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乍起,吹起一袭淡漠的墨袍飒飒作响,吹起一袭冷傲的白裙翩翩凌舞,吹起两双极为相似的凤眸涟漪涌动。
她,是莫雪,一个妖精,一个造成他悲哀命运的罪魁祸首,一个抛弃他的母亲。不,他没有母亲,他不认识她。花明玉冷清的凤眸流露着怨恨。
他,是玉儿,一个半妖,一个证明她跨界逆天的有力罪证,一个她以为早已死去的儿子。不,她没有儿子,她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莫雪高傲的凤眸中冰凉一片。
天上,夕阳西下,暮霭沉沉。
地上,庭院深深,母子不认。
“莫雪妖官,请你解释一下他是谁。”绿袍女子挑了一下眉,眼神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花明玉。她敢保证,这个男子绝对和莫雪有关系。
“司空长老,我不知道。”莫雪冷冷回道。
花明玉凤眸中的怨恨又著上一抹嘲讽,一股强大的力量骤然在他体内涌动,被封印的异能咆哮着欲破体而出。
“鉴于妖界最近频发异常,莫雪妖官不介意我们试一试他吧。”绿袍的中年男子大咧咧的说着妖界,完全没将面前几个人类当盘菜。
莫雪一脸冷傲的沉默不语,算是无声的答应。
隐在树上的三个黑影悄悄抬起手,准备借给某人异能制造假象。
花离修几人终于在妖界三人的对话中回神,视线从那个和太子殿下长得很像的女子身上移开,各自拿出武器挡在花明玉身前。
花明玉无所谓中年男子的话语,依然冷清的静静站着,仿佛一切在他眼中都是虚无,就如他空无的心一样,虽存在却感觉不到。
绿影瞬闪,快如迅雷,越过花离修几人的防守直接到了花明玉身前,一只长长指甲的手以九阴白骨爪的形态抓出。
花明玉看着伸向他胸口的魔爪,眸中厉光一闪。被封印的异能如滔天巨浪一样在体内翻腾着、呼啸着、愤怒着…
只需要短短的一瞬时间,异能就可以破封。
只需要寥寥的一念距离,蓄势已久的强大力量就可以得到释放的舒畅。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很痛,莫名的想压抑异能破封。
时间没有给他再思索的机会,要命的鬼爪已至。
他轻扬墨色袍袖,意随心念贴出黄符,下意识中他放弃异能以道门法术迎接。
树上,三个黑影也在暗中送出异能。
“嘭。”五道黄光在绿袍男子的手上如礼花绽放,三道黑光如闪电在他袍袖间凌舞。♀他不可置信的向后退步,脸色煞白,绿袍撕裂。
“吕长老。”司空长老惊呼一声,飞身上前扶住中年男子。
莫雪冰冷的眼神微微波动,心中震赫无比。道门法术?他居然以半妖之身学成道门法术?怎么可能?!
花明玉冷清的凤眸闪过一丝疑惑,又急快隐下。
藏在树上的三个黑影无声的做着胜利击掌的姿势。
东宫之外的禁卫已听到异动,但没有接到命令,他们不敢擅自进入。守在外面的暗卫则迅速往皇上寝宫掠去。
“嗖嗖嗖。”花离修飞出三道黄符分击两位长老和莫雪,同时掐指念诀施出灭邪印袭向绿袍男子。方才那人轻而易举的越过他的防守去袭击太子殿下让他很羞愤。而且他虽然离开了白云观被剥夺了道门中人的资格,可他骨子里依旧信奉道门宗旨,除妖降魔是他的责任。
花离瑾几人也拿着武器冲上前,他们的武功虽然不能和妖精的异能相比,但他们愿意螳螂挡车。他们有做人的原则,不会因为邪恶强大而放弃抵抗。他们有坚韧的信念,邪,必胜不了正。
“哼,无知的人类。”
两位长老瞬闪避过黄符,各施绝技。顿时天昏地暗,阴风漫卷。花离瑾几人扑通倒下。花离修捂着胸口半跪地上。
一袭白裙拖地的莫雪轻飘飘的避过黄符,冷冷注视面前的一切。
花明玉见到家人受伤,咬牙切齿的紧紧撰起拳头,冷清的凤眸涌起嗜杀的凶残。一扬袍袖,地上毫无动静的诛妖剑吸到手中。
入手刺痛,险些扔下。凌厉的灭杀之气腐骨蚀魂。
曾经,有一株千叶圣灵草护持他不受诛妖剑影响,助他驭出举世无双的上古灵剑。
如今,那株草如同他空无的心一样杳无踪迹,剑难驭,反伤他。
不过心已空,再伤也无谓。让痛来的再猛烈些,让痛填满他空无的心。
他坚强的牢牢握紧诛妖剑,不能驭剑他也能杀人。
“咦,他不仅能施出符咒还能拿住诛妖剑,真是一个比半妖还叛道的怪物。”司空长老满是鄙夷之色的惊讶一声。
怪物?花明玉握着诛妖剑的手又紧了紧,眸中嗜杀之色更沉。体内再次掀起似狂怒海啸澎湃的异能力量,一次比一次猛烈地冲击封印。薄薄如纸已近透明的封印无力的抽搐着,岌岌可破。
就在破封之际,他的心猛然刺痛,下意识的敛下凶残嗜杀的眸光,硬生生的将异能阻挡在封印中。♀
“哼,莫雪妖官,你现在还不出手擒拿这个怪物回妖界交代清楚吗?”吕长老脸色愤怒的质问莫雪。他刚刚被一个半妖伤了,他的尊严被毁,这笔账都要记在莫雪身上。
司空长老则在一边暗自得意,如果莫雪拒绝抓人,她就等于即刻承认了她跨界生子的弥天大罪,他们两位长老可以出手擒拿她回妖界,到时,她是死罪。如果她愿意抓人回妖界坦白交待,她或许可求得妖界众人的原谅,只卸任妖官一职留住性命。但不管她选择哪一种,妖官之位都不会再是她的。哈哈,本该属于司空的妖官之位还是司空的。
莫雪冷冷注视花明玉手中的诛妖剑,眸光如万年冰刃寒冷。白色袍袖缓缓举起,绝技夺云袖就要施出。
“雪儿,你不能,他是你的儿子。”一身明黄的花长景踉踉跄跄的走进庭院,挡在花明玉身前。他知道,只要莫雪出手,玉儿必然要被带进妖界去祭天。
莫雪冰冷的眸光在见到花长景的一瞬涌起滔天恨意,白袖招展,明黄色的身影像片萧索的落叶在暮色中飘飞,无力凄然的落在石阶之上,血色染红旧时亭台多少恨。
花明玉嗜杀的凤眸追着明黄之叶落地,凝视那双溢满悔恨带着黑眼圈的苍老眼眸。
曾经,他恨那个人,恨那个人给他的悲哀命运。
如今,他觉得他恨错了人,那个妖女才是给他半妖身份的罪魁祸首。
“太子殿下,小心。”重伤在地的花离修猛然急呼。
花明玉转眸,白色袍袖如天上最洁白的云朵涟漪着飞来,一只纤纤素手从云中伸出,无尽的杀气直逼心脏。
旁观的两位长老眸中惊愕一闪,莫雪妖官不是擒人是杀人,她要杀了她的儿子,她要毁了跨界逆天的罪证。那怎么行,他们还等着用这个证据将她拉下妖官之位。可是,莫雪的能力在他们之上,他们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树上隐着的三个黑影僵着身子,呆若木鸡。只道莫雪冷血无情,行事狠绝,却未想,狠绝到如此地步。
尤若山,独峰之谷,巫月站在一条清澈的小溪旁,盯着水面上演绎着的虚拟画面仰天狂笑,“果然,你逃不月兑妖精之手。”
凄凉的笑声中有得意、有兴奋、还有淡淡的他自己体会不出的同情。
溪水突然咕咕作响,巫月停了笑声继续低头观看。
花明玉冷清的凤眸突然亮起琥珀色的光芒,透入魂魄的杀气激起凶残的兽性。刺激浩瀚如海的强大异能一泻千里的冲破封印,席卷全身。
“噌。”手中诛妖剑骤然一亮,剑赤如血,光芒似火,妖娆瑰丽的耀眼光束直上九霄,刺穿暮霭沉沉的天空。
袍袖挥,剑划出,白云散,素手折,一袭白裙绽放朵朵血染之花飞落宫墙下。
“啵。”冥冥中传出炸裂的异声,悠远深长的穿透古往今来,穿过时间、空间,穿过命运轮回,穿向未来。
诛妖剑,驭起!
至邪之妖,出现!
“不可能。”巫月疯狂的怒吼,一掌拍向溪水,激起千尺水浪。
飞流直下的水瀑下,一袭深蓝色道袍浸透溪水的巫月仰头悲愤的狂笑,“哈哈哈,天道,你让一个半妖用妖精异能驭起诛妖剑,哈哈哈,可笑,可笑之极。”
东宫庭院中,墨袍飘舞的那人手持赤红如火的诛妖剑冷傲挺立,琥珀色的眸子阴沉嗜杀的看向两个惊呆的长老。
诛妖剑再次举起,杀气弥漫,凌舞天地。
“走。”两个长老回神,飞身抓起宫墙之下的血色白影一闪消失。
诛妖剑赤红剑光一抖,又指向一棵大树。
“快跑,这小子是至邪之妖。”隐在树上的三个黑影惊慌失措的逃射。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这下更惨。”黑影消失,空中还残留着一道埋怨的声线。
花离修怔怔望着手握赤红之剑一身嗜杀的绝美男子。传言,能以妖力驭起诛妖剑的妖是至邪之妖,妖能通天,三界无敌。传言,至邪之妖乃妖中之妖,可跨种族统领整个妖界。而今,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就在他的面前。
花明玉仰头望天,长发飘舞,墨袍翻飞。凤眸中残忍的嗜杀之色涌动澎湃。
怪物?他真的是个怪物!他居然能用妖力驭起诛妖剑。
也罢,既然天命让他做怪物,他就做个独一无二的怪物,从今以后,遇神杀神,遇妖诛妖。
“玉儿。”石阶之上,被血色晕染的明黄色身影动了动,愧疚的声线微弱响起。
花明玉转头,嗜杀的琥珀色眸子沉了沉,没有走过去相扶,也没有任何安慰之语。
“太子殿下,皇上受了重伤,快宣御医。”花离修半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说道。近日来连番遇事,旧伤未愈,新伤又至,他已没有力气再起身。
花明玉闻声看去,嗜杀的琥珀色眸光在伤重的花离修脸上掠过,然后从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花离瑾、赵恒、冷星宇身上一一扫过。
心痛顿起,他的家人受伤了。
怒吼一声,“来人,宣御医院所有御医即刻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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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一览无余。
尤若山,独峰之巅,一袭深蓝色道袍的巫月**在一块高大的岩石上,双手轻握一把通体碧绿的玉箫吹奏。
断断续续的箫声在低回盘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午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叶云兮穿着宽松的孕妇裙站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模着微微凸起的肚皮,仰头望着立在峰顶最高处吹箫的巫月,一张被各种营养物滋润成圆盘状的小脸写满郁闷。
丫的,这种幽怨的胎教曲要是听多了,她的宝宝会不会生下来就有抑郁症。
“大哥,宝宝要听催眠曲不是招魂曲,你能不能换个欢快点的调?”
箫声骤停,巫月居高临下冷冷看向叶云兮,“不会。”
叶云兮翻个白眼,用手故意模了模微凸的月复部,狡黠笑道,“宝宝说这个曲子他听腻了,要换一个才肯睡。”
巫月阴柔的俊脸沉了沉,冰冷的眸光在某人故意挺起的小肚子上瞄了一眼,心有不甘的拿起玉箫又换个了曲子继续吹奏。
箫声低咽,满含悲情,著着惆怅和幽怨落入风中,散成碎片。
叶云兮纠起眉头,丫的,换个曲子还是这个意境。
蹲在叶云兮肩头的小银也纠结着鼠脸望向吹箫之人。它整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接受现状。主子怀上天道中根本不存在的孩子让它懵了半月,巫月对主子悉心照顾堪比模范丈夫又让它懵了半月。此刻,一个拥有上古巫术的邪恶男人迎风吹箫就是为了哄主子肚里的孩子睡觉,草,这世道,究竟还让不让鼠活了。
“大哥,还是换刚才那个招魂曲吧,顶多招几个孤魂野鬼来,你这个断肠曲要是再吹下去,小银的肠子就要断了。”叶云兮实在听不下去,又出口说道。
小银立马僵着鼠脸苦逼悲悲的望着自家主子红润富态的圆脸,为毛做伤残的又是它。
箫声一停,巫月脸色黑沉的看向叶云兮,“我的孩子说了,他们想听你唱歌。”
叶云兮盯着巫月的黑脸想笑又不敢笑,牛逼叉叉居然能说出这样的幼稚话语,真是想不到啊。
小银悄悄往主子身后躲了躲,巫月这段时间都快被主子折腾疯了,为了它的小命不白白牺牲,它还是远离疯子的魔眼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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