的柔软,胳膊已经僵硬起来,不知道此时的夜菱会不会感觉到疼痛,反正他的手已经有了不适的感觉。良久,他松开手来,轻轻的离开夜菱的脖颈处,下一秒,轰然倒塌的人影,让他的心脏攸然停住了跳动。
“夜菱!”急促的惊呼声在夜菱还没有落地之前响起,占清影也是一脸的紧张,看着倒在皇爵风怀中绵软无力的夜菱,立马掀开被子从病床上下来。
“你?”皇爵风脸上的疑惑一闪而过,看向占清影多了一丝无奈。“我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医生让我静养而已,快看看她怎么样了?”占清影知道皇爵风在疑问什么,伸手就要去帮着托起夜菱的身体。
“我看你身体弱,还是歇着吧,她有我在就好!”皇爵风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再看向怔愣在原地的占清影,步伐坚定的向房外走去。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无比的小心翼翼。
“她怎样了?”医生刚刚停止检查,皇爵风便是紧紧盯着医生,语气难免有一丝的焦急。摇了摇头,医生拿起手上的检查报告,看着面前一脸阴郁的男人,心里有一丝发悚。
“她的身体表面是虚弱,可是有潜在的病毒控制着,只怕,会越来越虚!估计医院已经无能为力了!”医生边说变去看皇爵风的脸色,如同暴风雨过境,一片暗沉阴霾。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早在他意识到夜菱身体状况的时候,就暗地里问过医生,可是根本就没有人知道那是一种什么病毒。突然,脑海里灵光闪现,皇爵风便想到了tinna,看来,是时候该和他好好谈谈了!
医生退出去后,皇爵风缓缓坐在了夜菱的床头,幽深的目光停留在夜菱精致娇俏的脸上,良久不曾离开。等到夜色开始退却,皇爵风这才起身,在夜菱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眸色意味不明的走出去。
睫毛轻颤,如薄薄的羽翼,夜菱睁开双眼,头顶上的昏浅灯光照在瞳孔里,勾勒出皇爵风离去的模糊身影。其实早在皇爵风问医生她的情况时,她就已经醒了,这个结果对她来说也不算意外,连做妈妈的权利都失去了,她还会惧怕什么!
夜菱在床上翻了个身,脖颈处便传来隐痛,想必那里已经被皇爵风弄的淤青了,嘴角嘲讽的笑意散开,夜菱便看到了推门而入的占清影。没有说话,夜菱只是盯着洁白的床单,看看占清影是不是来奚落她的。
“你这是何苦?”占清影刚刚走进来,便面带不满,她也是看到了皇爵风驾车离去,这才过来看看。“什么意思?”夜菱疑惑,占清影说的好似是她在作一样,贱人才会有那么矫情呢!
“你觉得爵风那么聪明,他会不知道你是假装晕倒的吗?”占清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犹记得在夜菱倒下的那一刻,皇爵风所表现的出来的紧张,那是她受伤,所不能比拟的!
“既然你都说了爵很聪明,那你猜猜他会不会知道你伤早好了,还硬赖在医院里不走?”夜菱口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眸子里满是笑意,她不让她好过,她自不会让她消停。
“你…”占清影气不打一处来,她知道皇爵风对她,或许只是在尽一个做儿子的义务,可是她想要的,是将他,以及他身后的强大商业帝国,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被我说中了吧?”夜菱掀起被子,赤脚落地,走向贵宾病房外,刚好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灯火。楼下车水马龙,看不清楚哪一辆车会是皇爵风的,更不知道,整个城市的繁华与孤寂。
“可是,你说在母亲和女人之间,他会选择谁呢?”占清影突然平复了自己缭乱的心境,伸出自己的手,对着昏浅的阳光,细细看着。这个夜菱,是她最厌恶的人,她会想尽一切办法给她难堪和羞辱。
“他谁都不会选!”夜菱没有回头,依然眺望着远处。皇爵风的性格她多多少少,能够了解到其中的万分之一,他不会是一个愿意做两难选择的人,他的世界,他是永远的王者,别人,只能臣服仰望。
占清影沉默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做出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她展开的一场复仇,还是自己被**驱使,摇了摇头,她沉重的走出了病房,以后的路还有很长,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为失去的人,讨回公道。
夜菱在窗边一直沉默,其实心里却泛着强烈的哀凉,皇爵风,当他的手钳住她脆弱柔软的脖颈,是否想过她会疼痛,当他看着还躺在病床上的她,却选择驾车离去,是否还心存不安?
阿美给夜菱煲汤送来医院的时候,就看到夜菱像个雕塑一般站着,喊了好几声,她似乎都没有听到。就在刚刚,少爷回到皇宅,吩咐她给夜菱做些补汤,而少爷脸上,却满是凝重,最后,驱车离开。
“你多少吃点吧?”阿美将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这可是她一刻都没有耽搁,让司机火速开车送来的,到现在,还散发着阵阵温热,以及缭绕的香味。
良久,夜菱这才拿起碗,舀了一小碗,细嚼慢咽的喝起来,却由于一直心事忡忡,鸡汤不小心呛到了鼻子,夜菱轻声咳嗽起来。而阿美却在一旁吃吃的笑起来,还连忙去帮夜菱抚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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