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弦看了,指尖莫名有些发痒,忍不住慢慢抬臂,顺了顺那人头顶柔顺的发,指月复感受着软软的发丝滑过指间,丝丝缕缕的痒痒感从指尖传到心底。
孟弦眼神温柔的盯着眼前乖巧任自己抚模的人,心底软软一片,如同西天之云锦般,对凌子良的执念,早已成了他心内的魔障,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能与他相守一世,即使明知那根蛛丝细如毫发,也会牢牢抓在手心里,至死方休。
可,孟弦其实知道,自己对凌子良的执着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自己掌握的范围之内,他生怕自己因为这个魔障真的走火入魔伤害到他,如果让他受伤,他宁愿自己离得很远很远,最好再也不要碰见,这样便不会有伤害。
凌子良微躬身低着头任由人模着自己头顶,他想起年幼时分,他的母亲总是这般,细细摩挲着他的发旋,抚模一番过后,自己总是能得到一盘母亲亲手做的点心。
母亲温婉的笑容,跟孟弦笑起来的时候其实有点像呢,有时候总会很温柔,很温暖。
他慢慢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孟弦模得时间足够抵一盘点心,他快速往后跳了一步拉开距离。孟弦的手僵在半空中,他看着凌子良向后逃离的动作,心底无法克制的涌上悲伤的情绪。
早就知道子良不喜欢他……
是啊,凌子良不喜欢他呢!他这样子,不过把自己变得更加可怜了一点。
喜欢一个人,没必要这么委曲求全……
可终究忍不住这手上的冲动,仅仅是这样不亲近的接触也无法忍受的要逃离么?
种种情绪翻滚着,他的唇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原本轮廓柔和美艳的脸如同沉浸在腊月寒冬中,透着凛凛寒意。
他缓缓收回手,垂下之时纤长的手指慢慢蜷起,掌化为拳,因着太过用力,掌心传来痛意。
凌子良直直看着对面被悲伤笼罩的人,伸手比出食指:“模了这么久,你要亲手给我做一盘点心做报酬,世子爷暂且给你记下,出了宫记得给我加利息补上。哎,等于是白让你模了,我真是善解人意,体贴入微啊。”边说边点着头,一脸不用夸奖我,我知道我很好的得意笑容。
耳边听到熟悉的声音说着什么,他眨眨眼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食指,理智回复的开始消化刚刚听到的话。
孟弦几息之内便反应过来凌子良究竟说了什么,他握拳抵住唇,尽量挡住自己唇畔上扬的弧度,然而飞扬的眉梢让他周身的气息一下子从寒冬凛月跨越到春风融融。
“好,我亲自给你准备……”后半截他并未说出口,只是在心中默念了诗经里的一句话“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眼前这人着实称不上君子,却让自己牵挂不已,难以割舍。
阖目微叹,再睁眼又是一副淡漠的脸孔:“你花了大力气求我,不止是为了这个女人吧,夜绛雪的命还等我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