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她生气,害怕她不愿再看到他,害怕她分明已经知道了他去看花阡陌的消息还假装淡定……更害怕她知道他已渐渐无力控制这个身体。
“怎么不坐?”将晏君卿此刻的疏离看在眼底,夜绛雪眸色暗淡,压着嗓子沉声问道。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黑亮的大眼睛一刻不离的盯在晏君卿的身上。
“臣有罪,请陛下恕罪。”晏君卿退后两步,曲膝跪地,即使承认错误,他依然是一副清雅月兑俗的模样。
这样的晏君卿,即使卑微的寻求饶恕,依然高雅到令人惊羡。
夜绛雪沉默不语,她伸了伸手想去扶他起身,可转念之间,她素净清瘦的纤纤十指又缩了回去。
一双浓黑重墨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晏君卿,她懂他的辛苦,更懂他如今难以支撑的无奈,曾经立于天地之间的晏君卿成了这副无力卑微的样子,她怎能坐视不管。
眼底迅速划过几许心疼,掷地有声道:“到底为什么去那里?”
“花阡陌医术高明,若是能够……”晏君卿抬眸,紫光流转,满目心疼。
“她不能。”夜绛雪淡淡打断晏君卿的话。
晏君卿不再说话。
沉默自空旷的宫殿散发开来,诡异而沉重。
良久,她的脸上才挤出几丝僵硬的笑意,带着些许恳求道:“别再去找她了,好吗?”
看到夜绛雪面上的无助,晏君卿缓缓起身,心疼的抱住她,小心翼翼的抚模着她柔顺的长发,柔声问道:“绛雪是不相信我吗?”
“不是,我只是不想你为了我……以身犯险。”夜绛雪一双小手紧紧抓住晏君卿雪白的衣襟,小小的黑脑袋紧紧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感受到怀里的人儿在禁不住颤抖,晏君卿才知道她心里是多么害怕。
在他的面前,她的伪装不堪一击,霎时奔溃殆尽。
“绛雪,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谨慎,为了你和茗落,我不会做任何伤害自己的饿事情,也不会被人伤害。”晏君卿的双臂紧紧环住夜绛雪,柔声安慰道。
他忽而很想知道,如此纤瘦的人儿,是如何度过那些他不在的日子的。
轻吻着夜绛雪的额头,晏君卿忽然眼前一黑,头像是被劈开一样的剧痛,整个人摇晃了几下,摔倒在软榻上。
晏君卿的忽然昏迷竟没有让夜绛雪有丝毫意外,她平静地看着他的容颜,纤细的小手儿覆上晏君卿的眉心,为他舒展那里的愁绪。
盯着这个爱到胜过自己的男人良久,她才小心翼翼的翻身而起,大步流星的朝朝凰殿而去。
她知道,他心绪已定,多说无益。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她最大的努力,保他万无一失。
朝凰殿里,黑压压的一片影卫好似苍蝇一般从四面八方而来。
夜绛雪一袭墨黑色的宫装庄严尊贵,迤逦绽放。
肃杀的气息自她眼底氤氲开来,浓重嗜血,用淡漠般的嗓音道:“你们立即去后山西北方的墓地埋伏,看到对相爷有威胁的人出现,格杀勿论。记住,相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里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