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般功夫在这儿问子良,何不直接问问带路的奴才。”凌子良尚未回话,孟弦便毫不客气的呛了回去。
他的嘴角稍稍上扬带着明显嘲讽的弧度,不管是动作还是眼神,无不体现出他对夜绛雪的厌恶,或许比厌恶还更加令他难以接受这个人。
这也实属正常,毕竟……任谁也无法与自己的灭族仇敌和气相处。
可孟弦觉得,不止是灭族仇敌这么简单,他对她的恨,恐怕要更多更多,多到就连孟弦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开始恨上一个人,开始这么不待见一个人。
或许不是灭族之恨的这股敌意,他可能,从凌子良口中听到这个的名字开始,就更加开始痛恨这个人了吧!
夜绛雪的坐姿有些不雅,大咧咧的坐着,以至于裙摆处连里衣都露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孟弦强忍着捂住凌子良眼睛的冲动,原本带着些许嘲讽的眼神中便混杂了几分鄙夷和不屑。
“堂堂女帝,竟然这般形象接见客人。早就听闻你荒唐,却未知荒唐至此,如此行状,毫无皇家风范,便是乡野人家的女儿也比女帝陛下多了几分庄重吧。”他刻意在‘女帝陛下’四个字上加重了吐字力道,听起来分外明晰。
字字刺耳,如同针扎一般。
孟弦故意嘲讽,言语之中尽是鄙夷之意。
可是夜绛雪不在乎呀!
夜绛雪饶有兴致的端着已经空掉的茶盏挡住翘起的唇角,眼珠骨碌碌转着,借着眼睫的遮掩悄悄打量着嘲讽她的人。
真真是个美人,如果说晏君卿是翩翩公子温如玉,那么这孟弦就是盛世牡丹落人间。
一个是谦谦君子,一个是清媚无双,虽然都是美人,却截然不同。
至于那些嘲讽的话,她从未放在心上过。
况且说出这话的人还有这般美色,不是有人说过,美人之所以是美人,只因美人嗔怒笑骂皆美,方能称为美人,而孟弦无疑很符合这句话,是美人中的美人,原谅一个美人对夜绛雪从不是什么难事。
晏君卿本是任由夜绛雪这般坐着,可现在有旁人来了,他有些无奈的伸长手,准备把夜绛雪的裙摆给拉好。
这般动作因为凌子良的话而顿了一顿,只是几息的时间,他又恢复本来的动作,按照原本的意图将夜绛雪的裙摆拉下来,还顺手调整了下她因坐姿不当而歪掉的用来压裙裾的玉珏。
这般不合乎礼仪的举动做完,一般人多少会有些局促不安,而晏君卿依旧像是个无事人一般,依旧仪态翩翩,从坐姿到神色,一举一动都如模板般满满的风骨。孟弦的这种话语,在这些年跟随夜绛雪之后已经听过无数遍,只是语言上的刀剑对于他来说,已经完全构不成任何威胁。
他丝毫没有动怒,眼沉似水,唇线水平,眸子淡淡的看着凌子良和孟弦。
“子良,药捣完了?”晏君卿没有接着夜绛雪的话排挤自己的弟弟,也未对孟弦月兑口而出的挑衅做出回应,只是瞥见凌子良两手空空,而孟弦那双美手也没拿着什么东西,思虑片刻抬眼看了自家弟弟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