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子寒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红泪蹙眉不语。
过了一会儿,慕容子寒忽然唤道:“果喜。”
果喜立刻躬身道:“奴才在。”
“唔,你去春熹宫告诉熹妃,就说朕今晚不过去了。”慕容子寒淡淡的说道,随即说:“对了,让熹妃早些歇息,改日朕再去看她。”
果喜立刻说:“是,奴才这就去!”
果喜刚出门,知画便端着姜汤进来了。红泪接过姜汤说:“都下去吧。”
倒了一碗姜汤,红泪递过去说:“皇上,喝点姜汤,驱驱寒。”
熟料慕容子寒拧眉说:“朕不喝,朕还没有这般娇弱!”
红泪讶然,很想笑,不过忍住没有笑,而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他不喝拉倒,红泪可是关心自己的身体,喝得很是惬意。
屋里面一瞬间很是寂静,红泪喝着汤,慕容子寒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红泪也没有不自在,反正这会儿的自己,算是戴着假面具,随他看呗。
晚膳的时候,由于慕容子寒在甘沐宫,菜肴直接将桌子全部摆满了。真是山珍海味,异常丰富啊。
红泪心底感叹,手下不停,吃得那个叫欢畅。
慕容子寒没怎么动筷子,但是瞧着红泪吃得开心,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扬。
晚上,慕容子寒躺在床上,红泪刚卸了首饰,就听他唤道:“贤妃。”
红泪走上前问:“臣妾在,皇上,有何事?”
慕容子寒闷闷地说:“朕口渴。”
红泪闻言立刻说:“你等等,臣妾这便去给你端茶。”
过了一会儿,整个甘沐宫都给惊醒了。只因为,慕容子寒连喝了两壶茶,还喊着口渴。
红泪不禁想起那一大块蛋糕,看来,贪吃也是需要付出代价滴。
慕容子寒看着红泪,忽而恼怒地说:“不许笑!”
红泪一脸的委屈:“臣妾没有。”
慕容子寒赌气地背过身,气呼呼地说:“都是你的蛋糕,害得朕这般难受!朕不管,你要补偿朕的损失!”
红泪哭笑不得:“好,是臣妾的错,皇上想要臣妾补偿您什么损失?”
慕容子寒冷哼:“哼!没诚意!”
噶!耍小孩子脾气?红泪心底不知为什么,暖暖的,很开心。至少现在,他属于自己,他对着自己这般,应该也是特别的吧。
就这样,两人絮絮叨叨,慕容子寒中途三番五次起来,叫着口渴,红泪每次都要端着茶水,往来于床榻和桌子之间。
如此这般,慕容子寒精神愈发的好了,红泪却困意来袭,打着呵欠说:“皇上,明日还要早朝,您早些休息?”
慕容子寒嘴角勾笑,拉住红泪抱进怀中,下巴抵住她的头说:“先不睡,朕这会儿还不困。你陪朕说会儿话。”
红泪欲哭无泪,困死了,哪里有闲心聊天啊?不过嘴上还是说:“那皇上想说什么?”
慕容子寒轻声说:“就说上次,你想要告诉朕的事吧?”
红泪疑惑,什么时候的事?
似乎感觉到红泪在想什么,慕容子寒继续说:“就是上次在御花园,朕还有班婕妤那日,你原本想和朕说什么?”
原来是那日,红泪这才想起来,本来是想要派人去寻云无名的。毕竟,隐容丹的快要吃完了,不继续服用,很快就会显出原本的容颜。
思及此,红泪歪着脑袋看他,见他眼睛阖上,似乎快要睡着了。红泪心道,刚刚还说不困,这会儿不就睡了?
不过这是个机会,红泪起身,认真地说:“臣妾自进宫,便和师傅失去了联系。那日臣妾本是想求皇上派人寻师傅,臣妾还有事询问师傅。”
慕容子寒紧闭的眼睛倏然睁开,眼眸闪烁着红泪看不懂的异光,冷冷地开口说:“朕讨厌你的师傅!”
“皇上,他是臣妾的师傅!”红泪愤愤不平,心底暗自月复诽,真是小心眼,不就是因为自己上次和他顶嘴了吗?还记仇呢。
“哼!”慕容子寒说:“朕若是答应帮你找他,你拿什么来感谢朕?”
什么?感谢!红泪简直无语了,他有时候还真是像个顽皮的孩子!但是为了隐容丹,为了心底那个退路,红泪忍了:“皇上想要臣妾怎么感谢?”
慕容子寒却忽然闭上了眼睛,淡淡的说:“朕先记下了,往后你不许耍赖。你的师傅叫什么名字?”
红泪失笑:“云无名。”
慕容子寒轻喃了一声:“云无名。”便没了声息。
红泪轻声唤道:“皇上。”却再没了回答,原来,他睡着了。
他睡着的样子很是乖戾,看上去没了阴翳,没了霸气,就像一个无害的孩子。红泪嘴角上扬,伸出手轻抚他的眉毛,然后是翘鼻。
忽然慕容子寒翻了个身,梦呓般地喃喃,是两个字!这一次,红泪清晰的听到了!那夜,他将红泪掳到天乾宫,睡着的时候,叫过这个名字。
当时红泪只听到了一个柔字,但是刚刚,红泪分明听到了“水柔”两个字。
再也笑不出来了,原来,他心底早就有人了!那个人,名叫“水柔”。说不出的难过和心痛,终究,红泪眼泪滑落。
脑海里搜寻,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是哪个妃嫔的闺名。
心底嘲讽自己的多情,红泪转过身,任凭泪水落下,打湿枕巾。忽然腰间一紧,慕容子寒转过身,抱住了红泪。
红泪知道,他是下意识动作,亦或者,他把自己当做了那个水柔。
翌日醒来,他果然早已离去。红泪自己洗漱完毕,看了看剩下的隐容丹,还剩下最后一颗!也就是说,只能维持现在容颜,一个月了。
心底惊惶,就听椒盈说:“娘娘,可还要再睡会儿?”
红泪摇头说:“不必了。”
椒盈拿起木梳,为红泪边梳头边说:“昨日熹妃娘娘去碎玉轩了,听说碎玉轩有个宫婢冲撞了熹妃娘娘,被杖毙了。”
红泪心底冷笑,杜蒹葭果真是出手了啊。
浅笑着,红泪说:“林昭仪谨慎小心,这茬恐怕不好找,熹妃也只得杀鸡儆猴了。”
知书去了玉簪递给椒盈,小声说:“娘娘,如今这熹妃娘娘正得宠,以她的性子,宫里恐怕最近都不得安宁了。”
红泪笑得愈发浓厚了:“让她去折腾,本宫可没闲心搭理她。”
听琴说:“娘娘,恐怕您还是要烦心了,林昭仪不会坐以待毙。”
红泪和椒盈对视一眼,赞赏地看了一眼听琴,红泪说:“说得在理。听琴你去告诉甘沐宫所有宫人,如果林昭仪上门,就说本宫身体抱恙,谢绝访客。”
听琴闻言一笑:“是,奴婢这就去。”
林昭仪那些心思,红泪一清二楚。宫里除了红泪,就是林昭仪和杜蒹葭有过节,如今熹妃对林昭仪出手了,她便会上门寻红泪。
只是红泪现在想要明哲保身,隐忍不发,即使蒹葭已经是熹妃。但是比起红泪来说,还是差了一小节。
贤妃虽说位列四妃末位,但是就目前来说,后宫当以红泪为首。就凭杜蒹葭一个熹妃,想要动红泪,不是红泪小看她,仍然是难上加难。
红泪穿上了宫装,知书踌躇了一下,从袖袍中取出一个香囊说:“娘娘,昨日奴婢在您寝宫窗台上发现了一个香囊。奴婢问过甘沐宫所有人,不是任何人放的。昨晚上皇上在,奴婢不方便进去,所以……”
红泪闻言蹙眉说:“是什么香囊?”
“安睡助眠,里面是药花制成的。”知书说,随即诧异地问:“娘娘,最近您睡不安稳吗?”
红泪思索,貌似是的,最近晚上几乎都会半夜莫名其妙醒了,有点儿失眠。但是这事只有自己知道,怎么回事?
隐约的,红泪感觉不对劲。莫非,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红泪立刻心惊,周身一阵冷寒。最不愿意,也最惊恐地,便是身边出了内奸。
椒盈面上也掠过紧张,很明显,她也想到了:“娘娘,这香囊奴婢先替您收下来。”
听琴蹙眉,忽然惊醒似的说:“娘娘,奴婢想起来了!这香气,奴婢也有一个,里面的味道很相似!”
不一会儿,听琴取出一只香囊,递给红泪说:“这香囊是进宫的时候,苍小主送给……呃,奴婢的。”
红泪心底了然,应该是苍寒烟送给杜明月的。只是那时候她们不知道,杜明月和红泪换了花轿而已。
红泪蹙眉,两只香囊花样不一样,但是里面的味道极为相似。
此事非同小可,椒盈立刻说:“知书,你下去查查,甘沐宫中可有人失眠。”
知书闻言心底一惊,立刻紧张地说:“是!”
红泪还在思索,就听板栗来报:“娘娘,顺公公求见。”
红泪心底一动,顺公公是除了果喜外,天乾宫又一贴身太监。他过来了,想必是要事。忽的,红泪记起来,慕容子寒要自己今日给他做点心,然后送到天乾宫去。
难道这会就过来催了?点点头,红泪说:“请顺公公去前厅,本宫即刻过去。”
进了前厅,顺公公立刻对着恭敬福身说:“奴才参见贤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顺公公免礼,皇上可是要什么旨意?”红泪坐下来,接过椒盈递来的暖炉,悠悠的问。
顺公公说:“皇上吩咐奴才出宫一趟,奴才不知娘娘师傅住在何处,特来询问娘娘。”
红泪了然,他还是放在心上了。点点头,红泪说:“城中小谢胡同尽头,灵隐寺,师傅姓云。”
忽的,红泪想起来,师傅从没有穿过僧袍,却说自己算是灵隐寺的主持,而且师傅蓄有头发,难道说师傅并非出家人?亦或者,是俗家弟子?
红泪摇摇头,居然一直忽视了这个问题。
看了一眼知书,最后红泪还是决定信任听琴:“不知道顺公公何时出宫?本宫让听琴随公公一起前去。”
听琴对于灵隐寺,也是知道路途的。