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出了房门,就被明黄色的身影堵住。悫鹉琻晓
花长景面色阴沉,眼神冷厉的望着他们,浓浓的黑眼圈阴森恐怖,像地府招魂的黑幡。
“参见皇上。”花离修慌忙弯腰施礼。
“参见皇上。”叶云兮也装模作样的行个礼。心道:这个时候皇上的暗卫应该已将明玉昏厥的事情上报,想必皇上也已推断出明玉出现意外的原因,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她这个教唆明玉学道法的罪魁祸首咔嚓了。
“太子情况怎样?”花长景透过两人肩缝担忧的望了眼床上之人,又将视线愠怒的定在叶云兮脸上。他和叶云兮一样,认为花明玉的昏厥是学习道法出的意外,自然对提议者有怒气。
叶云兮低头避过怒视她的冷光并未张口,皇上此问不过是想确定杀不杀花离修。想要花离修活命,只能由花离修自己开口。
花离修想到叶云兮的交待急忙施礼回道,“禀皇上,太子殿下中了邪术,离修已帮他驱邪成功现已生命无碍,但太子殿下神智受邪术损伤暂时无法苏醒。听闻冰雪峰上有株千叶圣灵草有神奇治愈能力,当能救醒太子殿下,离修愿去寻找此草。”
“施邪之人是谁?”花长景是何等聪明之人,当下就听明白花离修已被叶云兮糊弄住。此人留着比杀了有用。遂也顺着花离修的假话问下去。
“离修有罪,还未找出,请皇上重重责罚。”花离修扑通一声撩袍跪在地上。太子在瑞王府出事,不管谋害太子之人是妖是邪都和瑞王府月兑不了关系。想起杀死大哥的那人曾扮作瑞王府下人,妖邪真的藏在瑞王府也说不定。他当时只怕太子死在瑞王府急着将叶侍读骗回东宫,而未第一时间先从瑞王府找寻真凶确实是大大的罪责。
“皇上,说起罪责微臣最有罪,太子三番两次的被人刺杀,微臣都没有找出背后主使才害得太子殿下有此一劫,请皇上治微臣死罪。”叶云兮也扑通跪下。一方面她要演演戏将戏码圆过去,一方面她是真的惭愧想得到惩罚。
“哼,现在救醒太子要紧,罪责稍后再论。花离修,你速去冰雪峰寻找灵草。叶侍读,你随朕进房一谈。”花长景冷哼一声,甩袖走进房中。
“遵旨。”花离修起身说道。
“二公子先去准备马车代步,我去和皇上谈谈,稍后和你一起走。”叶云兮起身对花离修说了一声迈步进了房间,随手将房门关上。
房中,花长景站在床前,忧虑的凝视花明玉沉睡的面孔,背对着叶云兮沉闷的说了一句,“叶云兮,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叶云兮走到床前站在花长景身边,也望着床上之人的面孔说道,“微臣没有什么可解释,只恳求皇上准许我和二公子一同去冰雪峰寻找千叶圣灵草。”皇上是她见过最有智慧之人,她相信她不用解释皇上也能从这句话听出她要表达的意思。明玉半妖身份暂未暴露,真的需要千叶圣灵草救治。
“早去早回。”花长景果然明白,并且回了一句只有她能听懂的话。早去早回,一定要在月圆之夜前赶回来。
“皇上,稍后二公子准备马车回来,请您将东宫中人全部支走。方便二公子布下屏蔽法术。”皇上的担心她已经解决。
花长景浓浓的黑眼袋突突跳了几下,眼神中不可置信一闪而逝。“朕答应你。”
“皇上,我走后,请您一定照顾好明玉。”叶云兮又像叨唠老太婆一样叨唠了几句。然后趴到床边紧紧握着花明玉的手泪光点点的告别。
明玉,你一定要安全的等我回来。
花长景瞥了眼叶云兮带着血迹的手腕暗中叹息。这个孩子对玉儿是真心实意的,出现意外也不是她想的,他又能责怪她什么。要怪,只能怪他给了玉儿一个悲哀的命运。
叶云兮深深凝望花明玉半响,然后在他略微恢复温度的丹唇上轻吻一口,转身出门要去取诛妖剑。
“路上小心。”花长景以为她要走,望着她单薄却坚定的背影交代一句。爱屋及乌,他已将她看成第二个玉儿。
叶云兮拉着门插的手顿了顿,记忆中皇上都是无时无刻的算计她,突然对她说出这么有亲情的一句话还真是意外。意外中又有点感动,大力的点点头,拉开门走出去。
出去之后,发现院中又多了几人,瑞王,花离瑾,赵恒和被定身符定着的鬼面人。
瑞王几人来时,正巧碰到要去准备马车的花离修,知道了叶云兮版本的真相。几人听闻太子殿下生命无碍都松了一口气,又闻皇上在房中都不敢大声喧哗,一起站在院中静静守候。
此时一见门开,几人上前几步欲对房中的皇上行礼。
花长景冷眼瞥了瞥他们,明黄色袍袖一挥,房门再次紧紧关上。
几人尴尬的僵住,皇上摆明不想见他们。尤其瑞王最觉心惊,担心皇上问罪瑞王府。
“叶侍读,本王一定会彻查施邪术之人,给太子殿下一个交代。”皇上不理他,叶侍读是当朝红人,对他先表一表忠心是不可缺少的。
“二公子已用行动证明瑞王府的忠心,瑞王勿需过度担心。但瑞王府确实需要给太子殿下一个交代,尽快查出施术凶手才好。”叶云兮明白瑞王担心,说了一句安慰话。
“叶侍读,我觉得此事和这个刺客有很大关系。”花离瑾指着被符咒定着一动不动的鬼面人说道。
刺客被一剑穿胸不仅没死还能拔剑袭人,如今更是胸口上一点伤痕都没有。这么诡异的事和太子殿下诡异的昏厥性质上是一致的。
叶云兮看眼鬼面人,那人阴鸷的眼神也正充满乞求的看着她。一瞬间心中百感交杂不是滋味。她倾尽所有想让明玉活,这个人却费尽心思要求死。
究竟是命运悲哀还是人悲哀?
突然间,对自己质疑明玉不甘于悲哀又得到什么那句话有了答案。
明玉不甘于悲哀得到了心灵的幸福,得到了精神的美好。
人们常说信念是一种力量,强大时可毁天灭地。明玉不甘于悲哀逆天学法,他的信念已凌驾天地之上,所以他现在还活着,他还有机会把所有的悲哀变成幸福。
“有没有想过换种身份再生活?”伸手揭掉鬼面人身上的符咒。因着对明玉的爱,又因着明玉的悲哀命运,她怜惜起所有悲哀的人,她想让他们都幸福。
瑞王、花离瑾、赵恒见叶云兮揭掉定身符都是一惊,叶侍读疯了?说的话莫名其妙不说,还把困住诡异刺客的符咒拿掉,刺客如真是施邪术之人怎办,花离修去准备马车还没回来,可没有人能对付邪术。
鬼面人也是一愣,娘娘腔让他换个身份再生活?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先不说他身负生死巫术被大愿灵神控制,就是他以前做的那些血腥之事也注定他永远都只能是个杀手。他无力换个身份,他也不想换个身份。他已习惯刀口舌忝血的日子,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这就是他的生活他的命。
如今,他唯一所求的就是保住身下的那份男人尊严,其他再无所愿。
“是我给太子施的邪术。”他阴笑连连,阴鸷中带着悲哀,邪佞中带着期望。我是谋害太子的人,你总该收起善心杀了我吧。
“他承认了。”花离瑾惊叫一声,三个男人一起摆着架势戒备鬼面人。
叶云兮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苦笑,人,真的是个复杂的生物,变幻莫测无从猜测。鬼面人为了死可真是无所不用。但他要死,她偏不让他死。他自认悲哀,她偏要他反抗。
“既然是你施的邪术留着你也不安全…”
鬼面人带着锁铐的手不自觉拎住腰带护住最后的尊严,一身等待着死亡的解月兑之气。
“叶侍读,马车已准备好。”花离修匆匆从外面进来,打断了叶云兮的后话。
叶云兮点点头还未继续说话,太子寝室房门大开,一身明黄的花长景走出,袍袖一甩负手身后,冷冷道,“即刻起,东宫不允许任何人逗留,你们都出去。”
“遵旨。”瑞王、花离瑾、赵恒急忙施礼离开。
花离修施完礼也想退出,叶云兮一把抓住他,“二公子,布下法术再走。”
花离修抬头望眼皇上征求意见,发现皇上负手背对着他们,似乎不在意他们的去留。心中顿时恍然:原来皇上清空东宫是为了让他布法。能让皇上不疑有他做到这点,叶侍读的智慧真的是可与日月争辉。
他发感慨这会,叶云兮已经速度的到了藏宝阁。伸手拿起诛妖剑将上面的月事血布拆开。她现在有些担心,这把剑会不会被她弄得失灵了。
“吱吱,主子,我不能跟你一齐去冰雪峰。”小银突然从藏宝阁的一个角落窜出来。
“为什么?”叶云兮发问的同时拿了块干净布擦拭木剑上沾染的月事血丝。丫的,她又做件错事,这把剑真要失灵,明玉的保护罩可就没了。
小银抓耳挠腮的不好意思道,“老主子怕我偷吃千叶圣灵草,所以让我以灵命发誓永远不踏进冰雪峰一步。”
“也好,由你帮我守着明玉我也放心些。”叶云兮拿着诛妖剑对着空中挥了两下。这要怎么看还管不管用。
小银顿时热泪盈眶。太感动了,主子这句话不仅承认了它的能力也昭示了它在主子心目中的位置。
叶云兮拿着诛妖剑走到门口,不放心的又停住脚步,转头问还在抹眼泪的小银,“你的灵力能否查出这把诛妖剑还管用?”
小银赶紧点头窜到主子身边嗅了嗅木剑,然后鼠眼惊讶的往四处搜索一遍,最后在长长的沾着月事之血的布条上定住,嘴角无奈的抽抽,“主子,你不会用那根布条绑过这把剑吧?”
“绑过,不然我何须担心这把剑失灵。”前世看小说上写过,月事之血融女子污秽而出,是摧毁圣灵之物的最佳利器。她就是想把威胁明玉的东西毁了,没想到这东西转瞬之间又成了能保护明玉的东西。这世间的利与弊还真是瞬息万变,世上果真没有绝对这一说法。
“剑上灵力被污血封住了,必须找东西唤醒剑的意识才行。”小银揪着鼠脸郁闷的说道。知道它主子喜欢恶搞,没想到恶趣如此之重。
“草,你撒泡鼠尿它没事,我缠条月事布它就歇菜。真是一把欠抽的剑。说吧,用什么能唤醒它。你可不要告诉我要用男人的精子。”叶云兮将剑举到眼前愤愤不平的说道。
精子这种话也能说。小银脑后滴下大颗冷汗,主子泛黄的层次真是越来越高,高的它跟不上进度。
“主子,我是千年灵鼠,一身都是灵气,我的尿也是纯天然绿色食品,那污垢浸染的月事布哪能和我的尿比。”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尿能给这剑增加灵力,可以唤醒这把剑的意识。”叶云兮用剑尖对小银的胯下指指,吓的小银倒翻跟头躲过。
“吱吱,主子,确实如此。”
“那你快点尿吧,这次不要全方位喷洒,只在剑尖上就行。”叶云兮平举诛妖剑,示意小银开尿。
小银真想晕倒,主子又给它出个高难度动作。剑尖就那一点,让它一泡尿都撒在点上还不如全方位喷洒容易。看看主子迫切不耐的脸色,它要说做不到主子指不定一剑阉了它。上吧,再难都要上,谁让它摊上这么个主子。
撺身要往剑上跳,鼠眼无意间瞟到一物。一个猴子摘桃捞在爪中,身子飞到剑尖处,把那物往胯下一放,哧哧哧,准确无误的又完成一个高难度动作。
叶云兮盯着小银胯下的漏斗好笑的同时又泛起黄,这只婬鼠还真是婬,八成没事时拿这物玩安慰。
剑尖上一点湿在叶云兮从藏宝阁飞回庭院时就已干透,清雅月兑俗的男子接过沾了鼠尿的诛妖剑,在他犹未察觉的暗恋驱使下,为了一个与道门势不两立的妖类,袍袖轻扬,布下修真界最神圣无上的金刚护持盾。
白云观历经五百年传承的诛妖剑,暗黄色光芒微闪,飞上半空,乘风而下,稳稳的插在东宫之内,太子寝室的门口。
轰,肉眼看不到的空间。一个巨大的光形防护罩如锅底倒扣住太子寝室,莹莹放着万道金芒。远远望去,金芒之内还有一团小小的赤金光点,其色之赤如足金,其光之亮如琥珀。一缕残魂在其中沉睡,一抹心念在徘徊守候。
遥远的天际有人轻唱:谁为谁等候,谁为谁蹉跎,谁又是谁得谁,谁把谁的幸福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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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黑,一辆轻便素雅的马车迎着暮色驶离神武皇宫,沿着官道往北极之地飞奔。
叶云兮躺在颠簸的马车内昏昏欲睡,她之所以选择马车代步,一是她放血太多身体虚弱不便使用天玄九式,二是冰雪峰情况不明,千叶圣灵草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她必须保存体力养好精神备战。
“驾。”清喝之声穿透长空,久久回荡。
马车萧萧,车幔随风而起,扑啦扑啦飒飒作响。
叶云兮微眯杏眸看向驾车的青色背影,清雅月兑尘似幽谷的一株翠竹。挥鞭之间,不畏世俗颠覆,不为尘世打扰,潇洒谢意,浑然天成。
心中突然想问问这如竹清净的男子,如果给你一个悲哀的命运,你会怎么做?如果给你一个选择,你会怎么选?
青色素袍迎风飘扬,墨色长发凌空伴舞。似在无声的回答,世上没有如果。他就是他,一株受命运垂青的世外青竹。
叶云兮转眸又看看被定身符定住坐在自己旁边的鬼面人,阴鸷的面孔黯然,求死的眼神深深。
心中暗叹:命运与你并不悲哀,你只是受到挫折。机会就在你身边,转变就在一瞬间,为什么你连选择都不愿选呢?
伸手揭掉鬼面人身上的定身符,淡淡出口,“你为什么非要死?”
鬼面人的脚链锁铐已经去除,此时再揭了定身符,他等于一个自由人,他随时可攻击叶云兮。但他没有,他依然安静的坐在那里,双手拎着裤腰带,冰冷开口,“士可杀不可辱,我虽是个残忍冷血的杀手,但我也有自己的尊严。不幸的是,我那小小的尊严碰巧是你喜欢发善心的地方。生不如死,不如死。”
叶云兮眼神猥琐的瞥瞥鬼面人的裤腰,感慨的摇摇头,“原来那是你的底线。如果我保证不碰触你的底线,保证你的裤子不会掉,你还想死吗?”
鬼面人阴鸷的笑了,“蝼蚁尚且偷生,如果可以保住尊严谁会求死。”
叶云兮的心很很的刺痛一下,是啊,蝼蚁尚且偷生,即便是鬼面人这样多番求死之人,在不碰触他的底线时他也会再求生。
那明玉呢,他为何要求死?她刚刚想明白,若是明玉的半妖之体与道法不兼容出了意外,也该是道法焚魂而非他引魂**。
心又是一阵彻骨刺痛,为什么呢?难道,明玉也被碰了底线。
伸手按在鬼面人肩头,驱动天玄九式心法将生死巫术破了。
“你走吧,我已收回我的灵术,你可以自己选择是生是死,是继续做杀手还是做良民。”她要给他一次机会,将这个功德回向苍天,在冥冥中换一个机会给明玉。
“你真放我走。”鬼面人不放心的拎着腰带问道。
“你不想走也可以留下。”叶云兮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这人有尊严之念说明他还有人性,而且他的所作所为都是被人驱使并非本意要杀戮。她顶着众怒将他带出宫就是想给他一次机会。
其实,她今天放他的真正用意,是想未来某一天,那些抓住妖精的正义人士也能像她一样大发慈悲给妖精一次机会。
一念起,是善,一念落,是恶。善恶起落间就可转化,给一次机会,让邪恶化为真善。
“多谢。”鬼面人对叶云兮抱拳道谢,一个瞬闪消失马车之内。此生,在他的记忆中,他从未如此真心的道过谢。
鬼面人刚离开,叶云兮就觉自己下坐着的马车车厢有声异响。赶紧起身查看,下是个虚空的马车暗格,因为马车要小而精才能方便飞速前行,所以花离修选了这种带暗格可以装衣物食品缩小空间的马车。
叶云兮掀开暗格,一个小小的人儿蜷在其中,随着光亮照进,他抬起头,阴柔的眼神闪过慌乱。
“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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