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就在宁遥快要断气之时,晏君卿才强忍着一刀砍了他的冲动,猛然松手,咬牙切齿道:“绑起来,陛下若有闪失,千刀万剐!”
“是。♀”侍卫连连应声,心下寻思着,这么杀气十足的晏君卿从来没见过,果然,陛下是相爷的逆鳞……
宁遥十分狼狈的跌倒在地,还没喘过气来便被侍卫五花大绑的带了出去。
压抑愧疚的气息萦绕着晏君卿挥之不去,他脸色苍白,心痛的喘不过气来,颓然的扶住早已支离破碎的门框。♀
若不是他,夜绛雪就不会有事,若不是他,夜绛雪就不会去他的厢房,若不是他,宁遥就不会纵火行凶……
一切,皆因他而起,只要她能安然无恙,纵然用命去换又何妨?
脑海里依然是浑身浴血的夜绛雪,他只感觉头晕目眩,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内心积郁已久的心疼,终于汹涌而来,他脸色苍白,额头是细密的汗珠,素白的手紧紧握住带刺的门框,鲜血舀舀而出。♀
“相爷,左相请你赶紧过去一趟!”一声豪壮粗狂的声音突然响起。
晏君卿抬眸瞟了一眼那个相貌平平的侍卫,飞身而起,白衣翻飞,直奔夜绛雪的住处而去。
雕着花的梨花木门前,颜念青衫飘然,素手而立,他精致的五官盛满了心疼,凝望着紧闭的房门,钻心的疼汹涌而出。
“陛下怎样?”晏君卿稳健的落地,停在颜念的身畔,焦急的追问道。
有那么一瞬,他在颜念的身上看到一丝莫名的情愫,不是君臣之间的尊卑忠诚,而是简简单单的男女之间才会流露的。
“花阡陌在里面。”颜念回首,盯住晏君卿淡紫色的眉眼看个仔细,记忆中晏君卿的眸色是纯黑,绝不是现在这样的幽紫。
一听花阡陌在里面,晏君卿眼中的深沉更浓,心里稍稍松了一点。
花阡陌此人虽说人品低劣,还与夜绛雪有着深仇大恨,但医术确实高明,叫人不得不佩服。
厢房里面,纱缦轻扬,花阡陌忙碌不已,身边是两个略懂医理的婢女,她们又是端水,又是送纱布的,同样不得空闲。
夜绛雪已经因为疼痛昏死过去,她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眉头紧皱,即使昏过去了依然紧咬双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时间在她们手忙脚乱之间缓缓流淌,血水和带血的纱布被一盆一盆的往外端去。浓重的血腥味混着槐花香肆意飘散,绕梁不散,诡异莫测。
晏君卿和颜念看着婢女纤纤素手端出来的盛满殷红血水的铜盆,瞳孔骤然收缩,蓦然心疼。
她不会有事……千万不要有事才好……全天下都系在你一人身上,你怎么能抛下你的江山,抛下你的所爱……
颜念早已看不下去了,他背转身去,僵硬着脊梁努力挺直腰杆。
即便是执掌半壁天下的男人,此时此刻,面对夜绛雪生死,他们的冷静也趋近崩溃边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