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儿闻言瞥了眼门外,随后站起身,走向门口打开了门:“有什么事吗?”
是方才来替云亦辉传信的丫环,只见她低着头说道:“王爷让你去前院。”
“我知道了,谢谢。”宜儿从容应道,送走了那丫环关上门回到房内,看向小涵,“小涵,我得去王爷那里。你放心,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
小涵点点头,宜儿随后再看向低着头的莫筱筱,走到她的身边,拍着她的肩膀。吓得莫筱筱一惊喊出声:“啊……”
“筱筱,你要是不忙的话,就留下来与小涵聊聊吧。”宜儿微笑说道,手离开了莫筱筱的肩。“小涵平时一直一个人,难得有个人能与她做伴。”
“恩。反正我也枯燥得很呢,正找人唠嗑呢。”莫筱筱二话不说地答应,仿佛完全忘记了刚刚与宜儿的对话。正当宜儿要离开,莫筱筱起身拿起茶几上的狐狸毛围巾喊住了宜儿,将围巾围在了她的颈中。
“外面冷,要注意保暖。”说着莫筱筱走向门口,将门边的伞递给宜儿,为她打开了门。在宜儿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当心点,能离王爷多远就离多远。尽量早点回来啊,我们等着你。”
出门不久后,一片雪花飘落在宜儿的掌心,伞下的唇微微扬起,才刚入初冬,便已经下雪了。来到了那熟悉的门前,刚准备收伞敲门却发现里面并未点灯,宜儿惊讶地放下了欲敲门的手。
“宜儿,这里。”云亦尊的声音忽然响起,那个亲昵的称呼使宜儿一惊。他从未这么唤过自己,今日是为何?转过头发现云亦尊与云亦辉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一壶酒,几盘点心,任由漫天飞雪打湿衣服。
宜儿走石桌边,收起伞欠身:“奴婢参见二王爷,四……”
话还未完边被云亦尊打断:“今日没有主仆,只有朋友。坐下!”
面对他霸道的命令,宜儿不得反抗:“是。”坐下后瞥了眼一边的云亦辉,只见他头发稀松,解开了胸前的几颗扣子,一手举杯仰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
“四弟。为什么要亲自出征?”云亦辉说着杯中的酒一口喝下,顿了顿随而不解地说道:“朝中的将军虽然不及你,却也足以击退灏雨国。”
“我想要军令。”云亦尊说着为自己倒上一杯酒,随后将酒壶递向宜儿,只见宜儿急忙摇手示意拒绝,云亦尊淡然一笑边为她斟了一小杯酒。还不待宜儿反抗出声,云亦尊边抢先说道:“算是为我饯行吧,一小杯而已。”
宜儿举起杯子,与云亦尊轻轻碰了碰杯,抿了一小口。随后只见云亦辉不知何时回过头一直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宜儿有丝尴尬地举了举杯向他敬酒,将杯中其余的酒一口喝下。入口后,那酒顺着喉咙咽下,一股浓烈的辣味使宜儿难受地皱起了眉。可不久后辣味便被一抹甘甜的味道所取代,一股清香忽然使宜儿清醒。
“今天我听那些下人说弟妹在府里只是个丫环,这是什么意思?”云亦辉的话将宜儿瞬间唤醒,云亦尊放下酒杯,好奇地看向云亦辉。
话音落下,云亦辉没得到任何回应。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宜儿见云亦尊从容的脸上没有任何惊慌,不知他此刻在想什么。宜儿把弄着手上的酒杯,随后轻轻放下,道:“本就是下人随便说说,二王爷又怎能当真?”
云亦辉皱了皱眉,似乎因为没等到云亦尊的回应而不悦,拿起酒杯便往嘴里灌。云亦尊见势担心道:“二哥,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府吧,免得二王妃又来怪我。”
“哈哈哈!”云亦辉自然明白云亦尊话中的逐客之意,他瞥了眼宜儿,视线又回到了云亦尊的身上。拿起酒杯,双手抱拳向云亦尊与宜儿敬了一杯,一口喝下便起身,“那我回去了。”
只见云亦辉忽然转向云亦尊,一手摁住他的肩,“四弟,你可得对弟妹好一点。”还不等云亦尊抱怨,云亦辉便笑着挥手离去了。
见云亦辉走远,云亦尊这才慢慢为自己斟酒解释:“别在意,他醉了。”
“是。”宜儿应道,不知该说什么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她看着面前的人,那双乌黑深邃的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一袭蓝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细腻肌肤。在饮酒后,脸上没有丝毫红晕,身上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
明日便看不到他了,要出征多久,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她更是不知道。宜儿很是惊讶自己在听闻这消息后并没想象中的惊慌失措,但她如今却在担心云亦尊。
“王爷,请当心。祝您凯旋归来。”宜儿忽然冷静地启齿,说着拿起酒壶往自己杯子里倒酒。
云亦尊闻言不语,嘴角却微微扬起,待宜儿的酒杯满了后便与她碰杯,一口喝下那杯中的酒。他散乱的青丝随风飘扬,有丝疲倦地拿起桌上那不曾动过的点心。
“宜儿,我要拜托你一件事。”云亦尊说道,咬下手中的那点心。
“王爷请说。”宜儿闻言连忙应道,好奇他的请求。头渐渐有丝眩晕,可能是喝了酒的关系,但相对的身子也变得温暖。
“还记得院中的向日葵吗?”云亦尊吃下了那点心,拍了拍手将那点心屑拍到了地上。见宜儿点头,云亦尊便继续道:“我想在回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它们绽放在这冬天里。”
宜儿闻言一惊,这是说云亦尊在这冬天便会回来了?这表示这场战争不会很长?宜儿心中莫名地开心,一口答应了云亦尊:“我答应你。”
“宜儿。”云亦尊忽然出声,宜儿闻言看向他。只见云亦尊脸上有丝愧疚,继续道:“上次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强迫你的……”他试着解释什么,却语塞说不出话。仿佛心中有太多的话要说,但真正面对宜儿时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宜儿摇了摇头示意没事,上次他做的相比起最初的他,已经是好的太多了。既然决定试试与云亦尊的感情,那这一路上就必定会充满冒险与一定的危险。虽然如此,宜儿却也不想欺骗自己的心。想起云亦尊对岚曦的痴情,想起他近些日子的改变,其实他并不讨厌。
“王爷,上次的事情。我……”宜儿忽然抬起头说着,却不知该怎么告诉云亦尊自己答应了他的请求,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为自己壮胆。“上次的事情,我答应了。我会试着接受王爷,所以也请王爷不要反悔当初说过的话。”
云亦尊忽然放下了杯子抬起头,那双黑眸望着宜儿,有丝不信有丝喜悦,“你说的可是真话?”
宜儿点点头,也放下酒杯,“但我是个自私的人,或许王爷给不了我要的。”
“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云亦尊急忙打断宜儿,脸上忽然被担忧取代。
“我不能接受与别的女子一起共享我的夫君;我也不希望夫妻之间存在着谎言,所以……请王爷能做到这些。而若王爷有任何对宜儿的不满,那么宜儿也会尝试弥补。”宜儿说道,桌下的手早已握拳,她明白云亦尊是高贵的王爷,不会放段,所以她并未提出男女平等的要求。
“我答应你。我会尽我所能,达到你提出的一切。”云亦尊没有任何犹豫,直截了当地答应宜儿的请求。话音落下,云亦尊又再次启齿:“那我也有要求。”
宜儿好奇的眸子对上了云亦尊微带笑意的双眸,只见他的嘴角扬起,“以后不许再叫我王爷,唤我尊。以后不许再贬低自己的身份,你不是丫环,你是我、云亦尊的女人。”云亦尊加重了最后几个字,他想告诉宜儿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他想告诉她他是怎么看待她的。
一如既往霸道的口吻使宜儿安心,她甚至有丝感动,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打湿了眼眶。她低下了头,吸了吸鼻子。然而,在不久后感到身边多了一丝温暖。宜儿惊讶地忙抬起头,见云亦尊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就这么抱着她,头倚在了宜儿的发上,闻着她一头青丝的清香。
“王爷……”宜儿有丝惊慌地出声,可在下一秒唇便被云亦尊堵住了。
温暖的拥抱,甜蜜的一吻。他冰凉的唇毫无预兆的贴到了她的唇上,那一瞬间天旋地转。
心中有一股温暖的红色飘带在摇曳。一切像一场梦。梦的好不真实,但又却在她眼前。他的唇很冷,却又给了宜儿无尽温暖。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宜儿不觉得反感和厌恶,甚至有一丝享受。最后他带着几分淘气地咬了一口她的唇,望着张皇失措而羞红脸的宜儿,云亦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霸道命令:“这是给你的惩罚。以后不许喊我王爷,唤我尊,听到没?”
天还未亮,朦胧的黑暗中,只有床边点着一盏微弱的灯光。云亦尊坐在床边穿上单薄的衣服,看着床上她的脸庞一丝不动,她时而眉头轻蹙,云亦尊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眉头。他粗糙的手指像解开了一个结,慢慢熨开她蹙成一团的柳眉。
“你在梦里也不开心吗?”云亦尊的声音小得如同蚊蚋,仿佛自言自语。
“咳咳……”听到咳嗽声,云亦尊立即为宜儿掖了掖被子,一道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洒落在她脸庞上,干裂的唇角如同枯萎的花朵,等待温情的呵护。
云亦尊望着宜儿,或许要一段时间见不到她了。不知不觉,她早已不是那个只能给他带来兵权的棋子了。或许他付出了真感情,所以云亦尊这次才会亲自出征,为的不是别的,唯有兵权。他不愿让她误会自己的感情,更不想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