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的事情在朝堂之上引起了不小的风波,这一段时间内由陶家宠妾灭妻毒害主母的罪名,在严刑逼供下,陶家的一些旧账全都被翻了出来。拔起萝卜带起泥这一句话可以说是非常形象的概括了现在陶家的处境。
就在刑部人仰马翻,陶家人人人自危的时候。只有一个地方还能有一处清闲。
摄政王府
独孤云傲睡在精致的吊床上享受着湖面上吹来的习习凉风,中秋虽然已过但是天气依旧炎热。
独孤瑜笑着问独孤云傲:“我的好姑姑,这现在朝堂之上块块都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你倒是清净,父皇怎么没有抓你壮丁啊!”
独孤云傲懒洋洋的将随手搁着的书放在脸上嘟哝着说:“这种事情他自己能处理好,干嘛还要抓孤去做苦力!”
独孤瑜一边为独孤云傲养的画眉梳理毛发一边说:“姑姑说的倒是轻巧,现在世家之争已经是摆在了明面上了,您就不担心,那些老狐狸把您拉下水啊!”
独孤云傲的语气有一些不耐烦的说:“那就看他们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
独孤瑜不好意思的模了模鼻子,独孤云傲说的这句话实在是没有错,如果独孤云傲真的会被他们拉下水那么独孤云傲这摄政王还真是白当了。独孤瑜问:“咱们就这样做一个旁观者么?”
独孤云傲的声音懒洋洋的传进独孤瑜的耳朵里:“做一个旁观者有什么不好的,占据了一个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有利位置,而且他们在里面斗着,咱们在外面看着时不时的为他们添一把柴,加一点火,如果可以的顺带着浇一点油不是很好么?”
独孤瑜彻底囧了,姑姑啊!您知不知道您的这一番话将您在我心中英明睿智,霸气侧漏,美貌无双…。(以下省略一千字)的完美形象抹上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啊!自家姑姑怎么能这样无赖呢?
独孤云傲的声音在一次传来:“阿瑜!所谓浮生偷得半日闲,你就能不能别谈这些烦心事啊!”
独孤瑜皱了皱眉头但是想到摄政王府那成堆的公文还是决定体谅一下自家的小姑姑便说:“好的,姑姑都听您的!”
独孤瑜将盖在独孤云傲脸上的书本拿开,见到独孤云傲脸上确实有些许倦色连忙岔开笑嘻嘻的说:“那姑姑,想要聊些什么呢?”
独孤云傲推开独孤瑜那一张放大的脸说:“聊什么都行,别说政事就行了!”
独孤瑜下意识的模了模鼻子说:“姑姑,既然父皇难得放你几天假不如我们出去玩吧!”
独孤云傲此时已经似睡非睡了,独孤瑜好不客气的扯了扯独孤云傲的小耳垂说:“姑姑,你现在别睡,你刚吃东西没多久容易积食!”
独孤云傲不耐烦的拂开独孤瑜在她耳朵上作怪的手说:“有什么好玩的,这季节最好玩的中秋节都是在无聊的皇宫里过得,而且还被几个无聊的家伙上蹿下跳的给毁了。”
独孤瑜笑着提议说:“这不是还有庙会么,庙会可是还没有散呢,今日我们出去玩一玩怎么样?”
独孤云傲打开独孤瑜的脸说:“行行行,只要你现在不要在我耳边聒噪就行了!”
独孤瑜作出泫然欲泣的模样:“姑姑您这是嫌弃人家了么?”
独孤云傲将书直接甩在了独孤瑜的脸上有一些暴躁的说:“孤要休息!”
独孤瑜见往常云淡风轻的独孤云傲在自己面前露出小孩子脾性,嘴唇上扬的弧度更加深了立马好脾气的哄到:“好好好,我的好姑姑乖乖睡觉,晚上说好了出去的!”
独孤云傲此时已经有一些迷糊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嗯了一声就睡去了,独孤瑜见独孤云傲已是睡得迷糊了便笑着退了下去叮嘱拂梅说:“别让她睡得太凉了,容易生病!”
拂梅笑着说:“太子殿下放心吧,奴婢自然会照顾好摄政王的。”
此刻的京都,自然是一派繁华胜景。马车一路行来,只见到城内布局严整,气象宏大,建筑雄伟,道路宽阔,随处可见青槐弱柳种于路旁。待华灯初上,沿街的酒楼里传出一片丝竹欢笑之声,达官商贾、文人墨客及贩夫走卒皆云集在此,中间又夹杂着猜枚行令,唱曲闹酒。廊下桥上,满眼望去,到处都是形状各异的美丽花灯,各式各样的货物在灯火阑珊之中各显其美。
独孤云傲下了马车随后与独孤瑜步行在闹市之中,独孤瑜吩咐人取来了面纱,独孤云傲看了笑了:“阿瑜,孤才九岁不至于吧!”
独孤瑜看了一下四周,发现不少人家的小姐都出来看灯,一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却是鲜少有人戴面纱的。想来也是,若是富家千金,身后自然有随从无数,闲杂人等不能靠近,不带面纱也没有什么要紧。只是——那毕竟是寻常的富家千金,若是让人知道当朝摄政王居然也这样做,恐怕流言蜚语就要四起了。
独孤瑜眉头皱了皱还是将独孤云傲摁住给她带好了面纱。独孤云傲哭笑不得,这明明是姑姑管侄子,如今这倒成了侄子管姑姑了。是不是自己对独孤瑜太放纵了倒是让独孤瑜这小子蹬鼻子上脸了。
独孤云傲无奈,她真的是很不喜欢面纱,又热又闷不透气的。但是已经戴上了就只好随了独孤瑜的意,便也不再摘了下来。快步走到一个摊子面前,那摊子上放满了花灯,样子和宫灯做的比起来固然粗劣,但在幽暖灯光的映照下蒙成一层浑浊的光晕,就像一张张可爱的孩子的笑脸,说不出的可爱。
在她和云宜最艰难的时候曾经扎过灯来换钱,哪怕得到一个铜板都是很开心的。当范从赟将云宜带走的时候,她当时甚至是傻傻的心怀感激,希望那个男人能让云宜过好,没想到全是谎言,全是谎言!独孤云傲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冷芒。
独孤瑜看着独孤云傲的眼睛忽然冷凝下来,不禁有一些担心,虽然不知道独孤云傲为什么突然有一些不高兴却也懂得这个时候还是等着独孤云傲自己回过神来比较好。
独孤云傲很快被一阵喧闹声给惊醒了。只见眼前不远的地方聚了好多的人,里面似有呵斥和鞭打之声,在喧闹的夜市里也显得极为刺耳。
独孤云傲抬眼望去也没有什么心思上前去围观,于是淡淡的对独孤瑜说:“阿瑜,我们走!”
“我大周律法最嫉恨宠妾灭妻之人,如今你这样做就不怕站在风口浪尖上么?”
这一声怒斥声极为耳熟,独孤云傲眉头微微一皱,独孤瑜越过人群一见连忙回过身在独孤云傲的耳边说:“是和婉!”
独孤云傲轻笑了一声说:“没想到啊!这陶家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这和婉公主还有机会出宫?”
独孤瑜沉默了,想来这一次只是巧合,他也不想惹麻烦上身便想着带着独孤云傲赶紧走。可是就是他们想要避开,有的人也不会给他们机会。
“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你,四哥!”一声略有一些轻佻的声音从独孤瑜的身后传来,独孤瑜的眉头夹了一下,然后反过身来笑的春风和煦的说:“是啊,没有想到会在这儿巧遇七弟!”
独孤云傲眉眼微微一挑,看样子独孤瑜这一次没防住被人拿来当枪使了。
独孤珏笑着说:“四哥这是哪家的姑…。”独孤珏的还未说完,舌头就打结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今日的独孤云傲不同以往身穿朝服,只是随意穿了一件淡蓝色常服,身上没有过多的修饰,就是头发也只是用墨玉玉环松松的扣住。任谁都不会想到这般简朴打扮的孩子竟然会是当朝摄政王。何况独孤云傲的脸上还罩着一块面纱。
独孤珏作势要拜但是独孤云傲只是淡淡的出声说:“你是想让孤被围的水泄不通么,这等虚礼还是免了吧!”
独孤珏只好作了一个长揖说:“谢姑姑!”
独孤云傲淡淡的出声说:“你是和和婉一块出来的么?”
独孤珏笑着说:“是的,姑姑,这和婉年纪小硬缠着我要我带着她去庙会!”
独孤云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问拂梅:“和婉那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拂梅恭谨的回答:“是一个富商在鞭打他的发妻,说是她一连生了三个女儿,根本生不出儿子,这男人干脆贬妻为妾,后来他迎娶新人,这女人去喜堂上闹事,结果被赶了出来,现在好像在集市上又遇到了。”
独孤云傲看着那边,果然见到富商的身边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子虽然被和婉训斥的低下了头但是眼中的不屑与怨毒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捕捉到。
独孤云傲在看被鞭打的女子只见那女人蜷缩成一团,身上那件勉强可以蔽体的衣服已被扯破,能够看到那里面青青紫紫的伤痕,有些还不断地流出血来。和婉心疼的看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怯怯的抬起脸来。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她的脸上,一只眼皮耷拉着,鼻梁被打塌,脸颊完全青肿,嘴角还在流血,这幅模样早已看不出她原先的容貌。任何人看到这样恐怖的一张脸,都会被惊得立刻逃走。
独孤云傲似笑非笑的说:“倒是没有想到我们的和婉公主也有声张正义的一天。”
独孤珏讪讪地笑了,但是一闪而过的惊诧没有逃过独孤云傲的眼睛,是没想到自己如此铁石心肠吧!
就在独孤珏与独孤瑜正看向和婉的时候,弄菊拉着独孤云傲说:“主子,刚刚我看到了一盏很好看的花灯,您看看喜欢不喜欢?”
独孤云傲微微一笑对拂梅说:“照护好太子!”说完便消失了。
这时只见和婉公主继续说:“按照我朝的法典,七年无所出才能休妻,更何况她还给你生了女儿的!你凭什么贬妻为妾!有两个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竟敢蔑视皇帝颁布的法典,你这是不要命了吗?”
男人哑口无言。和婉公主的话勾起了围观之人的义愤,其中一些人开始七嘴八舌谴责那男人——其实他们也不是真为那女子义愤,主要是看到这件事情牵扯到蔑视国家法典上去了,他们可不能站在一个蠢人的身边帮着他说话!
男人见众怒难犯,只好让那女人站起来,带着她垂头丧气地离去。
和婉公主觉得自己伸张正义了,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顺理成章地接受众人的赞扬。
独孤瑜笑着摇了摇头跟独孤珏打了一声招呼后准备走人,但是就在转身的时候一个满身绫罗,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挡住了他的路。
“太子哥哥,好久没见啊!你明明看见了,为什么不帮忙?”和婉公主独孤琼带着恼怒的神色指责的说。
独孤瑜笑了微微一挑眉问:“帮什么忙?”
独孤琼说:“当然是帮助刚才那个女人啊,她那么可怜,你应该帮帮她啊!怎么能一直站在人群里看着呢!”
独孤瑜戏谑的说:“咱们到了的时候,和婉公主可是已经义正言辞了好久,根本啊没有我们插话的余地!”
独孤琼顿时有一些扭捏起来说:“太子哥哥这样夸奖,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
“呵呵呵呵!”独孤珏哑然失笑起来,独孤琼这才反应过来涨红着脸问:“太子哥哥,你是说我多管闲事!”
独孤瑜的嘴角上的笑意越凝越深:“难道不是吗,你当真认为你真的帮到了那名女子么?”
此时的和婉一身紫色闪珠的缎裙,头上挽两支长长的坠珠流苏钗,看起来比实际的年纪成熟许多,更显富贵逼人,她闻言,一扬眉理直气壮大声道:“当然了!”
拂梅笑了,眼睛里闪现出一种冷嘲:“你刚才把那个女人害惨了。公主殿下!”
和婉的目光扫向拂梅,眼中闪过一道错愕,不由惊讶的道:“你不是摄政王身边的一等女官拂梅吗?你怎么在这儿?”
拂梅笑着行了一个半礼说:“自然是随着主子来的。”
这个时候独孤琼才有一些紧张起来说:“这么说皇姑姑也来了!”
独孤瑜点了点头说:“刚才还在这儿,想来现在是去别处转悠了一下吧!”
独孤琼这才舒了一口气又有一些底气不足的问拂梅:“你为什么说我将那名女子害惨了?”
拂梅笑了笑,道:“公主,你刚刚若是不管那个女人,这男人打了她一顿,出了气就不会再管她,可是你刚刚管了闲事,还当众说明那男人违犯了法度,你想想看,他为了怕那女人坏事,会怎样处置她?”
独孤琼一愣,小脸变得煞白:“怎么……怎么会?”
拂梅叹了口气,道:“公主,你仔细想想就该知道,他是个心性艰险的人,怎么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改变主意,他明明可以自己走,为什么要带着那个女人?现在……她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公主,你说这闲事管还是不能管?”
“我……我立刻派人去把他们找回来!”和婉公主刚要挥手叫人,却被独孤珏抓住,他微笑道:“不必了,刚才我已经派人跟上去了。”
独孤珏的面容清冷,可是此刻却很温和地模了模和婉公主的头:“五妹,以后再不可如此莽撞!否则下一次,我不会帮你善后的!”
和婉公主撅着嘴,显得很不高兴,但是她又想起了什么,继续盯着拂梅道:“我是小孩子,所以什么都不懂,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提醒我?!”
独孤瑜慢悠悠的笑了心里划过一丝讽刺,这独孤琼别的本事没学到多少这迁怒的本事倒是学的十足十的,只是笑着为拂梅解围说:“五妹刚才那么大的架势,正在兴头上,做哥哥的不好坏了你的好意所以没有让拂梅上去提醒你。”
独孤琼显然是有一些不满意说:“哥哥你怎么为这个婢子说话?”
“出什么事了?”
一道稚女敕却带着威严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只见独孤云傲此时仍带着面纱,踏着清辉的月光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独孤瑜笑着说:“没什么皇姑姑,只不过是刚才五妹跟我在争论刚才的做法是对是错而已!”
独孤云傲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是吗?”便没了下文。
在场的人不禁有一些尴尬,独孤瑜适时地打破了气氛:“姑姑,你刚才去干什么了,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独孤云傲淡淡地说:“刚才看到一盏花灯很有意思所以就买了下来。”
众人这才注意到弄菊手中的花灯,一只做成玉兰花状的灯笼,灯笼以月牙白的纸做成,点上红烛后果真如一片散发着晶莹剔透的色泽随着走动还能闻到玉兰花的清香。
独孤珏笑着说:“这盏灯做的确实是精致,难怪姑姑喜欢!”
独孤云傲笑而不语,只是眼神幽深的看了一眼独孤珏的身后也没有再说话,独孤珏见到气氛又冷了下来便说:“既然偶遇,不妨去绿绮楼上坐一坐。”
独孤云傲的嘴唇弯了弯,独孤瑜有一些不确定的看着独孤云傲,独孤云傲笑着说:“正好孤也累了,找个地方歇歇脚也是不错的。”
独孤珏笑了,他的身影立于清冷洁白的月色中,颀长的轮廓反倒减少了清冷,平添了几分温润的宁和,当真是一个如玉的美男子。
独孤云傲的眼神暗了暗,嘴角讥诮的上扬,上天对独孤珏还是很厚待的,明明有一颗那么残忍阴暗的心却给了他一个如此迷惑世人的相貌。
绿绮阁京都最大的酒楼,临风赏月,风景独好,无数人想去,但是耗尽千金也不得一座。
独孤云傲笑了,倒是会挑地方,独孤云傲看了一眼独孤瑜,就抬步走了,独孤瑜见状连忙跟上,独孤珏看到独孤云傲的背影眼睛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他低声问身后的侍卫:“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侍卫说:“公主身边的四位丫鬟虽然说是普通人看上去没有一丝武力但是总给我一种奇怪的危险感,而且周围似乎还有很多顶尖的高手但是请恕属下武功低微,并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独孤珏皱了一下眉头说:“你既然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怎么又肯定周围有许多顶尖的高手?”
侍卫说:“属下过的是刀剑舌忝血的生活对于危险自然感觉很敏锐,这里确实是有很多高手,但是气息隐蔽。”
独孤珏的手里依旧把玩着象牙玉扇,眼中闪过一道兴味的目光,有意思,自己的这位小姑姑实在是有意思。没想到父皇这么重视她。
绿绮阁果真如传言中所说,临江而建,月倚西楼,外观豪华大气,内里雅致精巧,也不知道花费了主人多少心思,才得如此光景。世人皆知,这绿绮阁里面,有一切好玩的事物,有千金一掷的豪赌,有一笑倾城的美人,所以在京都,绿绮阁的名声早已传遍,是英雄得志之地,名士得意之所。独孤云傲看出窗外,却见到落满银辉的江水与天上那皎洁的满月相互呼应形成一片静谧悠远的美景。唯独绿绮阁所在的这一片江面却被灯火照得如同白昼,金煌煌的灯光洒在波动着的水面上,就像在水里洒上了无数金片。虽也是夺人眼球,但是在独孤云傲的眼中看来却沾染了世俗的气息,带着名利独有的腐臭,真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绿绮阁中,雅座早已布置好了,独孤瑜看着墙壁上的一副字画,不由笑道:“这里的老板倒是舍得本钱,这幅画可是范宽大师的真迹,居然能够在一家酒楼里头看见,还这样不在意地挂在墙壁上任人观赏。”
独孤琼笑了说:“太子哥哥这就孤弱寡闻了吧,这家酒楼的主人可是珏哥哥呢!”
独孤云傲的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惊讶,独孤瑜则是好奇地问:“可是这绿绮阁已经享有盛名二十年了!”
独孤珏笑着说:“这是我三舅父的产业,他不乐意经营就丢给我了。”
独孤云傲微微一笑这就是母族强大的好处了,这绿绮阁据他所知不仅是一处日进斗金的酒楼还是个搜集消息的地方。前世的独孤珏有皇帝的宠爱又有母族的优势,若不是她最后身份被独孤昕识破想来这皇位一定是属于独孤珏的。不得不说这独孤珏相比独孤瑱还是少了一丝运气。
想到那时候七皇子府富丽堂皇的玉石温泉,独孤云傲不知道为什么胃里一阵恶心。
这时候独孤云傲瞥了一眼在江上微微一笑看着独孤瑜:“这世间真是无巧不成书!”
独孤瑜惊讶的看了独孤云傲一眼反过头便看到一艘华丽的大船上,一个月白色衣衫的人正对着他们,个子高挑眉眼舒朗,剑眉飞扬神采奕奕,还有一对看似温和的眼睛。
独孤珏此时也发现了独孤瑱高声笑道:“三哥怎么来了?”他心里想的却是,好你个独孤瑱,没事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独孤云傲微微一笑,素白的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花露,唇角间尽是戏谑的笑意,独孤瑜笑了看样子皇姑姑已经不耐烦了。
独孤瑱笑得满腔赤诚:“我不过是出来赏月,竟然碰到诸位,真是巧。”
巧遇?世上哪儿有那么巧合的事情,独孤瑜冷笑一声想到,今日学堂散去时无意中听到宫女的对话,心中不禁懊悔。想到这儿他都有一丝颓丧。独孤云傲为独孤瑜添置了一碗银耳羹说:“你的身子不好,吃些银耳可以温和的滋补身体!”
独孤瑜笑了,嘴边尽是暖暖的笑意,至少独孤云傲没有怪他,这样有人关心的感觉当真是极好的。
“清风白月正当做些风雅趣事,不知可欢迎我一道喝酒?”独孤瑱扬声笑道。
独孤珏下意识地看了独孤云傲一眼,见她眸子之中并没有丝毫感情波动不禁有一丝气恼,这个皇姑姑当真是油盐不进真不知道独孤瑜这个病秧子哪里吸引她了?想到自己今日的事情刚要拒绝,无知的小朋友独孤琼却笑着大声道:“快点上来吧三哥!”
独孤云傲的眼里划过一丝戏谑,但是没有多话,只是端坐在主座之上。独孤瑜乐了,这皇姑姑的马屁可是不好拍待会看他们怎么将马屁拍到马腿上。
独孤瑱微微一笑,命令人将船靠岸,随后一撩长袍,从船上纵身跳下,风姿潇洒之极,很快便上得楼来。
独孤琼满脸开心:“三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不是一向都很听话,怎么也偷偷跑出来了。”
独孤珏微笑道:“你以为你三哥跟你一样,他来,自然是有要紧事要办了。”随后,他向外面道,“来人,请玉簪姑娘来。”心里却想,当然是有事要办,讨得皇姑姑的欢心的事情能不重要么?
这绿绮阁既然是酒楼,自然有吹拉弹唱的人,只是它与一般庸俗的酒楼不同,这里的女子不但色艺双绝,更是重金礼聘回来的名师,于琴棋书画上皆有造诣,但若是客人看中了这些女子,想要一亲芳泽,若非获得她们的首肯,是绝对碰不到分毫的,因为这绿绮阁早已声明,这里是豪门贵族聚会的高雅场所,不是什么三教九流的地方,谁要是敢在这里闹事,绝无好下场。所以,平日里不光是权贵男子,听说连很多豪门千金也在这里摆酒作宴的。
独孤瑱朝在主座的独孤云傲行了一个礼:“儿臣见过皇姑姑!”
独孤云傲浅然一笑说:“这是在外面就不必多礼!”
独孤云傲看到独孤瑱用来隐藏的笑容下那一抹不甘心,微微一笑,不甘心吗?羡慕?渴望?独孤瑱你就是在挠心肝地想要得到这魂牵梦萦的权力,但是只要有她独孤云傲在,一切都是做梦!
在等待的过程之中,独孤琼颇有一些卖弄的说:“皇姑姑,你可听说过北周十二衩。”
独孤云傲抿下一口开胃汤动作优雅的拭了拭唇角笑着问:“这倒是没有听说过,不如说来听听!”
独孤琼笑眯眯地说:“二姐现在就在十二衩的第一钗呢不过没有第三钗。”
独孤瑜此时也有了兴致问:“为什么没有第三钗?”
独孤琼笑着说:“太子哥哥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第二钗有两位,一位是南康县主薛灵儿一位就是蒋国公的孙女蒋静儿。他们两个人不相上下所以就并列了!”
独孤云傲笑着说:“这倒是奇了,这世家闺秀一向极少露面如何作为评判标准?”
坐在一旁的独孤瑱笑着答道:“皇姑姑有所不知十二衩上的美人多半都是大家闺秀,身份不低,只有少数有运气能亲眼看到美人玉颜,然而总有好事者,亲眼目睹了人家的容貌之后便命画师画出来到处流传,因为这样而上了十二钗的。”
独孤云傲淡笑不语,她岂会不知道这十二钗的事情一定是独孤瑱事先挑起的,于是便笑着说:“容家三小姐容婷到是给孤的映像极深,不知道排到第几?”
独孤珏笑着说:“我先替表妹谢过皇姑姑的赏识了,我听闻我家表妹倒是排得比较后,在第八,倒是这将要表演的玉簪姑娘是一个奇女子,不但是位绰约温婉的绝美佳人,更弹得一首令人拍案叫绝的好琵琶。她自幼家贫,便四处走场子卖艺,三年前到了京都,一时声名鹊起,被封第五钗。”
独孤云傲淡淡一笑就听到独孤瑱说:“自从玉簪姑娘出来卖艺开始,来向她求亲的贵爵显要也好,书香世家也好,风流才子也罢,都无一例外地得到了婉拒的结果。所以,她今年已经二十五岁,寻常人家的女子早已嫁人生子,她却还在外面四处流浪,实在是令人唏嘘。”
独孤云傲的眼中划过一丝讥诮,就在这时玉簪姑娘推门而入,只见她着一身淡蓝色的纱衣,腰上系着一个蝴蝶结。简单的发髻上插着一支梅花小簪,长长的头发犹如黑色的瀑布一直垂到腰间,朴素而不失优雅。缓步走入厅内,福身告礼。
“玉簪姑娘,请为我们弹奏一曲!”独孤珏笑着开口说。
她恭敬地朝贵人们施了一礼,就开始低头弹奏。她的琴音十分的美妙,像游龙一样蜿蜒而出,缓缓的进入人的身体里,让人深在浮世中,却有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之感。
独孤云傲岂会听不出来这首曲子是用内力催发,有惑人心智的作用。看到那只琵琶独孤云傲微微一笑,这玉簪她可是见过,在独孤瑱的书房里。想来独孤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竟然能将自己的探子打进了独孤珏的情报网里,只是可惜了一点那就是,独孤云傲的眼睛若有若无的划过独孤瑱带来的那帮侍卫…。
这两人的手段和计谋还真是不相上下啊!他两个斗起来,想来前朝会多上不少有趣的事情。
独孤云傲端起酒盅远看起那一轮满月,这时候的众人才刚从这首美妙的曲中醒来,独孤瑱见独孤云傲没有一丝沉醉的神色不禁问:“皇姑姑,难道是不喜欢这首曲子么?”
独孤云傲笑着说:“喜欢倒是喜欢只不过,曾经沧海难为水!”
独孤珏不禁有一些奇了:“难道姑姑听过更好听的?”
独孤云傲慢悠悠的一笑说:“培竹,你出来…”
培竹浅笑着对众人行了一个礼,拿起了琵琶,只听铮铮的拨动以后,乐曲缓缓从那纤细的手指流淌出来,清澈明净的琴声潺潺流动。如同来自深谷幽山。静静地淌着,慢慢的融入人的心里,让人深感十丈软红,红尘不过是虚妄的飘渺…。
曲子结束好久,众人才如梦初醒,回味刚才,简直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独孤瑱抚掌喝采:“培竹姑娘的琴技果然是更胜一筹啊!”
独孤珏笑着说:“美人美曲,皇姑姑倒是一个极为会享受的人,竟然将这样一位大家给藏了起来。”
独孤云傲淡笑不语,培竹朝独孤珏行了一个礼不卑不亢地说:“奴婢弹琵琶不过是娱情而已,七皇子谬赞了。”
独孤云傲看着正在动工的长渠微微一笑,独孤瑱笑着问:“姑姑可是在看原来的霞峰塔,真是可惜了,现在正在挖长渠,好好的景致全给毁了。”
独孤云傲淡淡地说:“塔没了可以再建但是想要一个黎明百姓过好日子的机会不多。”
独孤瑱的笑容逐渐隐去,独孤珏问:“皇姑姑,儿臣可以问一下为什么要在原来的霞峰塔开凿长渠?”
独孤云傲淡淡地说:“这霞峰塔占据了一个好地势,这江水是由漓江、泰泽湖交会而成,若是能在分水岭最低处开凿长渠,便可连援汾河,辽河两大流域,兼通航、灌溉之便,你说,是牺牲一个观景的霞峰塔好还是牺牲黎明百姓富足的机会好?”
独孤珏笑着说:“如此一来倒是不觉得可惜了,这新任的工部尚书倒是一个罕见的人才。”
独孤云傲淡笑不语,但是独孤瑱的眼里划过一道痛心的光芒。
这原本是他的想法,只要一旦成功那么便可彻底将两江流域的运输全部掌控在手中,他的财力将大幅度增强。独孤珏身后有容家支持,在财力上他远远无法与独孤珏抗衡,但是只要这件事成了他就有和独孤珏叫板的机会,只是因为没有想到能不惊动其他人得到这块地方的法子,却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提前动手了。而这个人…独孤瑱的眼里划过一丝不甘。
“咳咳咳…”独孤瑜此时又咳嗽了起来,将这气氛给打破了,就在他要摔倒的时候,拂梅正好将独孤瑜扶住,拂梅看着独孤瑜苍白的脸色,连忙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独孤云傲。
独孤云傲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平静地问:“太子随身带的药呢?”
拂梅连忙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碗清水将药化在水中,喂独孤瑜服下,与此同时独孤云傲站起身来说:“今日就到此吧,孤将太子送回太子府,马上要下宫禁了,你们也该回去了!”
独孤瑱,独孤珏咬牙切齿但是不敢将自己的不甘表现出来连忙行礼:“儿臣恭送皇姑姑!”
待独孤云傲走远了以后,两人才立起身来,独孤珏笑着对独孤琼说:“五妹,你先在楼下等我,我有事与你三哥说!”
独孤琼点了点头说:“好的,七哥要快一点啊!”说完就蹦蹦跳跳的跑下楼去。
独孤珏笑着对独孤瑱说:“三哥好厉害,摄政王难得出来一次就被你撞上了,什么时候弟弟我有这样的好运气呢?”
独孤瑱也皮笑肉不笑地说:“七弟,有的时候运气是想求也求不来的,你我都知道现在无论咱两如何卖力的讨好摄政王,都不及太子殿下那几声咳嗽声。”
独孤珏轻笑起来:“父皇如今春秋鼎盛而太子殿下的芒命就剩下那么几年了,三哥,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想让我白费力气,做不到!”
独孤瑱没有回答也学着独孤珏只是轻笑着说:“七弟,做哥哥的提醒你一句话,出头的榫子先烂,容家最近上蹦下跳的厉害,别以为父皇不知道。”
独孤珏笑了:“那弟弟我就先谢过三哥的提醒了,但是做弟弟的也提醒三哥一句话,狡兔死走狗烹。”
独孤瑱的眼中划过一道怒火但是仍保持着最完美的微笑说:“为兄就谢过七弟的提醒了!”
“呵呵呵呵!”独孤珏的笑声在独孤瑱的耳朵里极为刺耳的炸起,独孤瑱勉强将自己的怒气压了下来,就见独孤珏大笑着走了出去。
独孤瑱大怒将桌子上的器皿全部打翻在地,眼中的怒火越来越盛,独孤珏你真是好样的!拐着弯子骂我是狗,前世我能将你踩在脚底下。今世一样可以!
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