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武人,他并不习惯,也不喜欢有人近身,更何况正直守礼的性格让他从来不会离女人这么近,甚至让人抓着自己。
但是一旦面对这个人,一切似乎都失了控。
被她这样似乎依赖地抓着,一切似乎都变得理所当然。
护着娇小的人儿挤过人群,在走到最前排的时候,严谨感觉到看到府门时,她有一瞬间的僵硬。
眼前是一扇漆黑的大门,大门紧闭,不若一路走来的府邸那般华丽的花灯,漆黑的大门前只挂着一只小小的、白色的兔儿灯,大约是年代略久,已经渐渐泛黄。
灯边站了一个面无表情的白衣丫头,如果不是门前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增添了几分热闹,恐怕看到的人还会以为这根本不是欢欢喜喜的花灯庆,而是办丧事儿。
抬头看了眼门上的牌匾,严谨突然一愣,猛地低下头,有些吃惊地看着身边安静的人。
无名胡府,原来这里是无名胡府。
无名胡府是江湖上的一个隐派,平日并不行走,但却没有人敢小视。
无名胡府擅长奇门玄术、修习巫医,代代女子当家,行事隐晦,不轻易出江湖,被各派所忌。他也只是听说,但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门派的人,所以一时根本没有想到无名胡府便在营县。
胡府?
胡涂?
难道……
近乎无意识地用力抓着身边的人,胡涂用力眨了眨有些朦胧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语音有些不稳,但吐出的话依旧如愿地带着笑意。
“这位漂亮的姐姐,在下要解谜。”
“给,快一点,再过一刻便要收了。”看灯的丫头看了一眼面前戴着面具语气轻佻的人,并不发怒,只是冷着脸丢了一张纸过去。
“请问这位姐姐,在下可以模一下灯吗?”拿起笔,她看着灯谜心中一痛,想要下笔写下答案,但是手却忍不住有些微抖,用力握住笔,她看着漆黑府门边白白胖胖的兔儿灯突然道。
“模了又如何?好吧,只许轻轻模一下,不要弄破了。”丫头听到胡涂的话,有些诧异,犹豫了一下,语气凶凶地说道。
“多谢姐姐,果然人漂亮心也好。”轻轻抱拳施了一礼,胡涂走上台阶,果然依言只是轻轻模了一下兔儿灯的耳朵,然后快速收回手,退了回来。
一直盯着她的动作,在她微颤的手模上兔子耳朵的瞬间,严谨眼神突然一闪。
“给,好啦。”深吸了一口气,胡涂起笔写下答案递了过去。
“哦……”丫头懒懒地接过纸,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反正也没有人解得出小姐的谜,实在浪费时间……
“啊……对了。”看着纸上的答案,丫头的脸色突然一变,忍不住尖叫了起来。怎么可能?居然真的对了?!
“啊?对了?有人解开胡府的灯谜了?”
“什么?胡府的灯谜被人破了?”
“不会吧,已经五年没有解开过了……”
“你站住,站住……啊,灯……”丫头愣了半晌,看到解谜的人转身钻入人群,突然叫了起来,就要去追,但是却突然发现头顶的灯莫名地烧了起来,丫头连忙停下脚步,摘了已经烧起来的兔儿灯,咬了咬牙,不舍地丢在了地上。
小小的兔儿灯瞬间化为灰烬,看着已经没了踪影的石板路,丫头愣愣地抬起手,看着手中写着答案的字条,突然脸色大变,顾不得身后喧闹的人群,转身跑进府中。
能解开灯谜,难道……
第十一章事实的真相
不知跑了多久,胡涂突然脚上一绊,跌了出去。
一直无声跟着她的严谨眼神一闪,飞快将她揽住,目光快速游移,最后定在她的脚上,果然看到她的脚正微微抖着。
忍着不自在的情绪,严谨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手臂微微用力,揽着她明显有些月兑力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呵呵,二公子,咱们回去吧,过了这么久,七儿怕是要担心了。”好香,好暖……静静呆了一会儿,胡涂突然低着头,笑着开口道。
无声地注视着她完美的笑容,严谨感到胸中有些气闷,她的声音听不出问题,但是,她的身体却依旧可以感觉到僵硬。
这个女人,明明很难过,却依旧要笑。
总是心口不一,总是这般不坦率,实在让人忍不住要生气,生气到心口……微微发疼。
他真抵厌她的笑。
明明痛得直流冷汗,却偏要笑……
明明难过得要命,却偏要笑……
总是笑得这般若无其事,笑得轻浮无状……
“先生……”
“公子……”
“我们找了好久啊……你们怎么抱在一起?”童儿走到近前,突然发现两人的姿势实在有些暧昧,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呵呵,童儿小哥儿放心,你家公子清白得很,只是刚刚我险些摔倒,二公子扶了我一下罢啦。”轻轻退出严谨的怀抱,胡涂大笑着拍了拍童儿的肩。
“先生,没事吧?”七儿走到近前,仔细打量胡涂的脸色,有些担心地轻声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山吧。”伸手揽住七儿的腰,胡涂轻轻笑着。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一直盯着她的严谨,原本还有些阴郁的眼神在看到严谨后微愣了下,唇边渐渐浮起兴味的笑容,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公子。”童儿瞪视着揽着七儿笑容怪怪的胡涂,地感到这个胡先生笑得有些诡异。正在思索到底怎么回事儿,余光突然发现跟在后面的公子居然还戴着那个傻傻的兔子面具,再顾不得瞪胡涂,连忙追上去,挣扎着要怎么说才不会太奇怪。
“什么事?”正懊恼地盯着前面神色如常的女人,听到童儿的呼唤,严谨随口问道。
“……面具……要不要摘下来……”嘴唇动了动,童儿看着公子隔着面具有些不耐烦的眼神,实在要很用力忍耐才能不笑出来。用力咬着唇,童儿低下头,轻轻开口。公子这个样子,实在太奇怪了,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家公子还有这么月兑线的一面呢?哎呀,怎么办,好想笑……
“……”听到童儿的话,严谨脚下顿住,沉默了好久,久到童儿以为他没有听到,抬起着正准备再说一遍的时候,就见严谨转过了头,摘下面具,无声地仿佛逃命般快步向前走了起来。
啊……
公子,你走得太快了……
童儿抱着满怀的花灯,拼命忍下叫住公子的冲动。
紧紧咬着唇,童儿低着头,拼命地向前追。
不过,他可不敢这个时候叫住他,他怕公子会一时羞愤灭了他的口啊。
不过好可爱……
哈哈……哈……
好想笑啊……
他从来不知道公子也会脸红呢。
“童儿,你怎么了?”楚岚轩看着低着头肩头狂抖的童儿,忍不住有些担心地询问道。见他只是摆摆手,依旧低着头,不知在忍耐什么。
楚岚轩一头雾水地抬起头,看着前面一脸贼笑的胡涂,一脸担心的七儿,看不到表情但明显全身僵硬的严谨,完全搞不清状况。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看了回花灯,怎么每个人都变得奇奇怪怪的呢?
无论睡得多晚,严谨依旧会准时起床练功,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虽然昨天回来得很晚,但是他依旧准时起了床,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睡得正香的童儿,严谨决定还是不叫醒他。
轻轻收拾好,严谨走出房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面的房门。
他记得七儿每天会亲手去为胡涂做早饭,所以起得比他还早,那个房中现在只有一个呼吸声,所以只可能是那个人。
她昨天的异样让他很在意,并不是因为在意“胡先生”的身世,而是,在意她这个人。
这种情绪让他十分的不习惯,家中只有大哥一个亲人,他们兄弟虽长年天南海北,但他却从来不会为大哥担心。
这种在意一个人,牵挂着一个人的感觉,很陌生……
极好的耳力听到对面房间里的人翻身时衣料的声音,眉头忍不住微皱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连忙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