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丢得起这个人,他们丢不起啊。
堂堂楚王殿下,堂堂司墨女官,披头散发,满身污泥,捧着花沿街兜售……噢!只要想想都觉得寒毛直竖。
在丢面子和助纣为虐之间,碧云和夜醉壁都很聪明地选择了后者,原因也很简单,反正跟在夜绛雪身边,丢人已经丢习惯了……
夜绛雪满意地看着缩回来脚步的两个人,指着旁边一颗巨大榕树,雄赳赳气昂昂地说:“咱们爬树!”
只能说——所谓彪悍的人生,是不需要解释的。
夜醉壁与碧云,齐齐叹息,今晚他们要是能活着离开,他们发誓,以后会初一十五烧香祈福,让自己这辈子多积德,这样下辈子,才不会遇见夜绛雪!
拖走月复黑相爷
相府流云居的书房中坐着三个人,皆是身姿秀拔的人中之龙。
其中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端起茶杯,看着许久杯中碧茶,终究一声长叹,放下了杯盏,“相爷,陛下此举,怕是对江陵王起了防心。”
灯烛晕黄下,晏君卿清雅的眉目犹如勾画,他垂下黑蝶羽翅般的长睫,嗓音清淡:“又何止陛下,在南晋谁不对江陵王紧张戒备呢。”
“紧张戒备?”另一个黑衣人勾了勾薄唇:“她倒是很小心,我还以为她会和别人不一样,没想到……”
“她确实和别人不一样。”晏君卿看着桌子上的密函,那是她今晚颁下的圣旨内容,一字一句,细细看过去后,他淡淡微笑,“声东击西,到底,她还是容不得皇权受限。”
声东击西?
两个男人看了晏君卿一眼:“她想除掉的不是江陵王?”
玉髓般的长指慢慢在密函的文字上滑过,晏君卿本就狭长而华丽的凤眸,慢慢眯起,唇角的微笑上扬了些许。烛火微暗,他这般人物,如此绝色,轻笑而起的时候落尽繁华,倾城姿容。
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同时在心底冷哼,难怪夜绛雪那只狐狸会看上你,晏君卿啊晏君卿,你长成这样,天下间也只有夜绛雪敢对你下手了。
“她的目标不仅仅是江陵王。”晏君卿看着那些文字,即便没有亲眼看见,他也能想象出那女子是以何种霸决的姿态,颁下了这道她帝君道路上的第一旨。
“你的意思是?”冷峻的黑衣男子沉吟,突然,他瞪目:“四大世家!她想铲除四大世家的百年势力!”
“四大世家辅佐南晋皇室数百年,盘根错节,各有千秋,她如果想动手的话,只怕会闹得天下动摇……”白衣男子轻叹,他再想想夜绛雪登基时的模样,雨下的话尽数咽下,绝望地闭上眼。
那样一个指天霸地的女子,又岂会轻易罢手,她贵为新帝,独揽江山,哪怕血流成河也绝不会轻易屈服。
因此,这四大世家,只怕……
“你怕了?”晏君卿轻轻的地问。
白衣男人一震,而后,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从四大世家存在的那天起,迟早都会消失,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哪怕功绩再高,也不能高过君,否则……这一天就来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