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只是轻言细语,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四个字,竟然让马车里的气氛低了许多,变得冷森诡异起来。
碧云不得命令,不敢说话,就这么跪坐在旁边,面容低下,不去揣测圣意。
气压越来越低沉,类似杀气,却比杀气还沉重,女帝就这么支着侧颅,眯了一线黑瞳,将气场压至如此……片刻后,她终于流转了几乎要凝住的黑眸,然后,轻轻一笑:“真麻烦啊……要是以后想吞掉大沉,恐怕他会反对吧。”
“陛下说的是,相爷?”夜绛雪既然已经猜到,碧云也没必要装傻。‘
“是啊。”懒洋洋地靠在车壁上,她笑着叹息:“毕竟与他相关,到了那一天,他若是反对,我又该如何是好?”
她的这个问题本来也只是设想,碧云沉吟片刻,温柔地笑了起来,平凡无奇的容色瞬间亮了,“那么,陛下是想这么做吗?”
虚设的问题被实体化,与碧云一样,夜绛雪也懒得装下去,她瞧着已经进入皇宫大门的马车,心情极好地朝几个美男护卫爪了两把,成功把宫门守卫吓得跪倒一片,心想女帝陛下怎么一大早出现在宫门,是去而复返,还是……压根昨晚就没回来?
女帝陛下有些苦恼。有些纠结地回答她的问题,“会吧。”
“……”碧云想吐血,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你这个会……吧,是个什么意思。
被鄙视的女帝挠了挠头,这回,是点头:“会的,碧云,我一定会灭掉大沉。”
“……呼~”女官对她极其霸道的野心很满意,作为一个皇帝,夜绛雪无疑是英明的,夜素金戈铁马,那等手段穷尽一生都没有诛灭的大沉,南晋百年来杀伐不休都没有征服过的大沉……
这百年以来,夜绛雪是最有可能成功的,她也许注定要沉寂十九年后才展露风华,因为,这个高深莫测的女帝与大沉帝国一样,都在养精蓄锐,等待爆发的机会。
夜绛雪拖着下巴,笑吟吟地眯着一双黑眸,“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剪除这条路上所有障碍。”
“陛下心中已有计策。”女官再次俯身施礼,“奴婢,尊陛下之名行事。”
夜绛雪看看碧云,再看看已无限接近的朝凰殿,粉女敕的唇,微微一勾。
拖走月复黑相爷
巳时,帝都城门大开。
帝王仪仗出城,车马华盖,云集繁繁,前有金吾卫队开道,后有六部御司随行,连人称“白衣明相帝”从不出京的晏君卿都坐了马车,跟在龙车之后,数万百姓围而观之,依仗甚大。
显然,是给足了蓝清初的面子。
十里亭中,蓝清初并蓝氏子弟跪了一溜儿,夜绛雪右手搭在碧云腕上,步步行来,身后有晏君卿并六部御司,仪仗已经停在不远处。
见夜绛雪来了,蓝家人立刻山呼万岁。
十里亭中的凳子早已经被换做黑檀木椅,上面铺了三层厚的垫子,夜绛雪坐上去,右手边依旧是碧云,左手边站了白衣紫带的“明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