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若山,独峰之巅,一身深蓝色道袍,腰束五彩丝缕的阴柔男子闭目盘坐,双手结印于胸前,身下是以鲜血绘著的五星连珠满月图,血**滴,莹莹发亮。悫鹉琻晓头上五米半空漂浮着一朵硕大的曼陀罗花黑云,栩栩如生,诡异莫测。
“妖界的结界之门异常封闭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为何你不惜损伤自身也要帮他们打开?”曼陀罗花黑云里忽然传出一个飘渺的声音,
“我想知道他没死在玄族刀下,会否死在妖精手里。”阴柔男子依然闭着眼睛悲凉又讥讽的回道。一张五官分明犹如雕刻的俊脸沉淀着冰冷与孤寂,仿佛万年不化的寒冰孤立茫茫冰雪之中。
“如果他们出来,你的人兽计划将被阻止,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有可能毁于一旦。就为了看一个半妖会否死在妖精手里,你认为值得吗?”黑云里的飘渺声音再起。
“值,因为我会知道这所谓的天道究竟是什么。”阴柔男子猛然睁眼,邪佞的眼神充满愤怒,抬手狠狠指向天际。
男子身下五星连珠满月图骤然一亮,虚拟出一片四维空间的天象。半空中硕大的曼陀罗黑云收缩为一点黑光,射进虚拟的五星连珠满月图。
此时的妖界,一袭白衣,冷傲高贵的莫雪大公主站在结界处,双手结印捧于胸前,虔诚的喃喃咒语。一袭赤锦如火的莫风流玩世不恭的抱胸站在一旁看着,他身后呈扇形围站着一群人模人样的妖精。
突然,一道亮光划过天空,如闪电耀眼的劈下。
“嘭。”一道白色圆形光环乍然出现众人面前,一闪一闪亮着璀璨星芒。
“噢,结界之门恢复了。”一群妖精欢呼震天。其实他们不是欢呼结界之门恢复,是欢呼他们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的上茅房。自从结界之门异常封闭,三殿下就罚他们时时刻刻守在这里观察异动,想上个茅房都要打报告,还三番五次憋得要尿裤子都得不到批示。
“恭喜莫雪姑姑,祭祀殿修复结界成功。”莫风流对白衣女子拱手笑道,一身纨绔慵懒之下隐藏着狂喜的激动。
白衣高贵的女子收了祭祀手印,冷傲的凤眼望着结界之门没有一丝欣喜。她背对莫风流冷冷出口,“三殿下莫风流接令,吾以祭祀殿妖官之名命你即刻前往人界查清黑魂虫一事,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幕后之人。”
“是,风流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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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六,辰时(7:00—9:00),东宫。
赵恒和冷星宇一脸憔悴的打扫着乱糟糟的庭院。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一言不发。太子三番两次的遭人刺杀,而且每次都有诡异的事情发生,隐隐的他们感觉出太子身上有秘密。这种秘密不是他们应该知道的,压住好奇不去谈论才是他们应该做的。
太子寝室,叶云兮坐在房中,拿着诛妖剑深思。这把剑究竟是还给花离修还是不还?
“兮兮,给他吧,我想学驭剑之法。”花明玉站在叶云兮身后,修长的手指揉捏着她的肩头说道。
“可是,我怕…”叶云兮没有往下再说,说这是把诛妖剑对你有危险,岂不是又在打击他做人的信念。
花明玉望着诛妖剑淡淡笑了笑,“兮兮,我体内有千叶圣灵草的上古灵气,玄族的诛妖煞都没有伤了我,道门的一把诛妖剑还能伤了我吗。”
两次死而后生,他能感觉出他在强大,不仅做为人强大,就连被封印的异能都在进化,似有破茧而出一冲飞天的蠢蠢欲动。他想做人,他不想让妖精异能破封,所以他想强大道门法术压制他即将破封而出的异能。
“真的吗?”叶云兮举着诛妖剑左看右看,还是有些不放心。
墨色袍袖一闪,叶云兮手中一空,诛妖剑牢牢握在花明玉手中。
“兮兮,你看,我能拿着它,我一点事都没有。”花明玉举着诛妖剑的手有些微颤抖,清若玉石的声线拨弦着欣喜。
“耶,真是太好了,一会二公子回来,你就拿着诛妖剑先砍他一剑,让他牢牢记住你已得到诛妖剑认可。哈哈哈哈!”叶云兮高兴地拍着大腿说道。想到一只妖拿着诛妖剑去砍道门中人,而且那妖是她男人,她就得瑟的激动不已。
“好。”花明玉轻轻应了声。其实他有事,在他握上诛妖剑的一瞬灭杀之气又现,那种凌肉刮骨的感觉折磨着他的身魂。但他没有松手,他坚强的握着,只有这样才能阻止时刻想爆发的妖精异能。
“小谨,回来啦。”庭院中,刚刚打扫完卫生的赵恒和冷星宇对匆匆走进东宫的花离瑾招呼一声。
花离瑾对两人略微点头,脚步未停,一条直线的奔着太子寝室而来。
花明玉抬头看了一眼,将诛妖剑放到桌上,要砍的那人没来,这剑握在手中还是需要适可为止的。
“云兮,快跟我回趟瑞王府。”行色匆匆的花离瑾走到门口时猛然刹住脚步对叶云兮说道。多年的习惯养成,练就了他走到太子门前必停步的行为。
“咦,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午时再回来么?”叶云兮往花离瑾身后看了看,没有花离修的身影。
“二哥出了麻烦事,解决不了,让我请你去帮忙。”花离瑾说这话的时候才注意到一旁静站的太子殿下,急忙施了一个礼。
被忽视的太子殿下淡然点点头,倒是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示。一家人嘛,不讲究凡尘俗礼。
“二公子能出什么事?”叶云兮疑惑的问了一句,神态上并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在她印象里,花离修是个聪明睿智又淡泊如竹的男子,那样一个人能有什么事不能解决。
花离瑾蹙了蹙眉头,估计不说明白云兮不会跟他走。于是纠结着俊脸说道,“昨晚赏月酒宴之后,嫡母让二哥送王语嫣回后院厢房,我们也都各自安歇,谁知早上醒来,王语嫣拿着一方血帕交给嫡母,说二哥送她回房后留宿未走。嫡母本就想撮合二哥和王语嫣,听闻此事后,二话未说直接将婚事定下。”
叶云兮微微皱眉,冰雪峰上狐妖被花离修的诛邪咒逼回王语嫣的模样时,她就明白狐妖虽可幻化容貌却始终离不开宿主的肉身。那晚将她迷晕的现场直播女猪脚也是狐妖幻化的,她当时清楚地看到狐妖已和那个男子结合,也就是说王语嫣已非处女,即便花离修酒后乱性真的要了她,也不会出现破处的血迹。一方血帕从何而来?
花明玉闻言淡淡一笑,“既如此,再多准花离修几日假。”
“别别别,太子殿下千万别准假。”花离瑾慌忙摆手,“二哥恨不得现在就回到东宫再不出去,可是事情未解决之前他不能走,所以让我来请云兮去帮忙。”
叶云兮暗暗叹气,隐隐已猜到花离修要请她去帮什么忙,王语嫣那个女人天生媚骨,即使没有狐妖附身也够骚媚的。估计是看上花离修想嫁给他,所以给他酒里下了媚药之类的东西引诱他犯罪,然后又趁他酒醉情迷之际弄了个假处女血欺骗他。花离修呢,虽然做了错事,可那不是他的本意是被人算计,以他的为人,清醒之后当然会愤愤不平要将事情真相说个明白,可惜他没有证据证明他是被算计的,所以请她去帮忙。
花明玉看着花离瑾摆的跟鸡爪疯似的手,不解的问道,“婚事都定了,还有何事没解决?”
花离瑾揪着眉头一脸郁闷的回道,“二哥不承认他做过此事,坚决不答应婚事。可是王语嫣的一方血帕在那摆着,她又是嫡母的侄女,母亲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得给个交代。于是母亲以死相逼,不管如何都要二哥答应嫡母定下的婚事。”
花明玉脸色冷了几分,沉思不语。
叶云兮捏着下巴想了想,花离修若是不承认那就说明他真的没有做过此事,这件事自始自终都是王语嫣一人在唱独角戏。侧王妃一看就是个面慈心善的女人,即使相信自家儿子所说,在拿不出证据的情况下,也要应下瑞王妃提出的这门亲事。可是,男主人干嘛去了。“瑞王对此事怎么说?”
“父亲说,男人行事要敢作敢当,如果二哥拿不出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就要答应婚事。所以二哥让我来找你,说你最了解他,一定能帮他证明清白。”
叶云兮立马心虚的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花明玉的表情。心中咒骂:花离修你个王八蛋,你自己让人陷害你拉我下什么水。本来我俩之间就有夜半相邀,窗下私语惹人生疑的交往,你现在又说我最了解你,我能证明你的清白,我能证明个屁啊,你清白长什么样我何时看过,不要误导我家明玉误会我。
“小谨,这件事你是相信花离修还是王语嫣?”花明玉神色平淡的问花离瑾,脸上没有出现丁点对某人气愤,猜疑的吃醋之色。
叶云兮长出一口气,还好,明玉没往歪处想。
花离瑾温文尔雅的俊脸露出为难之色,想了想,用一句话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昨晚二哥似乎心情不好,一杯接一杯喝了很多酒,走时有些醉态。”
言下之意就是说他相信王语嫣,一个女儿家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尤其还有血帕为证。自家二哥不承认可能是醉酒太深,忘了自己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